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心意已決
「既然沒有異議,那今日考核便到此為止,大家可以散了。」李珂一錘定音。
眾學子聞言,紛紛行禮,「是。」
李珂看向姜硯秋:「你今日上課遲到,留下來跑馬場,一圈都不許少!」
被點到的姜硯秋,臉立刻垮了下來,「是。」
救命,我不想爬著回家。
聽見夫子讓她罰跑,大家都不禁同情起她,李夫子真是嚴苛,連第一名都不能通融。
一群學子們各自散開去牽上自己的馬匹,騎著回馬棚了。路上三五成群地結伴,聊著今日之事,總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余姝晃了晃手中的玉環,「姜硯秋,你方才想說什麼?」
姜硯秋看看余姝,又看看李珂,水靈靈的眼睛轉著,好不靈動。
余姝催促,「有什麼話直說。」
姜硯秋行禮,「夫子,學生能否換一個獎勵?」
余姝驚了,「什麼意思?你不想入騎射營?」一股無形怒意油然而生。
姜硯秋腰背挺直,言辭懇切道,「抱歉,是學生辜負了夫子和大人的厚望。學生家中還有幼弟需要照顧,實在無法安心將幼弟一人留在家中。望夫子與大人能夠體諒!」
聽到她拒絕的理由,余姝神色微緩,但卻不想輕易放棄,「你可知入了騎射營后,你每個月都可以領到份額不低的補貼,改善家中生活。另外,即便你一年之後未達成女子營的考核,殿下也可為你安排女官,比你參加大考更穩妥。不論之後如何,你都會有更強大的能力護好你的家人,你難道不想要嗎?」
「多謝大人抬愛,但是學生不想在幼弟尚不知事的年紀離開他,如此有違我祖父臨終囑咐,我心難安。」
「你既然不能入騎射營,為何要與唐瑗檸爭這個第一?你不會不知這個頭名就是為了騎射營而設立的名額。」余姝大聲質問。
若說先前不知,那是情有可原,但是後來何敏葭都當眾又說了一遍。
姜硯秋不卑不亢,反問:「大人的意思是要學生放水嗎?難道入長公主的騎射營只要一個名不副其實的頭名即可嗎?那學生知錯了。」
砰,這話像一簇火焰,在余姝的腦子裡轟地炸開,「放肆!小小學子,竟然如此曲解我的意思!」
姜硯秋微低下巴:「學生不敢,學生只是不想讓小人得逞,污了大人的英名。」
余姝冷笑,「不敢,哼,我看你膽子大得很,不過你說這話是何意?」
「今日學生到馬棚時,看馬的小秦和馬全都不在。」
「這能說明什麼小人?」
「往日就算有人遲到,或者請假,剩下的馬也依舊會放在馬棚里,小秦的職務也是看守馬棚和馬場,不會在上課期間隨意離開馬場。今日卻空無一人,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結合過往經歷,學生猜測有人不想讓我參加考核,那學生自當不能如那人所願。」
「凡事講究證據,你這般推測未免太過武斷。」
姜硯秋點了點頭,一副乖巧認真的樣子,「確實有些武斷,所以學生沒有貿然檢舉此事,只是遵守內心,好好考核。」
「好個遵從內心,倘若小秦只是因為急事而離開片刻,那豈不是被你白白冤枉?」
「大人,學生未曾說是小秦做了什麼。大人可以請來小秦問上一問,自然就能知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來人,去帶小秦過來問話。」
「是。」
何敏葭剛走,余姝就反應過來自己被一個小姑娘給帶了節奏,瞪了李珂一眼,哼,都是你的好學子。
也罷,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想要阻撓她為騎射營吸納人才!
李珂笑而不語,靜默著重新審視起姜硯秋。
不多時,何敏葭和另外兩位身著簡裝的女兵,一同帶著小秦過來。
「大人,人已帶到。」
候在原地的姜硯秋三人都向小秦看去。
小秦趕緊上前行禮,「小的見過大人,不知大人喚小的過來有何吩咐?」
余姝見自家師姐不開口,便自己問了,「你就是小秦?我且問你,今日馬棚里的馬為何不夠,你又為何擅離職守?」
小秦聽見問話,心頭一慌,連忙為自己辯解,「回大人,小的並沒有擅離職守。原本馬匹是夠數的,只是剩下的那匹馬忽然腹瀉不止,小的怕它拉壞便帶它去就醫,這才離開的馬場。守門的劉伯也知曉這事的,請大人明察。」
「哦,醫師可有說那馬為何忽然腹瀉不止?」
小秦微有躊躇,小聲回話,「醫師說馬兒是吃了不幹凈的東西。」
余姝與李珂二人,四目相對,還真有人在她們眼皮子底下使壞。
不過她們也沒有就此便下定論,余姝繼續問話,「不幹凈的東西?馬吃的不是你統一餵養的嗎?怎麼會有不幹凈的東西?」
一個又一個問題丟下,校尉大人的壓迫感直面而來,一滴冷汗從小秦的額上滴落,他看看她們,欲言又止,之後又垂下頭。
余姝見他這個樣子,便猜他八成知道點什麼,他常日與馬待在一處,馬有什麼異樣,他都是最先知道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你知道什麼,但說無妨。但若是隱而不報,那就讓你試試軍棍的滋味。」余姝盯著他警告道。
小秦身子顫了顫,「小的不敢隱瞞,今日只有唐大小姐給馬兒餵過東西。」
唐瑗檸?
余姝看向姜硯秋,只見小姑娘神色不變,似乎早已瞭然於胸。
她繼續問,「你憑何確定她喂的就是不幹凈的東西?」
小秦看了下姜硯秋,既然已經出賣完唐瑗檸了,他也就沒那麼糾結了,索性一口氣道出他所知道的。
「今日除了她,沒人餵過東西。再說了,其他人也不敢啊,馬場的馬都是官家記錄在冊的,出了事情都是要擔責的。平常大家想喂東西都是小心翼翼的,斷不敢出差錯。
只有唐大小姐一直不服被姜學子壓一頭,曾不止一次暗中下手,想要姜學子出醜難堪。幸而姜學子聰敏機警,次次都能化險為夷。」
「次次?這麼說來,你一直知而不報?你可知錯?」
小秦膝蓋一軟,跪在地上,臉皺成苦瓜,「大人,小的知錯!但她是縣丞之女,小的就是一個喂馬的,豈敢違背?」
「欺軟怕硬的東西,那你今日又敢說了?」
「今日大人問話,小的自然不敢有所隱瞞。」小秦笑著奉承,心道,我不說你不是要杖打我嘛,保命要緊。再說姜學子就要入女子營了,改日翻舊賬豈不是要他的命,還不如今日賣個好,討個饒。
「趨炎附勢!」余姝罵了一句,又警告道,「記住了,以後在我師姐的課堂上,不許出現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否則唯你是問!滾下去吧!」
小秦怔了怔,師姐?平日那般低調樸實的李夫子,竟然是校尉大人的師姐!
他暗暗為自己捏了把冷汗,都說長公主殿下的女子軍,個個都是眼中容不得沙子的巾幗英雄,得虧李夫子平日不怎麼管事,不然他就完了。
「是是是,小的記住了,這就滾。」
走的時候他還在心中嘀咕,想要無事端發生,談何容易?別說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就是男子那邊也是爭強好勝,事端不斷。
姜硯秋一直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倒是將他自己摘得乾乾淨淨了。
不過算起來他也沒做什麼多過分的事情,無傷大雅,她也懶得多說。
「姜硯秋,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當真要放棄入騎射營的機會嗎?」余姝直視著她,等到最後答覆。
姜硯秋十分堅定,「真的。」
見她執意如此,一直靜默的李珂開口發話,「行了,既然心意已決,那你便去罰跑吧!我會命人在此盯著你,不許偷懶。」
「夫子,我不能把獎勵換成免罰嗎?你看,功過相抵,正好……」姜硯秋弱弱問話。
只不過話沒說完,就被李珂冰冷無情地打斷了,「不能。」
「知道了,夫子。」姜硯秋向二人行過禮后,轉身準備去跑圈了。
當然,跑圈之前,她得先補補,拿起布袋裡的小水囊就喝起水,這個自然是她過來的時候路上悄悄從空間裡面拿出來的。
空間水一下肚,渾身瞬間來了力氣。她開始跑了起來,只是望向前方的時候,她有些欲哭無淚,一圈都這麼遠,二十圈,真不會要了我的老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