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春風不渡玉門關
飯後董成虎離開,陸天明住店,給賬上放了二十兩,掌柜自然熱情安排。
釣魚不牽連無辜就行,貴人反正無所謂。
後院五個小格子的院子,陸天明挑了一個四周開闊的房子。
燒炕的灶火在屋裡,柴火也得另算,無所謂,讓夥計搬進來一摞劈柴,燒他一晚。
另外要了幾個杯子,夥計生火後退出屋外。
把書放到炕上,塞滿柴后拿出針線上炕,
窮鬼脫掉棉衣,把內襯脫兩個,國公家裡就是富裕,內襯摸了三套婢女都沒注意。
再次穿上棉衣,開始在窗口用針線縫製最簡單的盔甲。
這時節貴人們個個身材變粗,前後墊幾本書應該看不出來,比棉甲鐵甲結實,只要沒有淋濕,妥妥的金鐘罩。
陸天明過於高估自己的針線能力,兜八個大口袋,縫製完用了四個小時,縫的眼疼,書放進去,穿身上頓時安全感十足。
喝了兩杯茶,又添滿柴,門栓窗栓各掛了一個杯子防賊,睡覺。
這炕燒得太燙了,不得不把另外兩個被子當褥子用。
仰頭躺在炕上,深吸一口氣,這個操蛋的世界,不缺銀子了,更加危險了,張家名聲不錯,但也不是什麼好人啊。
看看那個張之桐,哪裡像個正常女人,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再看看張之極,涵養不錯的笑面虎。
最後看看英國公,一頭蟄伏的老虎。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謀殺你的人不一定就是壞人,但牽連老子的人一定是壞人。
想做官就得有付出,無緣無故有了立場,多了一群敵人。
噹啷~
門栓的杯子掉落,讓陸天明瞬間汗毛倒豎,還不到子時,太過分了。
借著灶火穿上內襯,頭朝里躺下,又沒了聲息。
雙方在熬心,陸天明很有耐心,半個時辰后,柴火叭叭的燃燒中,咯噔,咯噔的響聲又來了。
一點創意都沒有,以後給你們弄點新鮮殺招。
一刻鐘后,一個黑影手持匕首慢慢進屋,緩緩來到炕沿,看陸天明靠牆睡覺,他還得上炕。
雙膝剛剛跪到炕上,大被突然飛起來。
刺客大驚,立刻揮舞匕首,劃了兩下,陸天明跳到反手方向,脖子挨了重重一劈柴,撲通倒下。
摸摸鼻子,還好沒直接敲死,力道始終不好控制。
全身扒光,衣服割成布條,雙手雙腿背拷,嘴裡塞了一塊布,一腳踢到窗沿下,靜等接應的人。
匕首不錯,單刃短刀,反手握在手中,發力很方便。
「老二,老二…」
門口傳來低呼聲,陸天明蹭得起身,把被子蓋在刺客身上,赤腳下地站在門后。
「老二,老二…」
接應的人又叫了兩聲,輕輕一推,門開了。
一個人影彎腰探頭探腦,這比剛才還方便,陸天明反手拿刀柄,對著后脖子狠狠砸下去。
撲通一聲。
第二個搞定,火速拖進來關門,門縫裡向外望去,月色不錯,天地間白慘慘一片,沒有任何人影。
如法炮製,第二個刺客也扒光扔窗沿下。
但他懷裡有東西,兩塊二十兩的銀錠,兩塊腰牌,正面陽武侯府,背面是名字。
英國公的女婿刺殺我?
張之桐覺得老子羞辱她,在刺殺掩蓋消息?
或者這兩人是來考驗自己的應變能力?
陸天明充分發揮了他謹慎的習慣,思維拓展了兩個時辰,天亮了。
穿好衣服,拿起灶火上的銅盆,到一邊洗了把臉,扭頭來到酒樓大堂。
夥計還在打掃,看到他立刻迎過來,「哎喲,大人您這麼早起床了,這都快休沐了,您輪值呀?」
「本官哪裡都不去,再去百戶所一趟,還是請董百戶過來赴宴。」
「好咧,您可真是大方。」
揮手示意他快去,夥計開門到大街上向北而去,陸天明來到二樓,眼神盯著後院,半天也沒什麼異常。
腳下大門一響,夥計呼喊的聲音傳來,「大人?大人?」
「二樓,師兄上來吧。」
夥計噔噔上樓,「大人,董百戶說他不想來,還說他接不住您的事,讓您凡事找國公府,不要到親軍衙門,小人也不知何意就被攆出來了。」
陸天明點點頭,「早飯呢?有點餓。」
「廚子還在做,這裡冷清,小人一會給您送過去。」
「算了,冷清點腦子清楚。」
「呵呵,那您稍等。」
夥計離開,陸天明繼續盯著後院,董成虎很雞賊,親軍若不會自保,也做不了實職百戶。
他不知什麼事,但他知道與國公府有關。
早飯是稀粥和麥餅,粥不好喝,麥餅不錯,純粹的麥香味,絕對沒有添加劑。
陸天明拿了四塊麥餅,準備在屋裡吃,回到小院推門進屋,與炕上六眼相對。
他們倒是沒掙脫,但三人昨晚誰都沒看清誰,又拿被子蓋著,此時互相看看,陸天明頓時大罵,「高老二,秦老七,你們來殺老子?!」
兩人跪著嗚嗚大吼,陸天明上炕對著兩人啪啪幾巴掌,伸腳對著腦袋猛踹,如同董成虎對他一樣。
這兩人是錦衣武堂的人,親軍里的幫閑,雖然自己不知道他們現在做什麼,絕對不是陽武侯府的人。
打了一會,坐在炕上喘氣,高老二布條掉了,快速說道,「天明,我們被人利用了,他們四十兩銀子要你的命,那兩塊腰牌是對方給我們的。」
陸天明把另一人的布條拽掉,他立刻點頭,「武堂昨天黃昏才接到的單子,師父讓我們來接頭,絕對不知道是你。」
陸天明一頭霧水,「師父在做殺手?」
兩人瞬間閉嘴,對呀,陸天明都離開武堂三年了,什麼都不知道。
看這兩人的臉色,陸天明大怒,啪啪一人給了一巴掌,「說話。」
「對方說只有一人,東英樓第二間乙號院,這後院只有你一個客人,不可能錯。」
「對方是誰?」
「這我們不會問,而且肯定不是正主,昨晚天黑在黃華坊智化寺衚衕口接頭,給我們銀子和腰牌,事成之後,銀子我們帶走,腰牌扔到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