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最大的麻煩
從第二天開始祁弼輔和典飛熊一個個的拜訪古北城的百姓。
街道巷口哀聲遍地,百姓參戰,自然是傷亡嚴重,數天時間過去,祁弼輔和典飛熊倆人晝夜不敢休息,終於是把古北城走了一遍。
「祁兄,你怎麼樣啊?」
典飛熊看向走在自己身旁的祁弼輔。
這幾天他們是幾乎沒有休息過,就是他這個久經沙場的老將都覺得疲憊,雙腿酸痛,走路打顫,感覺這腿不像是自己的了。
更何況是祁弼輔這個讀書人。
祁弼輔苦笑著擺手。
「我沒事,比起砍頭這一點懲罰已經算是獎賞了,事情是我們惹出來的,再苦再累也不能有任何的怨言不是?」
祁弼輔回了一句。
典飛熊點頭。
確實是如此。
「希望這幾天殿下的氣也散了。」典飛熊擔心周寧還是不願意原諒他們,到時候那可怎麼辦啊?
聽到典飛熊這句話,祁弼輔左右看了一眼,在一擺擺手。
身後的人散去,只留下倆人朝前走去。
祁弼輔一瘸一拐。
「怎麼了?」
典飛熊好奇祁弼輔為何要讓這些人都離開,難道是有什麼隱秘的事情要跟自己說嘛?
「說幾句不該說的話,殿下沒有生氣。」
祁弼輔淡淡的說道。
此言一出,典飛熊愣了一下。
什麼叫做殿下沒有生氣啊?
那在城樓之上差一點殺了他們的人是誰啊?那不是周寧是誰啊,那都不是生氣嗎?那請問什麼是生氣啊。
「祁兄你莫不是糊塗了吧?」
典飛熊擔憂看向祁弼輔,這幾天的相處下來,典飛熊對祁弼輔有了新的認識,別看祁弼輔是讀書人,但是那股堅韌,他們這些武將都比不上祁弼輔。
所以典飛熊是由衷的敬佩祁弼輔,覺得這個人是值得結交的朋友。
「我沒有糊塗。」
祁弼輔搖頭。
「如果殿下真的想要殺了我們,你覺得殿下會聽從李長安,徐洪象他們的勸說嗎?」祁弼輔問典飛熊,周寧是什麼人?一個有主心骨的人,周寧決定的事情,怎麼可能因為其他人而改變啊。
周寧聽從徐洪象他們的提議,就是因為周寧沒有生氣,沒有想過要殺了他們。
典飛熊疑惑了一下,隨後明白過來。
「你的意思是殿下是在做給別人看?」
典飛熊理解了祁弼輔的意思,祁弼輔就是這個意思。
既然周寧不想要殺了他們,何必多此一舉,還要讓人將他們給殺了,最後有放了,這不是做給別人看的嗎?
「沒錯。」
祁弼輔點頭。
「我說過,我軍和叛軍實力懸殊,想要取勝必定要讓百姓參戰,殿下不願意做,我們這些人替殿下去做,我們是給殿下做事情,殿下怎麼可能殺了我們啊?」
祁弼輔笑了笑。
「不過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事情不能這樣,讓百姓參戰,死傷無數,傷亡無數,必須要有一個交代,那麼百姓死了,殿下不能沒有一點反應,不能把這個當成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所以殿下要殺了我們是給別人看得。」
祁弼輔心如明鏡一般。
「原來如此,那為何還要我們挨家挨戶的拜訪啊?」
「這就是殿下的高明之處啊,我們讓百姓參戰,傷亡無數,殿下要表態,讓我們挨家挨戶的拜訪能體現出殿下的重視和對百姓的態度,慚愧,此舉不但能讓古北城百姓更加死心塌地的跟著殿下作戰,還能收穫人心。」
祁弼輔笑著給典飛熊解釋,有些事情不需要去深思,一旦深思,這裡面的事情可就很深了。
聽完了祁弼輔的解釋,典飛熊深吸一口氣。
「如果殿下沒有生氣就行了,祁兄你可不知道這些天這件事情一直是我的心病,就像是有塊石頭堵在我心口。」
典飛熊如釋重負一般的。
這一刻他真的感覺到了放鬆,他真的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他忽然之間發現,呼吸起來這空氣都是甜的。
「祁兄還是你了解殿下啊。」
典飛熊最後挑起大拇指。
能把周寧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徹的人,祁弼輔真的不簡單。
「言重了,我也只是看出了一星半點,殿下心思沉重,有的時候我都看不透殿下到底是在想什麼事情。」
說到這裡祁弼輔語氣沉重起來,像是在思考什麼事情。
周寧給他一種很神秘的感覺。
「想多了吧?」
典飛熊反問,周寧心思沉重?他怎麼沒有感覺出來啊。
「沒有想多。」祁弼輔擺手「而且現在殿下面臨的最大問題不是渤海你可知道啊?」祁弼輔問典飛熊,典飛熊愣住,他那裡知道啊。
「不是渤海,那是什麼?」
典飛熊好奇,難道在周寧心中除了渤海之外還有別的事情。
「儲君。」
祁弼輔說出兩個字,嚇得典飛熊頓時面色大變,急忙左右觀察,生怕周圍有人聽到他們聊的話題。
這句話要是被傳出去,他們可能就真的要死了。
「祁兄你莫要開玩笑,這件事情你就跟我說一下就算了,可莫要跟其他人說了,這可是殺頭的事情。」
典飛熊提醒祁弼輔。
但是祁弼輔卻笑了笑。
「殺頭?不可怕,若是真的能成就豐功偉業,我祁弼輔願意拋頭顱,灑熱血!」祁弼輔激動起來,他隱約感覺到周寧和周顯之間必有爭鬥,而且他這個感覺已經變得很強烈。
「殿下是繞不開的。」
祁弼輔接著剛剛的話說道。
「你說到時候我們這些跟隨殿下一起在渤海出生入死的人是殿下的人還是誰的人啊?」祁弼輔壓低聲音。
典飛熊沉默下來。
這句話真的很敏感,不過也讓人不得不去思考。
「你覺得殿下要爭奪儲君,可是殿下的身份是庶出,殿下是沒有機會的。」
典飛熊讓祁弼輔明白這個道理。
周寧在出身上面就已經失去了儲君之爭的機會。
「不不不,任何的爭鬥,出身只是輔助,永遠無法主導結果,殿下是庶出,但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古往今來多少人出身豪門,多少人出身普通啊?」
「就比如我大周開國皇帝,曾經只是一個賣油郎,試問誰人知道這個賣油郎能做一國之主啊?所以出身不能決定什麼。」
祁弼輔侃侃而談,他從不覺得出身能決定一切,出身只是影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