第8章 弔唁,分贓
臨河縣,顧名思義,臨河而建,靠河的地產商圈是當地最貴的地段。
只有張家、高家、陳家,以及新興的魏家,才能買得起這片區的宅子。
今日,縣裡有頭有臉的企業老闆都前來弔唁。
此時,陳家大廳中,坐著不少人,主位上坐著一位身穿長衫的中年男子,正是陳家老爺子的長子,陳子玄的大伯陳廣智。
陳老爺子退休之後,陳廣智便成了陳家掌門人,除此之外,還有他妻兒,以及陳家老三陳廣梅和她女兒陳菲菲等一眾嫡系,都聚集在此。
「大哥,二哥二嫂屍骨未寒,而且爸也還來得及見二哥最後一面,這麼快下葬是不是.....」
「三妹,不必多言,這也是老爺子的意思!」
老爺子怎麼會如此絕情?陳廣梅無奈地低下頭。
老爺子是個傳統的老人,信奉長子繼承家業的觀念,一直對陳老二一家不待見,此事在陳家內外盡人皆知,只是好歹是骨肉血脈,沒想到冷漠至此。
女兒陳菲菲的不滿不像母親那般若隱若現,而是都寫在臉上。
「我們陳家不愧是薄情寡義第一家族」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陳廣梅嫁出去后,丈夫死得早,陳家卻從未提供過幫助,母女兩人相依為命,只有二叔一家時常經濟上支援一下。
二叔兩口子始終無法接受小兒子被人撕票一事,為了尋子,經營著貨車運輸的生意,做到後面,結合臨河縣水產養殖行業的特點,升級為一家冷鏈運輸公司,近幾年發展迅速,公司估值已經好幾千萬了,這場車禍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有待商榷。
這種猜測,陳菲菲也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被一個小輩如此嘲諷,陳廣智的老婆杜美玲臉色立刻變得極為難看,陰陽怪氣回道。
「小姑子,你也不管管你女兒,要是被外人聽到,我們一家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菲菲,堂哥我留學讀的可是法學專業,告你誹謗輕輕鬆鬆,識相的話抓緊閉上嘴」
陳啟鴻是陳家長孫,在外留學深造多年,在這個節點突然回國,太過湊巧,更加加深了陳菲菲心中的猜想。
陳廣梅將女兒拉到一旁,不想惹什麼麻煩。
陳老太爺膝下三個兒女,她排行老三,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無論大哥和二哥結局如何,陳家家產也落不到她這個寡婦頭上,如今二哥夫妻遇難,她也只能一聲唏噓。
突然,一道光閃過。
一雙擦得發亮的牛皮皮鞋踏進弔唁大廳,閃得眾人睜不開眼,再加上梳得整齊的油頭,讓人很難不認出這個人,魏家,牛大富,江湖人稱牛爺!
「哎呦!陳家主,節哀順便啊!」
「來者是客,請坐」
牛大富笑嘻嘻,一個跨步,雙手緊緊握著陳廣智,一副用力過猛的模樣絲毫不隱藏他內心的幸災樂禍。
在外人眼裡,陳家老大沒有經營頭腦,這幾年在他帶領下,陳家連連虧損,而陳老二又掛了,魏家很快就能取代陳家,成為臨河縣第三大家族。
不過,今日,最重要的是來看戲。
緊隨其後的是高家,來的不是高家家主,而是家主之女,高思佳。一身黑色喪服著裝,神色凝重,端莊有禮,在陳廣賢靈位前深深鞠了三躬,一副悲情模樣坐在牛大富身邊。
最後進入大廳的就是臨河縣第一大家族,張家。
同樣,家主未至,兩個兒子張小龍和張小虎親自提著一個花圈,還沒走到靈前,張小虎就隨手一扔,走到高思佳面前竊竊私語,甚至都不向陳廣智問候。
「欺人太甚!」
陳菲菲氣不過,二叔雖不是陳家家主,但在臨河縣圈子裡也小有名氣,張家竟然在靈前這般無禮。
「陳菲菲,本少就是這樣無禮,你又能奈我何?」
張小虎是張家次子,為人囂張跋扈,和牛大富是一個風格,只是空有牛大富的囂張,沒有他的身手。
「菲菲,來者是客」
「這裡是陳家府邸,二叔靈前啊!大伯,難道您就這麼放任他們」
唰!
陳廣智面色大變,看著侄女怒吼道:「閉嘴!」
其餘三家家主在這個重要的場合,都沒登門露面,就是赤裸裸的在陳家傷口上撒鹽。
但陳廣智卻略帶陰冷地一笑置之,因為他和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
「陳家主,陳廣賢的那家冷鏈公司.......」
「我弟的遺囑早已寫明,公司會交由我們陳家繼續打理」
陳啟鴻一臉自信地站了出來,因為偽造一張遺囑這種事,對他而言,輕而易舉。只要接管了這家公司,就能挽救陳家的頹勢,同時讓他坐穩陳家下任家主的位置,陳廣智都忍不住向兒子投來讚賞的目光。
今日,四個家族都是沖著這家公司齊聚於此。
只因臨河縣經濟就是靠水產養殖帶起來,產業被他們四家瓜分。但近幾年幾個家族都有疲軟之勢,隨著互聯網零售的崛起,冷鏈運輸,已經成為臨河縣公司業務外銷最重要的一環,而陳廣賢和韓其鳳憑藉獨到的眼光,創辦的「傑玄冷鏈」,早已壟斷了臨河縣乃至天水市的運輸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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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控股權,就能讓自家產業實現一個跨越!
張小龍率先提出了質疑,
「遺囑?本少聽說五年前,陳老二的小兒子被人撕票,夫妻兩人就和陳家斷絕關係了」
說完,高思佳吸了兩下鼻子,嚶嚶嚶地哭起來。
「是啊,大伯,之前我數次探望叔叔阿姨,他們提起過,要將公司一部分股份留給我,作為我沒法和子玄成婚的補償」
嘖嘖嘖!牛大富驚嘆於高思佳的演技。
「高侄女,別仗著和陳廣賢小兒子訂過娃娃親,就在這裡胡編亂造,那小子死了五年了,也不見你來哭過喪,今天你倒是來攀親帶故啦?就算那小子活著,也不知道被綠成什麼樣」
「還有你,陳廣智,我都不好意思戳破你,誰不知道你和老二關係差,現在你掌管陳家,他會將產業留給你?找一個海歸兒子回來就能扛起大旗了?」
兩句話懟得高家和陳家頓時語塞。
啪!
牛大富起身,一腳踩在椅子上,敞開的衣領露出胸前的幾處刀疤,令眾人黯然失色。陰陽怪氣地數落在場幾人之後,發出哈哈大笑,並不是他想仗義執言,而是他最擅長的強取豪奪不宜在這個地方使用,只能採取最直接乾脆的辦法:拍賣,價高者得!
「老子願意出一千萬收購這家公司!」
在場之人被懟得無話可說,齊聲冷哼,比財力,牛大富的現金確實多,他的主業就是娛樂行業,而張家、高家都有較長的賬期,陳家更不可能拿得出錢。
陷入僵局之際,陳菲菲不緊不慢地笑了一聲。
「你們真是搞笑,按正常邏輯,財產的第一繼承人順序是配偶、子女、父母」
「大堂哥,虧你還法學專業,這點常識都沒有嗎?」
陳啟鴻氣憤地咬緊牙關,就是因為怎麼輪都輪不到陳家,他才想出偽造遺囑這個辦法。
「就算將公司給少傑,他那書獃子能運營好嗎?」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大喊。
「誰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