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街亭危局（七） 街亭布防

諸葛亮派出馬謖出戰之後，心中雖然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畢竟這次自己力排眾議，有些「任人唯親」的意味，但是腦海中理智的聲音不斷告訴自己，只要按軍事會議上的計劃部署軍隊，即便張合軍馬強勢、能力出眾，蜀軍也能勉強支撐，倒不至於大敗。

諸葛亮心中想道：

「只要馬謖能夠取勝，那必然證明諸葛亮自己的決策正確性，還能進一步提高自己的威望。

此前，自己破格提拔了陳溢之，雖然陳溢之犯了一些錯誤，如殺俘虜、激進的施政策略，但是畢竟干出來一番功績、有實實在在業績是擺在那的，眾將領不沒有什麼不服氣的。

更何況，陳溢之雖然是先帝推薦，但確是自己主政時期著力任用，不像魏延，在先帝時期就是封疆大吏了，陳溢之在先帝時期還是個小糧官呢。對此人，用好了是先帝自然是慧眼如炬，那自己也是知人善任；用不好那是自己不忘先帝遺囑，自己重情重義。

對於自己而言，馬謖和陳溢之是自己的兩個得力幹將，兩人的性格既然不同，馬謖有些執拗、但過於剛硬容易折斷；而陳溢之的性格比較洒脫，態度更玩世不恭，興復漢室的責任心沒有那麼強。」

馬謖和我兩個人的性格就好像是TCP和UDP，兩種互聯網的傳輸協議。

TCP是一種面向有連接的傳輸層協議，能夠對自己提供的連接實施控制。適用於要求可靠傳輸的應用，例如文件傳輸。面向位元組流，傳輸慢。

UDP是一種面向無連接的傳輸層協議，不會對自己提供的連接實施控制。適用於實時應用，例如：IP電話、視頻會議、直播等。，以報文的方式傳輸，效率高

舉個簡單的例子，TCP，就是打電話，你必須得接，必須要對方接通才行。

UDP，就是發簡訊，把簡訊發給對方就完事了，主打一個不內耗。此前，我在出使洛陽沒人接見、南中一戰被貶職也不怨天尤人、哭天搶地，反而是修生養息，怡然自樂。

反觀馬謖就不同了，馬謖被魏延一通嘲諷，心中甚是不悅，誓要在街亭一戰中證明自己，完全忽略了「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馬謖率軍抵達略陽地區之後，志得意滿的情緒又湧上了心頭，畢竟自己是第一次指揮足足8,000人的戰鬥部隊，其中只有1,000人是王平的部曲。

王平訓練的5,000名無當飛軍，是在我擔任南中大都督的時候，批示成立的。用蜀郡太守府的財政給這支軍隊發額外的獎金。我被貶職之後，諸葛亮不忍看著這支部隊戰鬥力荒馳，就將這支部隊編入了中軍體系。無當飛軍都聽由中軍統一指揮，王平只剩一千人馬是自己的部曲。

馬謖看到了街亭城，街亭城位於隴山往隴右去的必經之路，南北交通要道從城外不遠處鋪設，若在此城中駐軍，待敵軍通過，若是看到敵人勢力強，就可以放其通過，要是勢力弱，便可以出城打他一手。

若是敵人圍上來，那就將軍馬龜縮在城內，敵人得費力攻城，街亭的守軍坐到了「進可攻，退可守」，完全可以達到扼守要道的軍事目的。

馬謖回憶起諸葛亮的訓誡，其軍事部署命令昭然若揭，依城修整工事，在道路旁設下營寨堡壘，互為掎角之勢。守軍死守營寨和城池，拖延魏軍進攻。

這個戰略部署頗有來歙之戰的遺風，當年來歙憑藉二千勇士長駐略陽城，吃緊了隗囂數萬大軍四個多月。而街亭的地形比略陽城更加兇險，城池也更為堅固，張合是長途奔襲，勢如強弩之末，而當年來歙面對的蜀軍若循規蹈矩施工守城，勝算自是不小。

然而，馬謖眼中所見卻與丞相構想背道而馳。他打量著街亭的地理環境，心中翻騰著別的主意。

只見街亭南北兩側高山聳峙，中間但一條官道貫通，形同天然要塞。而正當陸道由南而北時，地勢又由低緩逐漸升高，蜀軍倘若佔據高地，勢必可以視野開闊，俯瞰魏軍一覽無遺。

更有利的是，街亭地形陡峭，崎嶇不平，幾乎無路可供魏軍器械部署運轉。倘若蜀軍據高而守，只待魏軍仰攻，困難重重，勝算自在蜀方。

馬謖自然沒有學過重力勢能，但是也知道越高的地方，能量越大。從山下往山上射箭，射到一般，箭矢被重力做負功，動能耗盡就得下落。從山上往山下扔石頭，輕輕一扔，砸到山底威力都非常之大。

馬謖下達了軍令，就要將軍馬駐紮在街亭後面的山上，吩咐三軍，取道上山。

王平站了出來，表示強烈反對，「參軍，我們放著現成的城池不利用，反而取道上山，真是『買櫝還珠』。街亭城雖然小，但我們將軍隊在城池周邊住宅，築起營門。就算敵人有十萬大軍，也休想輕易通過。現在如果我們放棄這個重要位置，把軍隊駐紮在山上，萬一魏國軍隊突然到來，把我們四面圍困，那時我們怎麼保護自己呢？」

馬謖說道，「街亭城池很小，最多容納兩千人。何況此城池已經破敗，能不能抗得住張合大軍的輪番進攻呢？街亭後面那座山，四面都不相連，而且樹木茂盛，這是上天賜予的天然屏障啊！我們應該在山上駐紮軍隊。敵人攻擊山上，那是仰攻，我們只需往山下扔石頭、射箭，便可以抵禦敵人的進軍。」

王平進一步勸說：「我多次跟隨丞相征戰，每到一處，丞相都會詳細指導我們。

現在看這座山，其實是個絕境。如果魏國軍隊切斷了我們的水源，士兵們不用打就會自亂陣腳。」

馬謖確實沒有想到水源的問題，若有所思道，「沒想到王平將軍也知軍事？」

王平見馬謖有被說動的跡象，於是趁熱打鐵道，「此乃北伐出征前，陳都督特意找到我所言。叮囑說道，千萬不可，舍水上山，此取禍之道也，自尋煩惱。」

馬謖一時之間，嫉妒佔據了大腦，憤怒戰勝了理智，陳溢之，怎麼哪都有你？莫非整個蜀漢只有你知兵？

馬謖笑道，「丞相和陳都督話理不錯，但是也要分情況討論。且看此地，河流是繞山後而過，並不妨礙我軍正常取用水。張合想要阻攔我軍下山取水，須得摸到山後，山高林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兵法云：憑高視下，勢如劈竹。把軍隊置於絕境才能激發士兵的鬥志，求得生存。且不知，韓信『背水之戰』乎？如果魏國軍隊真的來了，我必如井陘之戰的韓信那樣，讓張合有來無回！」

王平再次提議：「如果參軍您堅持要在山上紮營，那就分給我一些兵力，我在街亭城內駐防，這樣我們可以形成掎角之勢，互相支援。」

馬謖雖然十分不情願，但王平畢竟是丞相點名的軍中副將，又在軍中頗有威望。自己是初次掌兵，與他鬧翻不是太好。

馬謖就讓王平率領自己那一千人的部曲，前往駐紮在街亭城。「我們有言在先，街亭城破，你自己去修，我不會派人幫你。」

於是，王平帶領一千士兵駐守在街亭，開始著手修城。並立刻將蜀軍布防圖畫下來，派傳令兵星夜趕迴向諸葛亮報告，詳細說明了馬謖在山上下寨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