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懵圈

且說李大利進到地鐵大廳的時候，突然感覺有點暈。暈的是，他沒想到，地下空間，竟然那麼大；暈的是，他沒想到，這麼大的空間里，竟然那麼多不鏽鋼圍護欄；暈的是，他沒想到，地下高大空間里還那麼多的指示說明和指示箭頭；暈的是，他沒想到，寬闊的地下高大空間里還有上行下行長電梯。

更讓李大利暈的是，每一處不鏽鋼圍護欄后，都繞了那麼多人，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邊繞；更讓他暈的是，那麼多指示說明指示箭頭，他不知道跟著哪個指示走；更讓他暈的是，他不知道是要走上行電梯，還是要走下行電梯。

更更讓他暈的是，每個地方，每個角落，都有那麼那麼多的人；更更更讓他暈的是，那麼那麼多的人，都在人擠著人；人推著人。

暈暈乎乎的，李大利暈在原地，不知道哪裡是東，哪裡是南，哪裡是西，哪裡是北；哪裡是中。

東南西北中，東西南北中。

暈暈乎乎地，李大利裹挾在人群中，愣暈了不知道許久。這期間，擦肩而過的人都在催促抱怨：

「走不走啊？不走別擋道啊！」

「哎，這人怎麼那麼煩啊！跟堵牆差不多！」

「大哥，大叔，你走不走啊？沒看那麼多人嗎，煩不煩啊！」

「誰啊，誰在推我啊？你推我管個屁用啊！這個大高個不動，你讓我怎麼辦？」

就在人群的抱怨推動下，李大利被推到了安檢處。

安檢他是知道的，京津城際高鐵他也是坐過的，安檢那一套他還是知道的。

脫掉隨身雙肩包，放到安檢傳送帶上，過安檢，雙肩包再次跨到身後。

地鐵閘機又攔住了他。

要不要進去？怎麼進去？

李大利掏出了他大哥給的軌道交通一卡通，因為他看到旁邊的人都是刷了下卡進入。

但他望了望閘機裡面，寬寬闊闊，還是有下行地鐵，有上行地鐵，還有各種指示說明，指示箭頭。

進去，還是不進去？要往哪裡走？

站在閘機前的李大利，又是突然懵圈迷茫。

「哎？過不過？過就快過，不過就邊兒待著去！別擋道啊！」

李大利被身後的人推到了一邊。

被推到邊上的李大利，茫然著，但他眼裡注視著後面跟上來的人一系列操作。

被推來推去的他也生氣了，他心裡想：推什麼推啊？我不第一次進這種新式地鐵站嗎？誰都有第一次，怎麼不給別人學習的機會呢！

李大利，不愧是學霸，學習能力很強，看一次他就知道該怎麼用那個一卡通了，知道該放在哪個位置了。

刷卡，閘機開通，李大利順利進入。

可進去后他又懵了圈：下行，還是平行，還是上行？

懵了一圈后，李大利心裡想：「嗨！反正是閑逛，就跟著前面這個人走唄，她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心裡想著，李大利跟著他前面的人下了樓梯。

李大利前面的人，曾經走在他後面的這個人，李大利看，是和他歲數相仿的中年婦女，35歲上下，下樓梯的一路，高跟鞋噠噠噠噠，身體搖搖曳曳，本來地下環境，雖然也是有通風，但沒有地上空間的空氣量充足，李大利在搖搖曳曳人的身後，突然感覺一陣眩暈。

下了樓梯后，李大利看到左右都是大氣的青綠色地鐵標誌線，和好似鋼材料的列車通道。一時間，是向左，還是向右，眩暈的李大利又是一陣恍惚。

好在知識分子李大利，知道看指示牌和地圖。揉了揉太陽穴，李大利看向指示牌上的站台名，看到都是他知道的知名地點和知名學府，他選擇了走向箭頭指示圖書館方向的列車通道。

排在等候列車的隊伍里，他發現，剛才推他的那個中年婦女，剛好在他前面排隊。

隨著列車進站的播音聲響起，隊伍里一陣躁動，李大利看到他前面的穿著時髦中年婦女，緊趕了幾步。李大利隨著也緊趕了幾步。

此時，列車車門打開，從車廂里出來的人，擠著進去的人，交錯呼應。

文明禮貌李大利，本是不想擠的，可後面的人推得他不得已前行。

地鐵工作人員的維持秩序聲，出出進進人群的抱怨聲，此起彼伏：

「先下後上！先下後上！」

「注意腳下縫隙！注意安全！」

「擠什麼啊？先下後上！都堵在門口這人怎麼下啊！」

「快點，快點，快點！快關門了，快關門了！地鐵可不等人啊！」

「急什麼急啊？有時間，起碼有兩分鐘呢！」

「哪裡有兩分鐘嗎！幾秒！幾秒就關了！」

「懂不懂啊？怎麼可能幾秒啊？幾秒你啊一聲都來不及呢！」

「快快快！哪那麼多廢話！快進！」

嗚碌碌～嗚碌碌～

一下子，李大利被身後一股洪荒之力推得完全站不穩了，直接撲倒在他前面那個中年婦女身上。

「啊！流氓！」

「啪！」

李大利前面的中年婦女轉身給李大利一記耳光。

「流氓！臭流氓！」轉手又是一記耳光扇過來。

扇得李大利一陣懵圈。

但也就一瞬間的懵圈，李大利穩定了身體，穩定了腦子后，「啪！」李大利反手給那中年婦女一記耳光。

「誰流氓？是後面人推的我！」李大利怒道。

李大利反手給那女人一記耳光，完全是出於本能，沒有任何欺負女人的意識。他的本能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不管是誰。

他曾經被小東他們那伙人拳打腳踢踢出的五指山，他沒能反抗，完全是因為人單影只，個體的力量無法對抗群體。可如今，你不問青紅皂白就兩記耳光，士可忍，孰不可忍！

「啊！打人啦！打人啦！男的打女的！你敢打我！」那個中年婦女邊喊邊撲向李大利懷裡，視死如歸的一陣撲騰。

「要打外面打去！」

「要打外面打去！這麼擠，哪裡有地方騰出來給你們兩個人秀恩愛啊！」

「滾犢子去！」

隨著那一聲「滾犢子去」，不知道是誰，把裹在一起的李大利和那個中年婦女推出列車外。

看到被推出了車門外，那個女人掙扎脫李大利溫暖的胸脯，又啪地給了李大利一記耳光，之後，「噌」地一下反跳到列車裡。

「滴滴滴」

地鐵大門徐徐關上。

捂著嘴巴子，盯著「嗖」的一下遠去的列車，李大利繼續懵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