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心若無所求,有風無風皆自由9

第309章 心若無所求,有風無風皆自由9

張嫣說了兩句話裊裊離去。

她算是記住陸天明教導的原則:多摻和事,但別深入摻和。

兩人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乾清門,崇禎才對張維賢道,「老國公,朕可以踏實睡覺嗎?」

張維賢輕咳一聲,「沒有結果前,京城說什麼都是浪費口舌,陛下當然需要保重龍體。」

問了句廢話,崇禎想回殿,張維賢卻快速說道,「陛下也許應該關心一下遼西,祖大壽沒有前出,東虜算計落空,他們一直安靜很不正常。」

突然蹦到關外,崇禎皺眉想了想,疑惑問道,「陸天明不是很快會安撫林丹汗嗎?」

「陛下,林丹汗乃喪家之犬,這是兩回事。」

崇禎一時沒聽明白,「兩回事?」

張維賢嘆氣一聲,「大火來的早了幾天,無論是否失控,流賊不可能在兵事上勝利,山西實際已經定勢了,天明肯定正在收尾,那就是說,山西要開始練兵了,暫時無人能從朝堂改變山西的形勢…」

崇禎聽懂了,眼裡無盡恨意,突然大怒,「該死的逆賊!」

張維賢沒有被他影響,繼續說道,「陛下,因果關係很簡單,山西事成,那就是催促整個形勢變化。

東虜絕對積攢了一場戰事的糧草,遼西沒機會,薊鎮如今重兵防守,他們也不會主動陷入鏖戰的境地,那就一定會奔襲河套,期望徹底打敗林丹汗,無論是否主攻大明,宣大免不得冬季會面臨戰事。」

「林丹汗會跑?」

「肯定會跑,遠近而已,天明讓林丹汗留在黃河內就算成功,若林丹汗跑到甘肅,宣大免不得遭殃,邊軍不可能擋住東虜,內長城暫時還算安全,我們只能期望天明向林丹汗提供糧草,雙方合力逼東虜退兵。」

崇禎瞥見乾清門來了一位紅袍,看清是周延儒,皺眉說道,「這就是老國公進宮的原因?」

「不是,微臣就是來報喜。」

這意思是沒有與內閣談妥唄,皇帝有點苦惱,不著痕迹敲了一下額頭,周延儒已來到身邊,

「陛下,秋稅未押解國庫,朝政越發艱難,皇親遭難,沈藩之事還未查清,但欽天監彙報,近日紫薇帝星入財帛宮,將星越發熾烈,大明朝看來會迎來一場戰事。」

皇帝和張維賢見鬼似的看著他,堂堂首輔,你來搞笑?

周延儒又輕咳一聲,「陛下,宣大不可不防,既然山西剿匪順利,何不調北鎮左良玉到宣大布防,他們剛剛領糧草,還未出發。」

崇禎眼神一亮,忘了自己有一支隨時可以出擊的兵馬,詢問似的看向張維賢,後者冷哼一聲,「北鎮的兵與邊軍有何區別,宣大二十萬人馬,不缺他們幾千人。」

周延儒笑著拱拱手,「公爺說的有理,下官請調曹文詔總理宣大軍務,戶部調撥十萬錢糧,冬季防禦塞外。」

兩人猛得瞪眼,狗東西原來在玩聲東擊西。

皇帝立刻惱火問道,「這是誰的主意?山西剿匪功虧一簣,想死嗎?」

「陛下恕罪,這是大夥一起拿的主意,東虜實在太安靜了,半個月前孫閣老還寫信回來說很不正常,他們冬季八成會強攻河套,宣大避無可避。

大明可調之兵只有白桿兵和曹文詔,宣大守城容易,白桿兵幫助不大,曹文詔有精銳騎軍,加上欽差隨軍,東虜一旦入關,足可一戰。」

「胡說八道,剿匪未結束,曹文詔不得離開山西,令宣大將官整備,失土罪不可赦。」

周延儒再次躬身,鄭重說道,「陛下,山西用不著曹文詔,他得去宣大熟悉一下,想必欽差很快會收尾。」

「等消息傳回京再說,朕必須把這些該死的流賊剿滅。」

張維賢這時候聽出了背後的意思,插嘴問道,「內閣竟然期望剿匪欽差去監督宣大軍務?」

周延儒淡淡一笑,「的確如此,陸欽差天生帥才,未到陝西已解決一半流賊,想必晉東南剿匪很快結束,敘功左都督,代替監軍太監,全力幫助曹文詔守衛宣大。」

皇帝和英國公不是傻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沒人彈劾陸天明,反而開始抬他,一股濃濃的陷阱味道。

「周卿家,這又是誰的主意?」

「庶吉士,張溥。」

皇帝思考一下這個人,冷哼一聲,「周卿家會做人,不僅知曉大明有賢良,還會抬門生。」

張維賢深深皺眉,「不對吧,周延儒,你可不是出頭的人。」

周延儒呵呵一笑,「陛下,公爺,這是翰林院很多人對朝政的建議,六部今日有很多人議論,若微臣所料不差,後天就有人請陸天明欽差宣大。」

「朕不會同意,山西的事沒完,他和曹文詔都不能動。」

周延儒指指西南的黑煙,「這必定是剿匪大火,陸天明在燃燒自己,但他想多了,公道自在人心,朝官怎麼會彈劾他放火,他是為了剿匪,簡單有效的手段,大家佩服不已。但山火畢竟傷天和,朝廷不能鼓勵,接下來無法敘功了。」

朝臣第一次完全順著皇帝的心思辦事,崇禎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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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維賢閉目深吸一口氣,「周大人,若老夫未記錯,張溥請假回鄉了吧?」

「是,公爺好記性,下官也是收到來信,估計…別人也是收到來信。」

張維賢瞬間瞭然,就說你怎麼來說這些事,原來是搶時間爭主動,保自己的官位。

他們反應太快了,別人至少提前十天知曉他的布置,山西既然斗敗,那就明升暗降,讓你滾出山西,與彈劾效果一樣。

可滾出山西也需要時間,這幾天依舊很寶貴。

皇帝知曉他們如此打算,莫名鬆了口氣,擺擺手道,「等山西的奏摺入京再說,朕暫時不會動宣大人事,東虜都沒有消息,朝臣別自己嚇唬自己。」

崇禎說完回殿內去了,周延儒也沒有爭,示意禁衛抬英國公,兩人一起離開乾清門。

建極殿廊道,張維賢揮退禁衛,盯著周延儒問道,「怎麼突然失控了?」

周延儒一臉無奈,「公爺,二十天前下官就說過,只有布商的好處不對,布商就算想去山西也會顧忌別人,一鎚子買賣…」

「不!」張維賢搖手打斷他,「這是另一個局,不是生意的事,他們落了下風,乾脆認輸了,想儘快結束山西的博弈,讓山西變成一個爛攤子。先不說天明有沒有時間收尾,流賊肯定要到河南了。」

周延儒眼皮一跳,「何以見得?不是要死光了嗎?」

「流賊到河南,那流賊就是河南人,不可能死光,他們不彈劾陸天明,而是調他離開,效果與彈劾一樣。

借用大義名份,可以給皇帝和老夫一個交代,天明把他們從山西擠出去,人家把老夫和皇帝也擠出去,下決斷比以往更快,只有一個解釋,他們害怕被天明抓住尾巴。」

周延儒思索片刻,沉聲道,「那這半個月非常非常重要。」

張維賢也點點頭,「是非常重要,老夫得讓駱養性的人往南一點,都督府也得派人,一切為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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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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