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審視
在監獄那間狹小且密不透風的搜身檢查室里,慘白的燈光毫無生氣地懸在天花板上,將整個空間映照得一片昏黃,牆壁上的冷灰色水泥彷彿在無聲地散發著威嚴與冷峻,讓人感覺呼吸都有些壓抑。
征哥、鍾sir和張森三人如臨大敵般地站在屋子中央,他們身旁是剛剛被送押進來的違法犯罪分子,那傢伙滿臉橫肉,眼神中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讓人不敢有絲毫懈怠。
征哥眉頭緊鎖,形成了深深的川字紋,他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光。他緩緩蹲下身子,雙手像是經驗豐富的工匠在雕琢稀世珍寶一般,沉穩且極為細緻地在違法犯罪分子那皺巴巴且散發著汗臭味的衣物口袋裡摸索著。每伸進一個口袋,他的手指都會輕輕地撥動、按壓,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藏匿違禁物品的角落,眼睛則緊緊盯著雙手的動作,眼神專註得彷彿周圍的一切都已消失不見。
鍾sir身姿筆挺地站在一旁,雙腳像被釘在了地上一樣,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眨不眨地盯著征哥的一舉一動,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握成拳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彷彿他這樣就能將力量傳遞給征哥,助他一臂之力。
張森則站在旁邊的小桌旁,手中緊握著記錄用的筆,那支筆就像即將出鞘的劍,懸在本子上方,筆尖微微顫抖,顯示出他內心的緊張。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緊張與期待,時刻準備著在發現任何異常的瞬間,將其精準地記錄下來。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只有徵哥那輕微的呼吸聲和衣物的摩擦聲在房間里回蕩。終於,在經過又一番如同繡花般仔細的檢查后,征哥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鬆動,他緩緩直起身子,那因長時間彎腰而酸痛的腰背發出輕微的「嘎吱」聲,隨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那口氣像是憋了很久很久,鍾sir和張森看到征哥的動作,也像是被抽走了緊繃的弦,身體隨之放鬆下來。
鍾sir剛剛結束了一輪對送押違法犯罪分子的細緻搜查,他的額頭上早已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那些汗珠順著他剛毅的臉龐緩緩滑落,匯聚成豆大的顆粒。他緩緩抬起那微微顫抖的手,用袖子粗糙的布料用力地擦了擦額頭,試圖抹去那不斷滲出的汗水,隨後苦笑著開口說道:「每次干這活兒,都跟在走鋼絲似的,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出點岔子。這監獄里的事兒,那可是如同精密的鐘錶,稍有差池,後果就不堪設想啊。哪怕是一個極小的失誤,都可能引發難以預料的連鎖反應,不僅會影響到我們個人的前程,還可能給整個監獄的秩序帶來嚴重的衝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與后怕,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考驗。
征哥站在一旁,深有同感地點點頭。長時間保持著彎腰搜查的姿勢,讓他的脖子變得僵硬無比,他一邊慢慢地轉動著脖子,一邊回應道:「是啊,你也知道一旦從送押違法犯罪分子身上搜查出違禁物品,尤其是毒品或者管制刀具的,那可不得了。這簡直就是白白當場送給了監獄一個大機緣。」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
張森作為剛入職不久的新人,對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還懵懵懂懂。他好奇地湊過來,眼睛里閃爍著疑惑的光芒,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星。他急切地問道:「哥,為啥這麼說呀?我才來不久,還不太明白這裡面的門道。」那眼神里滿是對知識的渴望與對未知的好奇。
征哥看了他一眼,眼神裡帶著一絲前輩對晚輩的耐心與關愛。他微微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詳細地解釋道:「這違禁物品案件可就歸咱們監獄警員辦理了,要是辦得好,那好處可不少。輕的,被嘉獎那是常有的事,到時候在監獄里可算是露了臉,名聲也能響亮不少,走在監獄的走廊里,都能感受到其他同事投來的羨慕目光;重的,立功都不在話下。要是因違禁物品牽連出其它系列案件的,至少是三等功的獎勵呢。這對於我們在體制內,沒資源、沒背景的警員來說,可就是妥妥的硬通貨條件啊,也是一種工作激勵。你想啊,咱們每天在這高牆裡忙忙碌碌,不就盼著能有點盼頭嘛。就像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絲曙光,這一絲曙光就能給予我們無盡的動力,讓我們在這看似枯燥又充滿挑戰的工作中堅持下去。」
鍾sir接著說:「我聽說啊,要是能榮立兩次三等功獎勵或者一次二等功獎勵,退休工資是在職工資的百分之八十,還能提前半年晉職晉銜。這對於咱們這些普通警員而言,意義非凡。也許在旁人看來,這些獎勵只是一些虛名或者數字,但對於我們來說,這是我們多年辛勤付出的認可,是我們在這體制內立足的資本。每一次執行搜查任務,我們都像是在戰場上衝鋒陷陣的士兵,期待著能斬獲戰功,為自己的職業生涯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與對榮譽的嚮往,那是在這漫長而艱辛的監獄工作中支撐他堅持下去的信念之一。
張森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張開,驚嘆道:「這麼厲害!怪不得大家都這麼重視。我之前還納悶呢,為啥每次檢查都這麼嚴肅。」
征哥無奈地聳聳肩,肩膀微微下沉,臉上露出一絲疲憊:「沒辦法,在這行混,想要有點出息,就得抓住這些機會。但要是出了紕漏,那後果也不堪設想,不僅自己的前途毀了,還可能給監獄帶來大麻煩,所以每次檢查都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鍾sir緩緩走到那扇狹小且厚重的監獄大門前,透過門上的小窗望著外面那一片寂靜的監獄院子,眼神有些複雜,既有對這份工作艱辛的感慨,又有對未來的一絲迷茫:「希望以後送來的人都能幹凈點,咱們也能少擔點心。這工作啊,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壓力。」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凝重與釋然交織的氛圍。然後他們默默地整理好裝備,將檢查工具一一放回原位,帶著些許疲憊與如釋重負的心情,緩緩走出了檢查室。那昏黃的燈光依舊在他們身後搖曳,彷彿在訴說著監獄工作的艱辛與不易,而他們的身影則漸漸消失在監獄長長的走廊盡頭,只留下那扇緊閉的檢查室大門,等待著下一次未知的挑戰。
監獄那昏黃的燈光,像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者在苟延殘喘,竭力將微弱的光線灑向室內的每一個角落,卻只是讓這空間更顯沉悶壓抑。牆壁上的白漆大片大片地斑駁脫落,裸露出裡面粗糙的水泥牆面,彷彿是歲月侵蝕后留下的累累傷痕,無聲地見證著這裡無數嚴苛故事的發生。
征哥身著筆挺的警服,身姿雖依舊挺拔,但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凝重與嚴肅。他緩緩地清了清嗓子,那聲音在寂靜的監獄接待大廳里顯得格外清晰,打破了原本令人窒息的沉默。「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似的,這搜身檢查的工作,就如同在懸崖邊行走,容不得半點差池。一旦出現任何問題,上頭給咱們的懲處那可是毫不留情。」
征哥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抬起頭,目光從鍾sir和張森臉上一一掃過,只見他額頭青筋微微凸起,繼續道,「要是因為咱們的疏忽,沒把違禁品揪出來,那當月績效工資鐵定是全額泡湯,一分都別想拿。
緊接著,單位內通報批評就會像一張恥辱的大網,將你緊緊罩住,讓你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頭。而且,一份深刻的檢查檢討是必不可少的,你得在那上面把自己的失誤仔仔細細地剖析清楚,就像把自己的心挖出來放在眾人面前審視一樣。」說到此處,征哥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與緊張交織的複雜情緒,他下意識地緊緊攥起了拳頭,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彷彿在宣洩內心的壓力。
鍾sir身著同樣的警服,身姿端正地站在一旁,聽到征哥的話,微微頷首表示認同。他的臉上帶著一抹苦澀的笑容,那笑容中滿是對這種無奈現實的深刻體會。「沒錯,這規矩就像一座無法撼動的大山,咱們身為體制內的一員,只能乖乖遵守,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不過,這其中對警務輔助人員的待遇,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鍾sir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壓抑的憤懣。
張森則是一臉疑惑地皺起眉頭,他那年輕而略顯稚嫩的臉龐上寫滿了不解。「怎麼就不公平了?我不太明白。」張森睜大眼睛,急切地問道。
鍾sir重重地嘆了口氣,這聲嘆息像是承載了無數的委屈與不滿。他的眼神中燃燒著一絲怒火,開始訴說起來:「你是沒親眼見過。我曾目睹一個警輔兄弟,在執行搜查任務時,那叫一個認真負責。他全神貫注,眼睛瞪得像銅鈴,雙手在嫌疑人的衣物和包裹里翻找,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之處。終於,讓他發現了藏匿的毒品,那可是大功一件啊!可結果呢?」
鍾sir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情緒也越發激動,他的手猛地在桌子上捶了一下,發出「砰」的一聲悶響,桌上的文件都跟著微微顫抖。「最後所有的功勞都被辦案警員和直屬領導瓜分了,他只多得了區區幾百塊錢。當時他那眼神里的失望和落寞,就像一盆冷水,把他心中那團希望的火焰徹底澆滅。我能感受到他的痛苦,那種被忽視、被不公平對待的痛苦。」
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征哥再次開口,他的聲音沉穩而冷靜,像是要把話題拉回到正軌。「先把這些放到一邊吧。咱們再來說說那些被搜出違禁物品的犯罪分子,他們面臨的可不是什麼輕鬆的處罰。就拿剛才那個被查出攜帶違禁毒品的傢伙來說,根據我以往的經驗判斷,要是單論他之前所犯的事,按照帝國律令,最多也就是被拘留3個月,這已經算是比較嚴重的情況了。」
征哥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腦海中翻閱著律令條文,「但現在,他攜帶毒品的事情被坐實了,這性質可就完全變了。依照律令,至少還得在原本的基礎上再加3個月的拘留期。要是他還有前科的話,那可就更慘了,直接被送去強制戒毒2年。那小子剛才在檢查時拚死掙扎,估計心裡也清楚一旦被定罪,等待他的將是怎樣嚴厲的懲罰。」
張森聽著征哥的話,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犯罪分子瘋狂掙扎的畫面。他不禁打了個寒顫,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彷彿能感受到那犯罪分子內心的恐懼。「怪不得他當時像發了瘋似的,原來是害怕這個。不過話說回來,這樣嚴格的處理,應該能對其他犯罪分子起到很強的震懾作用吧?」張森小心翼翼地說道,眼神中帶著一絲敬畏。
征哥眼神冷峻得如同寒夜中的星辰,他堅定地說道:「那是自然。咱們監獄存在的意義,就是要堅決維護法律的威嚴,無論是對內部的工作人員,還是對這些違法亂紀的犯罪分子,都絕不能有絲毫的鬆懈和姑息。只是這其中涉及到的種種複雜情況,如獎懲的差異、人員之間的矛盾等,也讓我們的工作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挑戰,同時也有著諸多無奈啊。」
三人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那昏黃且閃爍不定的燈光下,各自的思緒如同亂麻般纏繞在心頭。辦公室里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那股沉重的氣息如同實質一般,將他們緊緊包裹,久久無法消散,只剩下無盡的沉思與對未來工作的憂慮瀰漫在這狹小的空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