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坦白
墨竹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公爺,都是小的們的錯,只想著看著道觀別讓懷真道人逃走了就行,沒想到柳家會派人滅口。」
「派出去的人沒能救下懷真道人,誤了公爺的大事。」
房遺愛搖了搖頭,寬慰道:「你不必自責,連我也沒想到柳奭會這麼乾淨利落的殺了懷真道人滅口。」
雖然房遺愛沒有責備他,但是墨竹心裡卻依然很不好事,這事是他做的不周全,只想著不要打草驚蛇,沒想著也保護一下懷真道人。
「懷真道人還有一個弟子趁夜出去賭錢,倒是躲過了一劫,被派出去的人擒住了,不知道還有沒有用處。」
房遺愛聽了不由感到眼前一亮,就算懷真道人跟邢忠交易的時候背著他的弟子,他的弟子也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
所以,懷真道人的這個弟子必然有些用處。
房遺愛吩咐道:「這就去把懷真道人的弟子提來,我來問一問他。」
墨竹聽了趕緊去把懷真道人的弟子帶過來。
房遺愛暫時也沒了去上朝的心思,雖然他沒有提前請假,不過問題也不大,誰叫他聖眷深厚呢。
就算是有御史因為此事彈劾他,皇帝也會幫他圓過去。
過了沒一會兒,一個小道士就被押了過來。
小道士一臉驚恐的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
「大爺饒命啊,小道什麼都不知道,真的,師父什麼都沒告訴過我。」
房遺愛笑道:「看來你這小道士也挺機靈的,已經知道了你師父是被人滅口。」
小道士跪在地上,頭搖的就跟撥浪鼓一般:「不知道,小道什麼都不知道。」
房遺愛悠悠道:「知道把你師父滅口的是什麼人嗎?中書侍郎柳奭,出身河東柳氏,是當今皇后的親舅舅。」
小道士聽了之後身子抖的更厲害了,柳奭的名頭他也聽說過,不單是朝中的大官還是皇親國戚,原本只是想跟著師父混吃混喝,誰想到師父竟然跟這樣的權貴扯上了關係。
權貴果然是吃人不吐骨頭,碾死師父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小道士想到這裡已經是萬念俱灰,悔恨自己還沒娶妻生子,就此絕了后。
房遺愛笑道:「你可知我是誰?我姓房名俊字遺愛,與柳家素有仇怨。」
小道士聽了頓時瞪大了眼睛,雖然他隨師父來長安的時間不長,卻也聽說過房遺愛的鼎鼎大名。
宰相之子,從龍功臣,爵封國公,官至大將軍,坐擁兩個嫡出公主,房遺愛之所以為人津津樂道,就是因為房遺愛活成了長安城裡所有年輕人的夢想。
說句不誇張的話,做夢都不敢這麼做。
小道士震驚之餘也很快就抓住了重點,與柳家素有仇怨。
柳奭是高官權貴,是皇親國戚,別人惹不起但是房遺愛也惹不起嗎?
本已經心如死灰的小道士在絕望之中忽然又看到了一縷曙光。
「駙馬爺救命啊!」
為了活命,小道士磕起頭來一點都不含糊。
房遺愛問道:「可是,你說你對你師父的事一無所知,可見留下你也沒什麼價值。」
小道士抬起頭來連忙道:「知道的,小道知道的,小道願意為駙馬爺指證柳家!」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了,房遺愛是想讓他做一把刀來對付柳家。
對此他當然沒有什麼意見,無關報不報仇,只有柳家垮了他才能活下來,這一點他已經心知肚明。
房遺愛微微搖頭道:「指證柳家是不可能了,去道觀找你師父的那個老頭名叫邢忠,是柳奭的奶兄,前天晚上已經投井自盡了。」
小道士聽了不由心中一寒,柳家可真夠狠的,不但殺了他師父滅口,連自己的忠僕都不放過。
小道士心裡忐忑不已,聽上去他似乎已經沒了用處,房遺愛還會救他的性命嗎?
房遺愛沉聲道:「無需你指證柳家,你只需將你知道的事全都說出來,我自然會保你一命。」
小道士重重的磕了一個,感激涕零道:「駙馬爺的救命大恩,小道沒齒難忘,小道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接下來小道士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事無巨細的講了一遍,他們師徒是何時到達長安的,又是怎麼樣宣揚的,還有邢忠找上門一事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抖擻了出來。
房遺愛認真的聽完之後,問道:「你師父給邢忠的那個木雕是什麼樣子?你見過嗎?」
小道士一邊比劃一邊解釋道:「大約兩寸大小,沒有面容,看起來有些邪異,我師父作法將木雕與被厭之人的命格聯在了一起。」
「只要用針扎木雕,用刀割木雕,或者用污穢之物污染木雕,就能讓被厭之人厄運纏身,要麼得惡疾暴病而亡,要麼死於意外。」
旁邊的墨竹等人聽完之後面色凝重,顯然是被嚇到了。
這玩意兒簡直是殺人於無形,怪不得厭勝之術是了不得的大事。
房遺愛當然沒有被嚇到,若是厭勝之術真有用,去年還用得著出兵去征伐西突厥嗎?
直接對阿史那賀魯用厭勝之術將其咒殺就完事了。
房遺愛問道:「你師父真有這樣的本事?」
小道士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師父說他的法術是真的,但是他修行還不夠,要看對付福緣是深是淺,若是對方福緣深厚的話,他的厭勝之術也奈何不了對方。」
「其實,我師父已經做了離開長安的打算,只是沒想到對方的來頭這麼大,出手這麼狠。」
小道士心裡後悔不迭,若是早知如此就勸師父提早帶著黃金跑路了,直接去江南吃香的喝辣的。
房遺愛聽了也不禁樂了,懷真道人這個說法還真是滴水不漏。
對方若是真的惡疾纏身或者出了意外,那就是他的厭勝之術起效了。
對方若是什麼事都沒有,那就是對方福緣深厚,不是他的厭勝之術不頂用。
房遺愛很確定,懷真道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而且,他覺得懷真道人死的一點都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