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香港人也不好混

見奶糰子站得筆直，雙手背在身後，一本正經地對著自己說：「姨媽，你要給我發工資才行。」這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張靜感到十分驚奇，她不禁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人兒。

張靜蹲下身來，輕輕地摸了摸奶糰子的頭，然後溫柔又耐心地問道：「寶貝呀，你過年的時候，可是收到了好多紅包哦，裡面的錢應該不少吧？為什麼還要錢呀？告訴姨媽，你想買什麼東西？」

奶糰子聽后，先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眨巴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認真地回答道：「姨媽，我現在可不是一兩歲不懂事的小孩子啦！我爸爸媽媽真的好窮好窮哦，家裡都快沒錢了，我也沒辦法去上學了。所以我要努力賺錢，幫助媽媽和爸爸養活弟弟。」說完，奶糰子的臉上，露出了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和擔憂。

聽到這裡，張靜強忍住笑意，繼續逗弄著奶糰子說：「哎呀，他們這麼窮啊！那要不你來做我的女兒怎麼樣？以後就由我來養你，給你交學費、買漂亮衣服，送你去上好學校！」本以為奶糰子會高興地答應，沒想到她卻不同意。

她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不行哦，姨媽，雖然你對我很好，但你已經有兩個可愛的小寶寶啦。而我媽媽只有我一個寶寶，如果再給我生一個弟弟，那就正好啦。你們每個人都有兩個寶寶。」

「我還是想喊我的媽媽，叫做媽媽，你還是當我姨媽，你放心，我會最最喜歡你！」

張靜捂臉說道：「姨媽好傷心啊！原來璇兒你以前讓我當你媽媽，都是騙我的！我還以為我會有3個可愛的寶寶了，那我裝修的又大又漂亮的房子，只能帶2個寶寶，去住了。唉，樓下那麼好玩的滑梯，也只能讓弟弟妹妹去了。璇兒那你快去賺錢吧！姨媽不能耽誤你。」

奶糰子一聽到這話，瞬間就著急起來，眨巴著大眼睛，滿臉通紅地嚷嚷道：「哎呀姨媽，我也要去那個漂亮房子里，玩滑梯呀！那裡肯定超級好玩的！」

站在一旁的張靜，忍不住笑了笑，故意逗弄起小傢伙來：「那可不行哦，你要是去玩滑梯了，怎麼賺錢呢？」

只見奶糰子把小嘴一撇，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回答道：「哎呀，姨媽，人家還小呢，等我長大以後，再賺錢也不遲啊！」

張靜聽后，心中暗自好笑，但表面上還是一本正經地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家裡，陪著弟弟妹妹一起玩吧，姨媽要去賺錢啦。等你『下班』之後，如果幹得好，姨媽會獎勵你一塊錢。」

奶糰子一聽有獎勵，立馬興奮得手舞足蹈起來，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好呀好呀，姨媽你趕快去賺錢吧，早點回來哦！」說完，便轉身跑向正在玩耍的弟弟妹妹們。

保姆看著這可愛的一幕，不禁捂著嘴偷笑了起來。而張靜則趁著這個機會，悄悄地溜進房間，開始專心致志地碼字。她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輕聲嘀咕道：「唉，現在的這些小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好騙嘍！」

張芷即將前往香港，進行產前檢查，為此提前預約好了醫生，並決定將奶糰子一同帶上，但到了之後，會暫時把她放在奶奶家裡。

當張芷從香港返回時，第一時間詢問奶糰子，爺爺奶奶對她怎麼樣。只見奶糰子眨著大眼睛，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爺爺好，奶奶不好！」聽到這個答案，張芷有些詫異，不禁說道：「你這小傢伙可別亂說哦！你奶奶對你多好呀，每次吃包子和餃子的時候，都會把香噴噴的肉餡留給你，而她自己卻只吃那無味的皮呢。就這樣你還敢說奶奶不好嗎？哼，如果下次媽媽再去產檢，就不帶著你一起去啦！」

奶糰子一聽這話可不幹了，立馬開始哭鬧起來，緊緊抱住張芷的腿，嚷嚷著一定要跟著媽媽再次前往香港。這時，一旁的張靜看著漸漸長大的奶糰子，語重心長地對張芷說：「你看這孩子如今長大了不少，也變得越來越粘著你了。你有沒有想過，送她去香港讀書呢？」

張芷聽后無奈地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姐呀，不是我不想讓她去香港讀書，而是現實情況不允許呀。你想想看，我公公婆婆他們居住的可是廉租公屋，房子小得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全家人想要聚在一起吃頓團圓飯，都得跑去飯店才行。而且兩位老人家好不容易才把孫子拉扯大，早就放出話來，表示再也帶不動孩子啦。」

「再說了，香港這邊的幼兒園每天只上半天課，需要家長自行選擇，是上午送去還是下午送去。這樣一來，孩子剩下的大部分時間都只能待在家裡，可我們又沒辦法時刻陪著她……唉，真是讓人頭疼啊！」

「還有就是我家婆那脾氣啊，我的天吶，要是我姑娘落在她手裡，那不得被她罵得狗血淋頭、死去活來呀！我在那裡，她都老是對我惡聲惡氣的，動不動就罵我是什麼『北姑』之類難聽的話。哼，那個老東西還自以為我聽不懂呢，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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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個老不死的，她還老是嫌我胖，叫我去減肥。見我不聽，又去和我老公說，我老公嫌煩。頂她說，減什麼肥減肥？再減還能減成20歲小靚妹？她才不折騰啦。我想好了，等他們老了走不動道的時候，可千萬別想我伺候！」張靜氣憤地說。

保姆聽了忍不住說道：「有沒有這麼誇張啊？」

張芷聽到這話，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樣，立馬湊過來接過話題，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她家公家婆的那些事兒：

「你們不知道哇，我家公年輕的時候，和他哥哥一起偷渡香港。結果呢，半路上出了事，他哥哥不小心掉進水裡淹死了，只有我家公一個人，幸運地活著到達了香港。到了那邊之後，他也只能靠給別人幹些修下水道，這樣又臟又累的活兒為生。一直等到四十多歲的時候，他才存些錢回到東莞，娶了我家婆。」

「然後呢，他倆一口氣，連著生下了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我老公就是那個倒霉催的大兒子。」

說到這裡，張芷頓了一下，接著說：「還有更奇葩的呢，他們家每年祭拜祖先的時候，拜的居然不是他自己爺爺爺奶奶的墳墓，而是他大伯的衣冠冢。他爺爺奶奶的墳就在東莞好好地埋著呢，但我家公卻說，如果當年沒有他大哥把生還的機會留給他，他根本就活不到現在。所以啊，哪怕他大哥只剩下個衣冠冢，也要年年祭拜。唉，真搞不懂他們老一輩人的想法！」

我以前不知道，每一年都會陪著他一家人去拜，而且每次去的時候，還會特意帶上飲料和烤肉烤乳豬呢，一同前去祭拜他們家的大伯。後來知道我就忍不住。

你們不知道，那就是一場熱熱鬧鬧的集體野炊！甚至連一張紙錢都不許燒，這算哪門子的傳統習俗？所以啊，我老是會說我老公，我說你們家這兄弟幾個啊，真是一個比一個混得差勁兒，說不定問題就出在這祖墳上頭，是不是拜錯地方啦？

沒想到我老公，居然也這麼認為，只可惜他膽子小，根本不敢把這話，跟他老爸講出來。

這時，一旁的張靜插話說道：「這事兒畢竟關係到子孫後代的運勢，咱們還是得上點兒心、重視起來才行吶！」

張芷則接著話頭說：「可不是嘛！我之前在廟裡，可是沒少給他們一家人，做法事，前前後後捐出去的錢，數都數不清了。這不，上次去香港的時候，我家公公還挺體諒我的，專門給了我一筆錢，嘴裡直說我辛苦了、不容易。還說他家大兒子，不太讓人省心，叫我別跟他一般見識，好好地跟他一塊兒過日子就行啦。」

聽到這兒，張靜笑著回應道：「既然這樣，那你可得得知足常樂！」

張芷一臉憤懣地說道：「我知足個屁啊！這次我家公公才跟我說，原來我老公年輕的時候，可是相當有錢呢，自己還開著一家公司。誰能想到後來居然染上了賭博的惡習，把家底兒都給敗光了！而且他那個大弟弟，之前可是堂堂正正的香港警察啊，為了幫助他開辦公司，竟然連那麼穩定的工作，都不要了。結果可好，公司最後倒閉不說，他還欠下了一大筆外債，搞得他弟弟也跟著丟了飯碗。從那以後，他們倆兄弟之間，就產生了很深的心結，他弟弟對他心懷怨恨，到現在都不怎麼搭理他！」

張芷越說越來氣，接著抱怨道：「好好的一個公務員，就這樣被他給搞沒了，要是換成我的話，我肯定也不會再理會他這種人。不過話說回來，你們覺不覺得，他這個弟弟也是挺蠢的呀？」

這時，一旁的張靜開口回應道：「他弟弟蠢不蠢，咱們先另當別論，關鍵是你呀，明知道他已經落魄成這樣了，還選擇嫁給他，要說聰明恐怕也談不上吧！如果當初結婚的時候，稍微要點彩禮，那不就能立刻察覺到他家境貧寒了嘛。」

聽到這話，張芷卻不以為然地反駁道：「哎呀，你快別說風涼話啦！實話告訴你吧，就算是瘦死的駱駝，那也比馬大！人家隨便拔出一根毛，都比咱內地人的日子，要好過許多！」

張靜聽完之後，點頭表贊同：「嗯，這一點我倒是深信不疑。只是嘛，既然你們現在都已經購置了房產，那麼日後恐怕就沒有辦法，在香港申請廉租公屋啦！」她微微皺起眉頭，流露出一絲惋惜之意。

這時，張芷接過話頭說道：「要想在香港申請廉租公屋可不容易哦，規定得很嚴格呢！只有月收多以下低收入人，才有資格提出申請，如果超過了這個範圍那就沒戲。我家那位，他的收入可不達標，要等到他65歲退休的時候，能拿到一萬多塊錢的退休金，那個時候再來申請才行。如今俺們已經買下房子了，就自動失去申請廉租公屋的資格啦！」說著，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滿是遺憾的神情。

「總之，我們是香港窮人。富也富不起來，窮又窮不到底。兩頭沒著落，不好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