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接著忽悠接著浪
另一邊安家的老兩口也愁的翻來覆去睡不著,唉聲嘆氣的發愁著以後的日子怎麼才能熬過去。
「孩他爹,好久沒去看小朵了,明日過去看看吧。」
安父並未回話,黑夜中看不清的面容更加愁苦,眉頭緊緊鎖在一起。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哪個都心疼,可如今的情況......
所有的無奈都化作一聲長嘆。
「家裡的情況你最是清楚,如今家裡就剩百來斤豆渣,這些還不夠一家人一月的嚼用,要是再給小朵送去些,只怕三個兒媳都要鬧上一鬧。」
安父不心疼閨女嗎?當然心疼,幾個孩子他最喜歡心疼的就是小閨女。但就是因為心疼才不能把事情做絕。
如今閨女孤兒寡母的,以後全要指著哥嫂幫襯,他要是讓幾個兒媳生了怨,以後閨女的日子更不好過。
以前幫襯閨女,兒媳有想法也不說什麼,畢竟沒餓著他們。可如今家底空了,就剩一點保命的口糧,她們再大度也會先緊著自己,最近為啥沒去看閨女,還不是她們看的緊,他要是這時候拿走家裡僅有的吃食,只怕這個家別想安寧。
安老太如何不懂,可她能怨兒媳嗎?不能,平心而論,她這三個兒媳已經是頂好的。要是其他人家只怕早就鬧翻天。
「唉,這不開眼的老天爺,是看著我們死啊。」
安母聲音哽咽,心痛到直捶胸口。
安父趕忙抓住她的手幫著順氣。
「好啦,你又何苦為難自己。這些話不要亂說。睡吧,明天我抽空過去看看閨女。」
如今人人吃不飽飯,村裡已經有人吃觀音土,剩下的人也有很多生了病,一個個根本沒有力氣去種地,只能在家躺著保存體力。
可這地一荒,沒有個收成,只能等著上面發救濟糧,可這救濟糧已經好幾個月沒下來。
他準備明日再去鎮上問問,救濟糧再不下來,鄉親們可就真撐不住啦。
「唉~」
就在老夫妻倆沉默哀愁時,耳邊傳來大門被敲擊的聲音。
「老頭子,是不是來人了?」
「你躺著,我去看看。」
安父披上一件外套這才開門走了出去。
「誰啊?」
「爹,是我。」
安朵入鄉隨俗適應的很快,這爹喊出來一點負擔都沒有。
安父一聽是閨女的聲音,愁苦的臉上閃過一絲欣喜,快步過去把大門打開。
心中還感慨這人真是不經念叨,正說著就來了。
「朵啊,咋這麼晚過來?是不是家裡斷頓啦?」
借著月光安朵清楚的看到安父眼中的心疼和無奈,心忍不住就是一暖。這小老頭自己都餓的皮包骨,可還滿心滿眼都是她。
「爹,我就是來看看您和娘。我娘呢?」
「我在屋呢,快進來。」
安母一直聽著外面的動靜,見是閨女來了,她著急的趴在窗戶上看向外面。
早在大門響起的時候,安家幾個兒媳也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當聽到是安朵來了,一個個都有些急切的爬起來穿衣服。
安老大渾身沒力氣,懶洋洋的不想動,看到媳婦起來不解的問,「幹啥去?」
老大媳婦兒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自家男人。
「你那好妹妹又來打秋風,我不去看著爹娘指不定把家都能搬空。安平我告訴你,以前你們怎麼幫襯小朵我不管,但如今家裡剩下的這些吃食誰都不能動。否則別怪我和你鬧。」
安平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想到如今的情況,痛苦的閉上眼,滿心都是苦澀。
那可是他最疼愛的小妹啊,那個追在他身後甜甜喊他大哥的小妹。
可她的媳婦兒孩子也是他的心頭肉。
兩方取捨他誰都舍不下,可又無能為力,只能當個縮頭烏龜不去面對。
和安平同樣情況的還有其他兩兄弟,他們如何不難受?又哪個不心疼?可他們卻什麼也做不了,給不了。
「爹,你們怎麼還沒睡?」
「天天躺著哪裡睡得著,孩子們都睡了嗎?」
「睡下啦。」
兩人說話間,安家的三個兒媳婦都從各自的屋裡走了出來。
看到彼此也沒不好意思,而是笑著和安朵打招呼。
「小朵來啦。」
「大嫂,二嫂,三嫂,你們還沒休息?」
對於三人著急出來的原因安朵稍一想就心知肚明,不過她只裝不知道,這三個嫂子品行都不錯,對原身和幾個孩子也照顧。
這人嘛都或多或少有些小毛病,三個嫂子雖說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大面上誰都不差事。
誰能說自己完美無缺呢?安朵是不敢說自己沒毛病,反而她覺得相比三個嫂子她能更自私些。都是為了自己過得好罷了,誰都沒錯。
所以對於三個嫂子警惕的目光,安朵只一笑了之。
安父自然也明白幾人的心思,暗自嘆口氣,都是這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鬧得。
「聽到敲門聲出來看看,沒想到爹先出來了。這麼晚過來是不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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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這不是得了一些吃食,給爹娘送過來一些。」
說著晃了晃手裡的布包。
不是來要糧的就好,對於小姑子孝敬公婆的她們也不眼紅。
三人暗自鬆口氣,但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老兩口如何疼小姑子的她們最清楚。
「那你快進屋和爹娘說話。」
「嗯,那我進去啦。」
安朵也沒多和她們寒暄。拉著安父進了老兩口的屋裡。
安母一直聽著外面的動靜,等安朵進來,她就心疼的埋怨,
「你這孩子,有點吃食就造,留著自己和孩子吃就行,我們吃也是浪費。」
安朵還未看清安母的長相,就先故作不高興的板著臉。
「娘,您可是生我養我的親娘,我孝順您不應該?我要是吃獨食,對得起您二老對我的疼愛和養育嗎?您是想我一輩子活的不安生呢。」
「呸呸呸,瞎說啥。我閨女是最孝順懂事的,快過來坐。」
安母滿心滿眼都是自己閨女,心中更是暖暖的很是欣慰。這丫頭和她最親,所以她最疼的也是小閨女。
安朵也自然的走到床邊坐下。
「這是得了啥好東西還值當你巴巴的大半夜跑過來?」
安父也語帶寵溺,根本沒覺得閨女會拿來什麼好東西,但就是這樣他們也歡喜高興。
安朵對二老神秘一笑,把包裹擺在床中央一點點打開。
借著月色看清裡面的東西。
二老瞬間瞪大雙眼,似是怕看錯還使勁揉了揉。
「啊~白……」
安母一聲驚呼,反應過來趕忙捂住自己的嘴,還快速爬到窗邊往外瞅了瞅,完事又關好窗戶快速爬回來,顫著手拿起一個白饃饃捏了捏,確認這是不是真的。
安父也很是驚訝,但到底還穩得住。
「朵啊,這是哪來的?」
閨女的情況他最清楚,不可能拿的出這白面饃饃,此時安父心中已經閃過很多不好的事情,就怕自家閨女是餓的狠做出什麼不好的事。
安朵心中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她又要開始忽悠啦。
所謂一招吃遍天下鮮,林同志莫怪,這時候只能借你一用。
這才把自己找的借口又給老兩口說了一遍。
老兩口可能因為年歲大的原因,反而更加容易接受這個理由。
只不過當聽到閨女說已經去陰曹地府走了一遭,瞬間紅了眼眶。
安母更是抱著安朵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這讓從未哄過老母親的安朵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自家母親大人是個精緻女王,從未在自己面前哭過,這業務她不熟啊。
還是安父見閨女急得不知所措,才開口勸慰老妻。
「快擦擦淚,小朵不是好好的,別把她這福氣哭沒了。這次小朵也是因禍得福,以後福氣大著呢。」
「對對對,我閨女有福氣著呢。」
安母趕忙擦了擦眼淚,拉著安朵的手只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她閨女受苦啦。
「爹娘,你倆趕緊嘗嘗這饅頭,可好吃了。」
說著拿起兩個饅頭放在二老手中。
「你這孩子,這金貴東西哪能一下吃那麼多。等明日加到豆渣湯里讓大家都嘗嘗。你家裡可留了?」
「自然留了。孩子爹說會經常送東西過來,您二老可別省著,他孝順您們是應該的。」
二老欣慰的點頭,這孩子是個好的,死了還惦記著家裡。
「好好好,林娃也是有心。」
安朵拿起一個饅頭掰成兩半強制讓二老吃掉,不然她一走兩人肯定捨不得吃。
吃著軟甜的白饃,二老又是一陣的心中發熱。眼眶發紅。
「朵啊,林娃兒這事太過天方夜譚,除了爹娘不許再提,就是你哥嫂也不行。人心難測。如今這個年月知道的人多了就是禍事。」
老兩口是真心疼愛原身的,自然事事都為她考慮。
不過如今這些疼愛是她的了。
「我曉得。孩他爹說還給了我自保的手段。以後我肯定能把日子過好。」
「好好好,只要你和孩子都好,我們也放心啦。」
兩人並未多想什麼,滿心滿眼都是閨女,以後閨女越過越好他們這心也能放下。
又陪著二老說了會兒話,安朵這才準備回去。
從二老屋裡出來,看到三個嫂子聚在一起說話,她笑著打聲招呼就直接往大門外走去。
妯娌三人看著和以往一臉愁苦有些不同的小姑子,心中也有些好奇她的變化。這是遇到什麼好是,竟然變化這樣大?
還有,這次爹娘竟然沒有接濟小姑子,真是稀奇。
結合剛才婆婆的驚呼聲,一個個心中更加好奇。也不知小姑子是拿了什麼過來讓婆婆都驚訝的喊出聲。
安朵自然沒功夫猜她們的心思,從娘家出來,看著空蕩蕩的小路,腳下加快速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