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我不會衝動

蘇明妝到知春院時，就見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愁眉不展，她心存愧疚，「母親，嬸母，我回來了。」

兩人齊齊抬眼看去。

還沒等嚴氏開口，霍薇已經衝過去，把蘇明妝拽到桌前坐好，「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別擔心，有什麼說什麼，我們都能理解。」

「是啊，」嚴氏也道，「我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孩子，所以你別怕我們曲解你。」

蘇明妝見兩人這般袒護，更是心酸，「……晚輩這裡，確實有很多秘密，但牽連太多，不敢貿然泄露。二位若願意，能不能等晚一些時候，裴將軍回來，我與今宴、堂弟商量一下，再與你們說？」

兩人吃驚。

霍薇問道，「還有今酌的事？難道……難道神軍鏢局也是你們商議著搞的？」

蘇明妝點了點頭，「如果你們二位同意，那我們便晚上見，我現在得出去一趟。」

嚴氏急忙道，「好，你快去忙吧，若時間太緊，也不用今天晚上就與我們說，我們不著急。」

蘇明妝感激，「謝謝，你們也萬不要胡思亂想，莫平添肝火，回頭我會解釋清楚。」

「好，去吧。」

兩人起身，親自把蘇明妝送出院門，直到眼看著女子回了雁聲院，才回來。

回房間后，

嚴氏釋然地嘆了口氣，「薇薇，你有沒有一種感覺：我們認為還小的孩子，其實已經長大，可以獨當一面了？」

霍薇怔了半晌，隨後紅了眼圈，「是啊，我一直把今宴和今酌當孩子。包括當時今酌要去鎮戍關，我還專門跟了過去，到處拜訪老友，托老友照拂。

誰能想到後來回京，今酌竟偷偷組建起神軍鏢局，不僅安置了從前的舊部，還賺回許多銀錢。今酌的能力遠在我之上，我還如那抱崽的母雞，放心不下。」

但想到兒子的腿，霍薇還是難受的流淚。

嚴氏如何不知好友在想什麼？她安慰道，「雖然過程不盡人意，但好歹有所收穫。今酌得到皇上器重，以後他在京城做官，我們一家人才能團聚啊。」

霍薇也擠出笑容，點了點頭，「只希望，能因禍得福吧。」

……

出了國公府，顧翎羽直接了一個酒樓，要了許多酒，開始悶頭喝了起來。

鄭雲櫻也不敢攔，在旁邊默默陪著。

見差不多喝了五六壺酒，鄭雲櫻壓住顧翎羽的手，「小姐，不能再喝了，現在我們是在京城而非邊關，老太君見你喝多，定會追問屬下，屬下瞞不住！」

「……」顧翎羽無聲掙扎兩下，最終放棄了，她捂著自己酒醉的臉，一言不發。

鄭雲櫻心疼，道，「屬下認為，小姐應該正視自己的內心，否則這般一味逃避，又不放棄，難受的只有小姐您自己。」

顧翎羽依舊一動不動，猶如雕像。

鄭雲櫻，「小姐一直認為，您是因為欣賞裴將軍，所以為裴將軍抱不平。當然……起初您應該確實是欣賞他，但從前我們在鐵衛關時，也不乏有容貌出眾、人品優良的年輕將領，難道他們的人生就一帆風順嗎？您也沒說幫他們！

裴將軍不是小姐欣賞的第一人，而之前小姐欣賞的未婚男子，小姐可曾惦記、關心過？從前小姐雖熱心腸，但卻知曉邊界，若非對方同意，否則不會多管閑事。但現在，您就是在多管閑事！」

「……」是的，顧翎羽知道。

兩人沉默片刻。

顧翎羽悶悶地問，「你是……何時發現的？」

鄭雲櫻見小姐終於願意麵對，鬆了口氣，「原本屬下也沒發現，後來有一日，我們偶遇玉萱公主，公主眼神不善地瞪您，屬下覺得那公主好生不講道理。

但後來隨著小姐再見安國公，又回憶起我們剛到京城，皇上設宴，小姐不斷看安國公，屬下才知曉為何公主對小姐敵意那麼大。也許當時公主就發現了……」

顧翎羽本要反駁，但張開口又發現，任何反駁都好像是在狡辯。

「……為什麼會這樣？」她痛苦地捂著臉，「我為什麼會喜歡一個有婦之夫？還是一個用情專一的有婦之夫？」

鄭雲櫻也嘆了口氣——是啊，如果是普通男子，娶小姐當個平妻，也可以皆大歡喜。

顧翎羽放下手，「雲櫻，你說……我該怎麼辦？」

「小姐想聽實話嗎？」

「當然！」

「……好吧，」鄭雲櫻心一橫，「其實只有兩條路，要麼去搶、要麼就放棄，但現在的情況，小姐已告知裴將軍，那蘇明妝紅杏出牆，裴將軍卻不為所動。所以屬下認為……第一條路怕是行不通了，所以最好……」

後面的話，她也不敢說出來。

顧翎羽苦笑，「你是說，讓我放棄？」

鄭雲櫻忐忑道，「實話說，如果小姐是普通百姓，為了高嫁，拼一把也就拼了。但小姐出身尊貴，不亞於安國公，而且安國公也已經成親，現在去爭，只怕是得不償失。

屬下不希望小姐在一棵歪脖樹上弔死，小姐是行軍打仗之人，與那些只會談情說愛的閨中女子不同，小姐您一定要往開了想，不能鑽牛角尖啊！」

顧翎羽心虛地垂下眼——這些道理，她都清楚，就是……放不下。

鄭雲櫻又道，「因為蘇明妝的栽贓強嫁，蘇家和安國公府名聲都不太好，咱們才回京城幾日，就有許多人在咱們耳旁嚼舌根。如果小姐太過冒進，以後被嚼舌根的，搞不好就是我們顧元帥府。」

「……」顧翎羽的心，狠狠一顫。

是啊，她不能因為一己私慾，害了全家！如果她干出這些事，與那蘇明妝有何不同？

最終，顧翎羽咬了咬牙，低聲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會衝動。」

「那小姐放棄了？」鄭雲櫻驚喜。

「……以後再說。」顧翎羽內心，是放不下的。

……

下午。

裴今宴回府，門房出外接迎。

「國公爺您回來了，小人見過國公爺。」

裴今宴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門房，問道，「今日可有事發生？」

「發生了，」門房急忙回報，「今日鐵衛關的顧翎羽將軍來了。還有，夫人交代，國公爺您回來，直接去英武院，她找您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