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牙行看房
花蕾下車，抬頭一看，「四方緣」，名字起的倒很有意境。兩間開面的牙行，裡面分別擺了六個大方桌，每個方桌前都有二到三個夥計或坐或站，桌上是幾疊資料，最裡面幾個長桌的拼接直接把兩個店面橫切，每個長桌後面又分別坐著幾個年紀略大的，手邊都放著算盤賬冊的。
福伯上前，拿出紙條，對迎上來的一個夥計說道「麻煩小哥，我找方有地小哥」。夥計還沒開口，最邊上的一個方桌邊站著的人已經快速走過來，「客官，你好，我就是方有地，請問你……，福伯，你是福伯？」那個自稱方有地的夥計驚喜道。
「有地小哥，是我，剛在「醉悅樓」吃飯的時候遇到了有財小弟，說你在這邊做事，我們想在東城區看看房子，你這邊有合適的嗎？」「有有有，這邊請。」方有地邊說邊把花蕾幾個往自己剛才站的那個大方桌走去。
大方桌邊原來還坐著的人都立馬站起來，笑容滿面的對花蕾一行說「客官，請坐，」一個人立馬轉身去準備茶點，一個有些瘦削的三十開外的男人已經打開了手邊的一摞資料，方有地則是把幾個凳子放到了花蕾幾個身後。做事是熟練又熱情，花蕾不禁咋舌，上京城到底不一樣，這些事已經做得這麼好了。
那個三十開外的男人邊把小夥計端過來的茶放到花蕾幾個面前，一邊朗聲道「幾位客官是有地小哥的故人嗎？不知如何稱呼？敝人姓陳，是這邊的小管事，你們叫我老陳就可以，幾位這是剛到上京城？不知是想買房還是租房？對房屋有什麼要求？我們這邊賣的租的都有，」
花蕾笑道「陳管事，你好，我姓花，這幾位都是我的家人，我們今天到的上京城，想在東城區這邊看看合適的房子，我們一共十二人，想選稍微大點的房子，至少要有五六個房間加廚房雜物間這樣的，也想看看合適的鋪子，如果是前鋪後房的那最好，租或買都可以。主要是能住得下我們這一大家子。當然銀兩方面當然也是便宜點為好。」
「行，那你看看這幾個房子。」陳管事從右手邊的一摞資料中抽出了用幾個木夾子夾住的紙張。
攤在花蕾幾個人面前，「這是東城區靠近東南角的成才巷的房子，是一個大雜院，院里可住七八戶人家，上月底因為租期到期，租客搬走了幾家，現在還住著四戶人家，按照花小姐的要求，這裡倒是可以住下花小姐這一大家子，還有公用的廚房，公用的茅房。院子後面還有牲口房。這個是租的，到時要看具體租的房間大小，月租不一樣。大致算下來的話月租五兩左右。」
又把一張紙移到花蕾面前「這是和成才巷離得不遠的成功巷的一個房子，是一個一進的小院落，裡面方方正正，環境很好，裡面正房加上兩邊的廂房，應該是能滿足花小姐住下一大家子的人的需求，這個房子可租可買，附近離主街道也不遠，三刻鐘的樣子。價格也比較合適，租的話十二兩一個月，買的話三百五十兩。附近有鋪面出租的，月租五兩左右。資料這邊也有。」說著把一張店面出租的紙張放在花蕾前面。
花蕾點點頭，轉向右手邊福大娘面前的那張紙。
陳管事見狀，把紙張移到花蕾面前，說道「這是位於東城區正東面的青雲巷的一個前鋪後房的小一進房子，房子不帶后罩房，但是正房有一個小二層的，二樓一共三個房間，房間不大。鋪子和房子可以分開買，也可以一起買。是單獨獨立的，只要把店鋪的後門封住就可以。不過院子不是很大。這個房子東家是只賣不租的，房子單買四百兩，鋪子單買一百六十兩。兩個一起是五百五十兩，優惠十兩。」
看花蕾沉默不語的樣子，他又從右手邊的資料里抽出一張紙，放到花蕾面前「這是靠近東北方向的登科巷的排房，都是面對面一間一間的，可以面對面連續租三間四間都行。然後自己把院子圍起來，這樣的話房間就有六間房或八間房，還有院子，廚房和牲口房可以自己在院內搭。茅房是在外面有集中倒夜香的地方。每月每間一兩銀。這個排房的前面走路不到一刻鐘就有店鋪可賣可租，看地段，地段不一樣，月租不一樣。人流量還是很大的。」
花蕾仔細的看了看資料，然後問道「陳管事，我們能不能去實地看一下。」「可以的」陳管事站起身來，把相關資料放進一個布袋，然後和身邊的人說了一下，對花蕾說道「那我們先去最靠近南面的成才巷的房子看看，然後順著方向依次往北，最後到登科巷？」花蕾點頭應好。此時，方有地已經從牙行後院牽了一輛騾車過來，陳管事上車坐好，直奔成才巷而去。//
福伯駕著騾車跟在後面，走了不到三刻鐘，陳管事的車已經停在一個院落前，花蕾跟著下了車，跟著陳管事進了大雜院。
大雜院很大，從大雜院西南角的大門進門，就看到院子里有幾個五十開外的婆子，穿著補丁累補丁的夾襖正坐在院子靠東牆的位置做著針線，六七個穿著補丁衣服的小孩在院子里瘋跑，一個舉著一根樹枝的小男孩風一樣的竄過花蕾身邊，手裡的樹枝差點戳到了花蕾的臉上。
坐著的一個婆子尖聲的叫囂著，看了看花蕾，追著小孩去搶他手裡的樹枝。花蕾避了避身，轉身去看房子，大雜院四面都有房間，看樣子，朝南和朝西的房間都是有人住的，幾乎每間房前都掛著一根草繩。
繩子上晾著還在滴水的衣服。花蕾朝兩邊看了看，朝北的房間還有四間，房門緊閉，屋檐下堆著一些柴禾。緊靠大雜院大門這邊朝東方向的還有三間房，大院西北角還有一口水井，井邊放著幾隻木桶木盆的，木盆里還有大半盆洗完衣服未倒的髒水，黑乎乎的。
用茅草靠牆搭著簡易廚房，地方挺大就是有點低矮，裡面黑咕隆咚的，廚房旁邊，同樣用茅草靠牆搭的一個茅房，一股難聞的味道充斥著。茅房邊上，就是簡易的牲口房，現在牲口房內堆滿了柴禾。
陳管事掏出鑰匙打開了幾間房間的房門，讓花蕾查看，花蕾站在門口，朝里一看，幾間房間里清掃的倒是很乾凈，地面鋪著青磚，每個房間里都有一個床架子，床架子後面靠牆，有個五成新左右的衣櫃，靠門邊有張桌子，一張凳子塞在桌下下面。
兩扇鏤空的木窗上糊著窗紙。眾人看了一圈出來，陳管事指著前面橫著的一條路說道「沿著這條路往南走二刻鐘，就是大集市了，早市午市人流量很大，賣的東西也便宜。花蕾環顧了一下四周，點點頭，說「行，我們看下一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