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還要和離,不能鬧太僵
劉嬤嬤也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嚇得噗通跪地,「二夫人明鑒!夫人明鑒!奴婢在國公府二十幾年,一直在老夫人身旁兢兢業業伺候,奴婢不是細作,真的不是細作!」
霍薇尷尬地解釋,「不……不是……我不是懷疑你是細作。」
之後氣急敗壞地對蘇明妝喊道,「你是故意的吧?本夫人還真小看了你,以為你真如盛傳那般混不吝,原來卻是個有心機的。」
一旁王嬤嬤再受不了這氣,也喊道,「混不吝是小姐嗎?明明是二夫人您!您說是來幫國公府打理家事,您除了刁難小姐外,打理哪裡了?望江樓有沒有問題、是否被人坑害,賬冊上白底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我們家小姐為了看這些賬冊已經兩三天晚上沒睡好了,而且調查出晉國公府,也是拜託了我們學士府大少夫人幫忙,有書信往來做證據!你們厲害,你們自己怎麼調查不出,只會往望江樓里填銀子?小姐說想借一步說話,是您自己滿不在乎,帶劉嬤嬤進來,現在又埋怨小姐!」
「你……」霍薇就這麼被生生噴了一通,竟半天說不出話來。
蘇明妝心中感激王嬤嬤——她從來不是心地善良的活菩薩,哪怕經歷不堪夢境,也無法心甘情願的受委屈。只是,她還想一年後和離,不想招惹事端,只能生生地忍了。
多虧王嬤嬤,幫她說出心裡話。
身邊有這般有勇有謀有閱歷的忠僕,從前她眼睛真是被迷豬油了,竟睜眼瞎,生生看不見!
王嬤嬤還沒罵夠,直接調轉矛頭對劉嬤嬤,「你在國公府伺候二十年,就證明你不是細作了?你該不會以為細作都是一些新人,外加臉上寫著細作二字吧?你們安國公府厲害,人家晉國公府就不厲害?你都能想到的,人家晉國公府想不到?如果沒細作,那賬冊上這些古怪,如何解釋?你倒是說啊?」
「我……」這回換成劉嬤嬤啞口無言,「就……就算是有細作,也絕對不是我啊!」
「誰說是你了?我家小姐指名道姓說是你?」
「但……夫人她說完細作,就看了我。」
「我家小姐看哪裡,還要你管?我家小姐還看裴二夫人了呢,莫不是說也懷疑裴二夫人是細作?」
「我……」
「還有,我家小姐大婚那天,你可沒少帶著丫鬟在新房擠兌我家小姐,這事兒我可忘不了!如果你對國公府忠誠,會故意擾亂安國公的婚事?」
劉嬤嬤臉色一白,再次撲通跪倒,「裴二夫人明鑒!奴婢當時……只是為了給國公爺出氣,並非擾亂大婚啊!」
然後轉身跪向蘇明妝,「夫人明鑒!奴婢當時有眼無珠,不知夫人……這般聰慧能幹,如果奴婢早知如此,當時就是借奴婢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那樣……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諒奴婢一次吧!」
說著便磕頭。
蘇明妝看向一旁王嬤嬤得意洋洋的樣子——鬧了半天,王嬤嬤幫她打抱不平不假,但想借引子報仇也不假。王嬤嬤還沒忘記大婚那日,雙方的衝突。
真是記仇吶!
但報仇歸報仇,蘇明妝不能讓這件事鬧得太大太僵,畢竟一年後她還得和離,不想中間出什麼差錯或者阻力。
她問向慌張的裴二夫人,「嬸母,我們要不要先把孫掌柜秘密召來問問?」
裴二夫人這才反應過來,「對……對!得找他!」
蘇明妝能看出,裴二夫人是個性格直爽不拘小節之人,勇氣極佳,但沉穩方面差上一些,也指望不上她什麼。
便對劉嬤嬤道,「劉嬤嬤,這件事交給你,你出府時別張揚,找到孫掌柜,將其從後門帶進來,盡量把影響縮到最低。」
「是,夫人。」劉嬤嬤正要去做,卻突然想起,現在管著國公府的可是裴二夫人,急忙又補了一句,「裴二夫人,您說呢?」
裴二夫人還沒從這震驚的消息里鎮定下來,被問到后,反應了一會才道,「明妝說得對,麻煩你去一趟了。」
「不麻煩,奴婢應該的。」劉嬤嬤說完,便急忙跑去辦事了。
。
一個時辰后。
劉嬤嬤帶孫掌柜從國公府後門繞了一圈,才到雁聲院。
而在這之前,裴二夫人先是回了知春院,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裴老夫人,省的其擔心多想,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又編了個理由出來。
裴二夫人到雁聲院不久,孫掌柜就到了。
見人到齊,蘇明妝讓王嬤嬤關了正廳門窗。
廳內便只有蘇明妝主僕,裴二夫人、王嬤嬤和孫掌柜。
蘇明妝開門見山,把賬冊上發現之事說了一遍,問道,「孫掌柜,你可知原因?」
孫掌柜剛毅的臉上,雙眉皺緊,兩眉之間有三道深深川字紋,可見這皺眉已成了他的習慣性動作,皮膚上也出了固定紋路。
他面上尷尬窘迫,難堪道,「讓……夫人笑話了,小人曾想盡辦法打聽那些人的來源,卻怎麼也打聽不到,後來小人嘗試出其不意地少備菜,但又出現一批人……小人……小人也不知如何是好。」
蘇明妝瞭然——路上,劉嬤嬤應該沒告訴孫掌柜,查出晉國公府的事,看來劉嬤嬤是生怕自己被當成細作,竭力撇清關係。
「關於這件事,我讓我娘家大嫂幫忙打探了,如果大嫂打探的結果沒錯,應是晉國公府做的。」
孫掌柜吃了一驚,「晉國公府?」
蘇明妝端起一旁的茶盞,優雅地掀開蓋子,低頭抿了一口,放下茶碗才繼續道,「對,至於如何打探,就不方便說了,我娘家自有娘家的渠道。」
裴二夫人和孫掌柜自是知曉,蘇家在前朝便是權貴門閥、書香門第,如今在朝中雖低調,但所有人都知其勢盤根錯節,不容小覷。
蘇家人才輩出,又積極與其他門閥聯姻,關係網極廣!想打聽什麼,打聽不到?
可能正是因為蘇家人才太多,什麼狀元榜眼都不稀罕,突然出了個畫風不同的紈絝老來女,才被蘇學士夫婦這般溺愛吧。
不對!
孫掌柜看著面前的女子,再回憶上一次在望江樓時見到的女子,客觀地說,如果不提前知曉蘇明妝的「豐功偉績」,誰又能猜到這面容嬌艷、目光犀利的女子,就是惡貫滿盈、誣陷國公輕薄的蘇明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