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撞見
「大姐姐,我們去給陸四爺上柱香吧。」孫珍嬌滴滴地道。
孫瀅點頭,「理應如此。」
陸彬忙道:「內宅也設有靈堂。」說著親自在前面帶路。
一般高門大戶發喪都會設兩個靈堂,內院一個,外院一個。
第一日,報喪,緊接著才是親朋故舊前來弔唁。而她們是聽父親的消息來弔唁。
不得不說,陸家失禮怠慢了。
但孫珍似乎感覺不到一路上用哀怨的眼神看了陸彬無數次,有好幾次幾乎貼到了陸彬身上。
孫瀅主動開口道:「大哥哥,我們是有婚約在身的。我祖母的意思是想在熱孝期間把親事給辦了,你意下如何?」
陸彬立刻漲紅了臉,「這事以後……再議。」說完就逃也似地走掉了。
孫瀅失笑,孫家想換人可以,但她孫珍不見得有這個命。
陸虞,又拉了您做一回擋箭牌。
過了二門,就見到了陸彬的生母陸家大房的李夫人。
李夫人一見孫瀅就迎了出來,親熱地拉著她手緩緩地點頭道:「長大了。這模樣,出落得真好和你娘一樣。」
李夫人還記得她娘?姑且信她一回吧。
「以前娘也常說她閨閣之中玩的最好的就是夫人您了。」孫瀅看著臉色非常難看的孫珍,笑著搭話。
孫珍聽了這話,嫉妒的快要發瘋了。
在家的時候母親不止一次跟她說,孫瀅配不上陸彬,只有她孫珍才能入了陸家的眼。
今日見到的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孫珍心裡似有螞蟻在爬一般的難受。
她們很快給陸四爺上了香。
孫珍便又過去給李夫人行了禮,扶著頭道:「大夫人,我有些頭暈,想借貴宅的偏殿一用。」
李夫人忙拉了她的手,「看這臉色,是有些不好呢,」未了又讓兩個婆子帶孫珍去休息。
孫瀅她向李夫人說道:「晚輩想去拜訪一下貴府老太太。」
李夫人點頭道:「好,你去了多多的替我開解老太太。」
不一會兒,有丫鬟帶著孫瀅來來到了老太太所在的松鶴堂。
院內冷冷清清,鮮少有下人走動,轉過一座十二扇的水墨山水屏風,老太太正斜倚在羅漢床的大迎枕上和主母話家常,不過說些人情往來,誰家的席面好,哪家的戲班好之類。
孫瀅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就站起來向陸老太太道:「我這次回來,給彬哥哥帶了塊新得的硯台,想當面交給他。求老太太派兩個人跟著去。」
陸老太太聽了這話,就看向身邊站著的嬤嬤道:「你再叫個人,一起跟著過去。」
這個嬤嬤姓杜,孫瀅以前在陸家玩的時候她就是老太太身邊的心腹,有她作證的話,份量肯定是夠了。
杜嬤嬤又去偏殿叫了一個管事嬤嬤一起,出了松鶴院,繞過一條卵石鋪就的小徑,穿過一個小香嶂樹林,來到一處極精緻的偏院。
門口站了一個婆子,見到來人,忙哈了腰賠笑道:「大少爺在……裡面,容老奴先去通傳一……」
她話未說完,只見孫瀅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她,肩頸一陣刺痛之後她居然動不了!
院內一個人也沒有,十分安靜。門半掩著,隔窗傳出孫珍拿腔拿調的哭腔:「彬哥哥,你為什麼一定要娶那個小道姑?」
很快傳來陸彬安撫的聲音,「傻瓜,我愛慕的是你。」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娶她,你把我置於何地?」孫珍的聲音有些尖銳。
「她們沈家是南邊的最大商賈,這幾年又做了皇商。四叔去世,父親叔父又不能馬上上任,宮裡長姐也需要銀子……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我不管這些,但我是真是愛你的呀!」
後面傳來低低的鳴咽聲,「那我呢?你將我置於何等境地?」
……
男女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越來越不堪入耳。
兩個老嬤嬤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想勸孫瀅,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無奈唯有看著她推開了門,毫無意外地陸彬和孫珍兩個人衣衫凌亂地在內室的雕花架子床上抱在一起。
孫瀅狠地照著兩人各給了一巴掌,就跑了出去,拿出帕子就蒙在了眼睛上。
帕子是提前準備過的,上面泡的有生薑汁。準備給陸四老爺用的,沒想到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這麼一來,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就滾了下來。
孫瀅在前面跑,兩個嬤嬤在後面追,不大一會兒就又來到了陸老太太的松鶴堂。
她一進門,眼淚就流得更凶了,看到趙老太太,不管不顧地撲了過去,口中猶喊著:「祖母救我,我不嫁了。」
兩個老太太面面相覷,好一會兒,還是陸老太太嚴厲地開了口:「瀅丫頭,怎麼當著陸老夫人鬧了起來?」
孫瀅只是流淚,然後才道:「孫女實在不好宣之於口,還是讓杜嬤嬤說吧。」
杜嬤嬤唯有上前硬著頭皮道:「老奴帶了大娘子過去,撞見大公子在和別人圓房,他們還在裡面議論大娘子,被大娘子聽見了。」
陸老太太無聲地嘆了口氣,「叫大太太過來。」她說,「把陸彬那個孽障給我捆過來,不,把那兩個畜生都給我帶過,把老大老二也叫過來!」
哪想沒等杜嬤嬤開口,陸彬已經跪在了陸老夫人面前,「祖母,我和珍妹妹才是真心相愛。誰也阻止不了!孫兒絕不會娶一個土裡土氣道姑。有婚約,那也是老一輩訂下,憑什麼一定要孫兒去娶?」
李夫人很快就過來了,陸大老爺陸二老爺依次過來了
她進門的時候剛好聽到兒子那些話,不禁喝道:「彬兒,你是得了失心瘋了,居然敢和你祖母這麼說話。」
陸大老爺衝上前去,狠狠地給了兒子幾個耳光,一直到兩手都打麻木,打不動了才停下來。
陸彬鼻青臉腫。
陸大老爺對著陸老太太跪了下去,一直聲稱是教子無方。
李夫人心疼得直哭,一直罵罵咧咧,說兒子是被狐狸精給迷住。
又問是哪家的騷狐狸,等下要剝了她的皮。
陸彬卻梗著脖道:「自小,你們說四叔的書讀得好,我天天讀到三更半夜,就是為了能超過他。你們要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如今娶妻子不按照你們的意思來,你們就不滿意了?那我讀書還有什麼意思?不如出家算了。要不你們就把我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