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沒工作的生活瑣碎
張靜經過一番了解之後,驚訝地發現想要寫好一篇文章需要做大量的準備工作。不僅如此,她估計如果想要向報社投稿可能還需要準備信封和郵票等物品。於是,她特意翻開報紙仔細查看,結果卻意外地發現上面竟然已經標註了網址和QQ號。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
對於電腦這個必需品,張靜打算購買一台二手組裝機來使用。雖然價格相對較為低廉,但基本功能應該還是能夠滿足需求的。然而,上網問題卻讓她感到有些棘手。因為房東的兒子家裡雖然有網路,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如果經常借用,恐怕時間久了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張靜打算寫好大綱去網吧搬運故事。
回想起前世的時候,由於房東兒子的再婚妻子與房東的女兒之間發生了矛盾衝突,導致張靜也受到了牽連。最終,她不得不被迫搬離那個地方。在離開時,善良的老房東流著淚對張靜依依不捨,並強行塞給了她一個200元的紅包作為道別禮物。直到很多年以後,張靜仍然會在夢中見到那位老房東,彷彿她們之間的友誼從未中斷過一般。
想起前世這段經歷,張靜感慨萬分,因為她們兩個人相處得如同親密無間的朋友,總是有著說不盡的話題。這回張靜打算儘快搬出去,盡量不撕破臉。工作找了近一個月也沒合適的,年齡大學歷低沒顏值到哪裡都是硬傷啊!張靜嘆氣,原來的同事偶爾問起還埋怨張靜衝動辭職,也有人說風涼話。一起辭職的幾個同事有些回了家鄉,有些去了東莞,還有些徹底回歸家庭。
回到家,老房東和兒子正和一個女孩交談,一看就是保姆上崗。這次是個江西女,她不住宿只干白天。因為她老公和她租有房子,房東和兒子只能退而求其次。房東兒子臨走拜託張靜,晚上看著點老房東,有事及時打電話給他。還給張靜接了個分機到房間,接聽免費。張靜苦笑。
保姆很快和張靜混熟,有些事張靜也教她。她偷偷告訴張靜,說老房東太厲害了,她怕干不久。張靜同她閑聊才知道,她家境富裕,家裡還開著飯店。她是家裡最小的,雖然不漂亮,可也受全家寵愛。落到這種地步「一切都是命,半點不由人」她的感嘆,讓張靜嗅到了故事素材,忙催她講一講。
她叫阿英,從小受寵。初中畢業沒考上高中,就在家裡玩。父母的話說不差她一口飯,養到年齡嫁出去。平日都去哥嫂開的飯店幫忙,倒也不無聊。後來有要好的小姐妹出來打工,邀她一起。她欣然接受,父母也同意她結婚前去外面見識一下,說是當旅遊了。
來到繁華都市深圳后,阿英被自己的好姐妹帶到一家快餐店做起了服務員工作。這份工作不僅提供住宿和餐飲,還貼心地配備了工作服。店裡的同事們大多是年紀相仿的年輕男女,沒過多久大家便都熟悉起來。閑暇之餘,他們常常會談論起各自的情感生活,但阿英對此卻並沒有太多嚮往。因為她心裡始終惦記著老家,想著只是在這邊一邊玩耍一邊打工而已。然而,命運總是難以預料。廚房裡負責配菜的那個來自韶關的小夥子,對阿英格外關照。他既溫柔又體貼,甚至還會偷偷給阿英留下美味的雞腿。就這樣,單純的阿英很快就陷入了愛河之中。
這個男人心機深沉得令人髮指,居然讓單純善良的阿英懷上了他的孩子!當阿英撥通家裡的電話,向母親訴說自己在外漂泊的遭遇時,母親強忍著內心的悲痛,輕聲安慰道:「傻孩子,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只需要帶上身份證回家就行,剩下的一切都交給爸爸媽媽來處理,我們絕對不會怪罪你半句。」聽完母親的話,阿英如釋重負,毅然決然地踏上了返鄉的歸途。
然而就在此時,那個狡猾的男人卻死死拖住阿英,面露難色地表示自己還要再積攢兩個月的錢財,才能陪著她一同返家。儘管心中有些不悅,但阿英還是選擇了相信眼前這個深愛著的男人,並默默等待著他兌現承諾。
時光荏苒,轉眼間兩個月過去了,阿英和男人終於回到了家中。此時此刻,阿英的腹部已經高高隆起,顯然懷有七月身孕。阿英的母親見狀,頓時淚如雨下,泣不成聲,而男人則遭到了阿英家人雨點般的拳打腳踢。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阿英毫不猶豫地站出來護住男人,堅定地宣稱此生非此君不嫁。
母親苦口婆心地勸說阿英放棄腹中胎兒,然後重新幫她尋覓一個優秀可靠的好男人共度餘生。可是阿英態度異常堅決,寧死不屈。見女兒如此執拗,母親無奈之下只好退讓一步,表示如果實在捨不得,可以將孩子生下來送給別人撫養或者留給男方。但阿英依然不為所動,她就像一頭倔強無比的驢子,無論怎樣都要堅守這段感情,甚至揚言哪怕過著窮困潦倒、沿街乞討的生活也無怨無悔,只要男人真心實意待她好便足矣。
張靜心說,這女人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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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父母只能同意她嫁遠方,除了錢還給了不少東西。阿英興奮和男友回到韶關,一路火車換汽車,汽車換牛車,到了才傻眼:老公家居然是草房!
阿英說自己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嫁到了窮坑,老公一臉內疚對她說「老婆,對不起,我家太窮了。不過你放心,這輩子我都不會變心,一輩子對你好。你說了算!」阿英說,他的確做到了,不讓我下地。他出去打工,家裡只有母親和妹妹,還開了個小賣店。阿英只賣東西就行。
好不容易生下女兒后,家裡的經濟狀況變得越發艱難。儘管阿英已經拿出父母給她的所有錢財來補貼家用,但仍然入不敷出。而她的婆婆卻是一個懶惰成性、貪圖享樂之人,認為迎娶兒媳婦進門之後便可坐享清福。無奈之下,阿英只能將年幼的女兒交由婆婆照顧,然後與丈夫一同外出打工掙錢。
每個月,阿英都會按時將購買的奶粉和尿不濕郵寄回家。然而漸漸地,婆婆卻只要求他們寄送奶粉回來。阿英兩人省吃儉用並託人幫忙購買6桶奶粉寄回老家,以為女兒一定會白白胖胖。實在想孩子,怕久了不認識自己,阿英請假讓老公陪著回到家中探望女兒時,驚訝地發現孩子消瘦得十分厲害。經過詢問才得知,原來女兒每次喝完奶粉后都會出現腹瀉癥狀。婆婆見狀索性不再餵食奶粉,而是改喂米糊,而那些奶粉則被她私自喝下以滋補身體。聽到這番話,阿英氣得幾乎要吐血。
更為離奇的是,每當帶著孩子回娘家時,孩子總會莫名其妙地生病。自此以後,阿英再也不敢輕易帶孩子回娘家。畢竟無論是身處何地,孩子似乎總是難以適應環境變化所帶來的影響,連婆婆也表示今後若要回娘家,最好別帶上孩子,以免讓孩子受苦遭罪。阿英說每次回去媽媽都偷偷塞錢給阿英,還告訴哥嫂,說阿英給了她多少多少錢。
阿英的眼眶漸漸濕潤,淚水在眼角打轉,她聲音哽咽著說道:「我真是太不孝了,欠父母太多太多……俗話說得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要是將來我的女兒長大后找了個像我老公這樣家庭的男人,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打斷她的腿!」
一旁的張靜表情嚴肅地看著阿英問道:「那當年你媽媽為什麼沒有打斷你的腿呢?」阿英不禁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語道:「對啊,我媽媽當年為什麼沒有打斷我的腿呢?要不然我現在也不會受這麼多罪啊!」正所謂養兒方知父母恩,此時此刻的阿英才深刻體會到這句話背後的深意,她覺得自己可能就是父母命中注定的冤家債主吧。
阿英夫婦和其他七對夫妻一同合租在一間屋子裡,屋內擺放著八張上下鋪的鐵架床,每對夫妻共用一張床鋪。晚上睡覺時,大家會把床簾拉攏,每個月每對夫妻需要支付五十元的租金。張靜對這種居住環境感到十分好奇,她詢問阿英平日里如何過夫妻生活。阿英告訴她,她們租住的房子其實是一房一廳,如果平常下班后不想出門,大家就在客廳里打打牌消遣時光。如果有哪對夫妻想要行房事,就可以進入房間並將門鎖上,其他人都會自覺地不去打擾。等他們辦完事情出來之後,其他人才會輪流進去。儘管這樣的生活方式有些不便,但由於經濟拮据,也只能如此了。阿英從富裕到貧窮只消費了一個低檔位男人就完成了,再次給張靜敲起了警鐘,一定要抓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