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想得心痒痒
不等對方反應,裴今酌便起身快步出了書房。
很快,
剛剛還只有兩人的書房,現在只有一人。
裴今宴緩緩坐在椅子上,因為堂弟走得太急,他還沒來得及說——他的預感很准,包括當時在松月寺救明妝,他認為明妝不會恩將仇報。
而事實上,明妝也沒害他之心,一切都是皇上和皇后的陰謀。
這計謀看似簡單,卻完美利用了兩人的性格。
對他:當時有同僚走在前面,如果換一個比較自我、或者思慮不周之人,會立刻高聲把同僚喊回來,或者不管同僚,自顧自地走原本的路。
對她:當時她年幼無知、好勝心強,所以才先用激將法讓其不甘心,再引導,讓天真的她誤以為春心萌動。
所以,他沒預感錯。
難道對堂弟的預感錯了?是他亂吃醋?
心中又想:皇上皇後用計這件事,必須告訴堂弟……不過等明日吧,堂弟確實臉色不好,今夜讓他休息。
經過了情緒的大起大落,裴今宴也覺得疲憊,便靠在椅子上靜靜休息,思緒不禁發散了出去——北燕國爵位並非世襲罔替,與前朝一樣,爵位規定只能承襲五代,五代結束,便無爵位。
但祖皇帝卻體恤跟著他打江山的兄弟們,額外又補充了個規定——只要這五代之內、某一代立大功,便會根據功績大小,將爵位順延一到兩代。
算是照顧,也算是激勵。
安國公府到裴今宴這一代,正好是第五代。
好在,裴今宴的祖父曾立了大功,順延一代,所以他下一代也能承襲爵位。
父親和二叔的意思,是不希望他和堂弟立什麼功,畢竟……裴家人丁實在太單薄了!經不起風險。
與功績比起來,迫在眉睫的是子嗣的問題!
二叔更是放棄戎途,回京做官,一邊試圖再多出兩名子嗣,一邊專心培養裴今酌,更催著裴今酌成親生子。
誰知後面發生屢屢變故,所以才打亂了二叔的計劃……
他和堂弟都不贊同父輩的計劃,認為他們只考慮到家族傳承,卻不考慮他們作為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人的喜怒哀樂。
不過好在,聽母親說,堂弟受傷后,二叔和嬸母萬念俱灰,也一下子想通了,便默許了他們的自由發展。
裴今宴半合著眼,繼續想道——拋開第一代安國公不說,后兩代因北燕安寧,武將沒太多表現機會,所以並未立大功。父親……英年早逝,沒來得及立功。
他這一代,適逢亂世,正是建功立業、增代順延的好時機,是必須要有所作為的!
記得兒時,他和堂弟兩人便藏在假山下的門洞里偷偷商議,暢想自己以後立多大的功、立幾個功,要為爵位順延幾代、讓安國公府永遠榮光下去等等。
回想起兒時兩人一起暢想的畫面,再想到堂弟有可能背負罵名入朝為官,只為幫他,哪怕知曉兩人各司其職,卻依舊心存內疚。
卻在這時,銳安在門口探頭探腦。
裴今宴察覺,聲音頹然道,「有事?」
銳安進來,恭敬回話,「回主子,小人沒別的事,只是來看主子忙沒忙完。剛剛夫人交代,說讓小人轉告主子:您忙完了,請到雁聲院一趟,無論多晚,夫人都等您。」
裴今宴一驚,急忙站起,「你怎麼不早說?」
隨後匆匆離開,去了雁聲院。
。
雁聲院,
燈火通明。
進去時,見王嬤嬤迎了上來,「奴婢見過國公爺,小姐在房裡等您,您請進吧。」
裴今宴問,「這麼晚,嬤嬤怎麼不回去休息?」
「勞國公爺擔心了,奴婢不累。」王嬤嬤回答。
一邊說著,一邊陪著安國公走到門口,卻沒說,自己因為擔心小姐,所以不敢離開。
裴今宴進了房間,見女子一動不動坐在軟榻上,一旁榻几上攤了一本書,卻未看,只沉浸在自己思緒里。
他悄聲上前,在軟榻的另一邊坐下,「在想剛剛今酌的提議?」
蘇明妝急忙停下思緒,一雙秀美微顰,水眸擔憂地看去,「你們商議的結果如何?」
裴今宴,「姑且按照今酌的提議,不過你為何心事重重?這件事,難道也與蘇家有關?」
「好像……有一點吧。」
剛剛她絞盡腦汁地回憶,試圖找到蛛絲馬跡,依舊找不到關於蘇家被栽贓的任何線索。
「哪裡有關?」
「……沒什麼。」
裴今宴不悅,「你又要瞞我?又把我當外人?」
蘇明妝想起,兩人之前的決定——兩人關係轉變得太突然,她竟一時間忘了。
「……好吧,我剛剛在想,如果裴公子做了皇上心腹,以後皇上對付蘇家時,會不會幫我。」
裴今宴哭笑不得,「你還是要與我和離?」
蘇明妝驚,「沒有啊!」
裴今宴覺得兩人中間的榻幾實在礙事,便起身搬了去,順便還看了一眼房間。
卻見房裡的人,早就被王嬤嬤喚了出去,更關了門,房裡只有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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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今宴輕輕攏了攏手指,略有緊張,「我可以……抱抱你嗎?」
今天幾乎一整天,他一直幻想自己懷中有個軟軟的、香香的小人兒,想得心痒痒。
蘇明妝有些驚訝——剛剛不是還在沉重地商議家族命運,現在就……會不會有些重欲了?
但還是乖乖地過去,柔順地靠向精壯火熱的男人。
面對女子的投懷送抱,極大滿足了裴今宴的大男子之心,他把她狠狠抱緊,心跳猛烈,呼吸沉重。
緩了好一會,激動得要瘋的心情,才舒緩下來,聲音有一些幾不可見的嘶啞,「今天我找顧翎羽說清楚了,不去鐵衛關,而且我對她極不客氣,以後不會再和她見面,你放心。」
「……嗯。」
「還有,皇上召我到御書房,我把我們定好的話術都說了出來,皇上並未起疑,你放心。」
「……嗯。」
他終是沒抗住悸動,低頭蜻蜓點水地親了女子額頭一下,之後又生怕女子生氣,匆匆離開,「還有,你別這般誠惶誠恐,皇上固非良善,我們不用把他當好人。但從利益的角度,現在我們是皇上的人,無論武王做什麼手腳,皇上都會護我們,我們安全得很。」
蘇明妝心中突然湧出一股委屈,輕聲哽咽出來——自從夢醒后,第一次……有人這般安慰她,處處用著「我們」的字眼,分擔了她心中難以承受的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