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節南荒奇術-----降頭(C)
「幹了缺德事的人總喜歡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借口。」藍琪衣淡淡的說,語氣里透露出相當的不屑,「事實上,那位受排擠的法王見到自己義弟的小師妹后,很快便與小師妹眉來眼去,互生情愫。那小師妹野心甚大,一向以王室後裔自居,雖然目空一切,但也頗有幾分真才實學,在她的煽動下,三人啟程去尋找傳說中的寶藏,並且終於找到了。詳細的情況我是不知道,但在他們找到寶藏的第二年,全球珠寶價格大跌,而那位本來很普通的降頭師,卻學會了一身久以失傳的術法,打敗諸多實力雄厚的大降頭師,成為當之無愧的新一代的降頭天王。風頭之盛,更勝乃師。就那位普通的降頭師而言,以他的資質,決不可能做到這一步,可見那批寶藏的價值。與此同時,也發生了一件塞翁失馬的事:那位降頭師忽然發現,自己的小師妹未婚先孕,並且和他沒有一點關係。當時他已經是高高在上的東南亞諸國的國師,自然咽不下這口氣。」
龍教主彷彿有意與藍琪衣一唱一和,接著道:「在那位降頭師的心目中,小師妹幾乎就是自己的私產,因為他們的婚事,是他們師父默許的。真是可笑,想不到直到如今,世人還是如此冥頑不靈。小師妹的突然懷孕,無異於狠狠抽了他一個耳光,他固然不能向心愛的小師妹動手,但卻怒氣沖沖的逼問孩子的父親是誰。小師妹當真是個厲害的人物,當即冷笑,完全不把他當回事,在他的逼迫下,宣布與他一拍兩散,第二天就不知所蹤。他也不愧是個痴心種子,四處打聽小師妹下落無果后,已經在心裡原諒了小師妹,甚至願意把這個便宜爹當了,可小師妹彷彿化為空氣,怎麼找也找不到。降頭師心力交瘁,不久后大病一場,從此有了酗酒的毛病,幾年下來,身體也垮了,事業也黯然了,就連術法,也徹底荒廢了。降頭師正在沉淪,忽然聽說自己的義兄惹了個大麻煩,遭到多國殺手的追殺。他是比較講義氣的,當下動身前往義兄處幫忙,趕到的時候,正值義兄被教中人物和一對忍者圍攻。他畢竟實力超群,雖然荒廢了兩年,但仍然不容小看,很快殺進重圍。殺進重圍后,他驀然看見思念了兩年的小師妹,一怔間,又發現小師妹正依偎在自己義兄的懷抱中,還抱著一個女孩,正並肩作戰。他忽然什麼都明白了,原來自己兩年來的形消影瘦,換來的不過是驚天動地的打擊,他沉默一會,悲憤的說了句:『大哥,孩子很像你。』然後縱聲狂笑,瘋狂之下,將在場的高手一一殺死,隨後一言不發的走了。小師妹深諳自己師兄的性格,知道自己師兄刺激之下,怕做出一些喪心病狂的舉動,於是先發制人,在師兄身上下了詛咒,使師兄一身功法盡廢,然後偶感風寒,不治而死。很可怕很狠心的女人是不是?」
「所以龍教主就把那個女人殺了?」藍琪衣淡淡的問,神情有些輕佻,黑暗與光明交替的琉璃瓦叢中,她的面色自信但不切合實際,給人一種空虛的感覺,一點都不紮實。「不錯,如果我不殺她,她遲早殺我,一山不容二虎,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龍教主眉毛一揚。「莫非你和那個女人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我只是同情那個女人而已。呵呵,龍教主,我現在忽然發現不是殺你的時候。」藍琪衣道。
龍教主冷笑道:「你莫非想等我腹背受敵的時候再解決我?」藍琪衣笑道:「龍教主果然聰明,小女子正有此意。」龍教主語音冰冷的說:「恐怕你的如意算盤打不響了,因為你此刻不殺我,我此刻卻容不得你活下去。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什麼人對自己產生威脅的。」藍琪衣表現的很是不屑,狀態比較浮躁,諷刺道:「龍教主好窄的肚量啊!小女子本領雖然不濟,但在長跑方面還是比較有天賦的。」龍教主冷冷道:「你不妨試試看!」
藍琪衣退後了兩步,像躲避什麼危險似的,猶豫道:「那我真走了!」說罷,當真轉身就走。龍教主見狀眉頭一皺,雖然有些動了殺機的樣子,但並沒有像我預料的一般,上前追去。而那藍琪衣,在走了兩步后,又忽然回過頭來,對龍教主道:「龍教主,我忽然不想走了。」龍教主冷冷道:「那你就永遠留下吧!我的雙手沾滿鮮血,不介意再多你一個。」說著,龍教主的目光越發深邃,如寒星閃爍,驀然-----龍教主緩緩向半空飄移,極為詭異。
「浮空術!」識貨的藍琪衣微微變了臉色。
「你倒還識貨!」龍教主道,「浮空術施展開來,你是無路可逃的。」
「不一定。」藍琪衣很快鎮定下來,「雖然我只有我師父的五分本領,但加上九巧連環的協助,你不死也會重傷的哦。」
「我已成金剛不壞之體,你能奈我何?!」龍教主狂態畢露,「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前輩的手段!」說畢,龍教主抽出一條鋼尺,令人聯想到聖火令,但龍教主的鋼尺更像一把厚重的寶劍,看起來很鋒利的樣子。
「陰陽雙刃劍?」藍琪衣唏噓道,「這可是好寶貝啊,但龍教主難道不知環克劍?我的九巧連環,大約是可以剋制龍教主的寶劍的。」龍教主冷淡的說:「不要用廢話拖延時間,你跑不掉的!」話音一落,龍教主便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沖向藍琪衣,手中的鋼尺也遞了出去,姿勢古怪,殺意盎然。
藍琪衣卻也一身是膽,坦然不懼,不慌不忙將「九巧連環」瞬間分開,分別套在全身各處,頗想戰鬥中的哪吒三太子。猛聽「叮叮咚咚」好些聲響過後,空氣的火花閃爍的極為燦爛,龍教主和藍琪衣兩人又迅速分開,龍教主不動聲色,彷彿根本沒有和誰交手一樣優雅,而藍琪衣,則是嬌喘吁吁,看起來對剛才的打鬥有些受不了。
我有些為藍琪衣擔心,畢竟和她做了幾天同學,雖然對她的古怪行徑有些不滿,但還不想讓她落敗而死。真不明白,這些天亂七八糟經歷的都是什麼破事,想來毫無頭緒,看的半懂不懂,實在憑空生出了許多煩惱。
「她裝的,以她的功力,接這幾招雖然有些麻煩,但還不至於說喘氣就喘氣。這小妮子是故意示弱,死不了,你就放心吧!」見我有些焦慮,另一個「我」安慰我起來。我對那個「我」不知為何,有著充分的信任,也就安下心來。
「哼哼,我還以為你誇下海口會有有多大的神通,原來也不過是微末小技,看來你師父沒能好好教導你啊!」龍教主對藍琪衣投以不屑的眼神。藍琪衣接著大口喘氣:「你這老匹夫,果然有些手段,我剛才抵擋了你三百招的攻擊,你居然力量不減,雖然我很鄙視你的人品,但對你的功夫,還是比較佩服的。」龍教主道:「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受死吧!」藍琪衣忽然詭異一笑:「龍教主,你已經落在我的『四象龍神陣』里,你還有路可逃嗎?」
「四象龍神陣?這倒有些麻煩,你的四象和龍神呢?」龍教主四下望去。「不會讓你看見的。」藍琪衣平靜的笑。「哼哼。」龍教主不知是第幾次冷哼了,「神說,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光,把光與影分開----空間隔離!」我大暈,這龍教主難道在被《聖經》嗎?藍琪衣面色有些蒼白,但還是贊道:「龍教主好手段。」這時,我也驚訝起來,因為這一層樓已經完全明亮起來,雖然他們照例看不見隱身的我們,但是四周的景物清晰透亮,而且我始終找不出光源在哪裡,彷彿四周的琉璃瓦等景物自身在發光似的。
接下來,我便看到那所謂的「四象」和「龍神」了,看的我頭皮直發麻。
情景比白天見到的群鼠亂山圖更為詭異和可怖。
四象不是指四頭大象,而是四隻個頭較大的紅色蟒蛇,之所以我會明白,因為龍神是顯而易見的--------一條長約十米的蟒蛇,呈青色,長有冠,額頭隆起,頗像兩隻角,不仔細看,還真容易把這大蟒蛇當成傳說中的龍。這五條大蟒蛇在地上緩緩蠕動,把龍教主圍的死死的,雖說蛇吐信再正常不過,可看到如此巨大的蟒蛇吐信,我還是感到心頭一陣惡寒,非常想吐。要我是龍教主,早就會被嚇得立在原地不動,尿濕一條褲子,雖然今天已經見識到外形不佳的太歲,但蟒蛇卻是有毒的。但人家龍教主不愧是一教之主,心理素質與我等就是不一樣,站在原地,不僅沒有把褲子尿濕,反而發出狂妄之極的大笑,完全沒把這「四象」和「龍神」放在眼裡。
「我四象龍神陣是先師專門留下來對付龍教主的,但尋找龍神,就跑遍了非洲熱帶雨林、南美洲土著部落,最終好不容易在新幾內亞找到這條毒蟒。這種蟒蛇,平常人沾上它的毒液必死,但龍教主不是平常人,可能還能堅持十幾分鐘。龍教主,你就盡情享用吧!」藍琪衣有些得意的說,彷彿在邀請龍教主嘗嘗自己做的菜肴似的。
龍教主好似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哈哈大笑起來,笑完,瞪著藍琪衣,說:「就憑這幾條小毛蟲也想收拾我?也許當年可以,但放在今天,想傷我一根毫毛也是做夢!」藍琪衣道:「是騾子是馬就拉出來溜溜,您先別豪言壯語,等打贏了再說也不遲。」龍教主依舊冷笑,投向藍琪衣的目光愈加不屑,如同一個成熟的大人在看到一個無知的孩子在干蠢事。藍琪衣打了幾個怪異的手勢,口中呼喝了半天,那些蟒蛇彷彿能聽懂她的話似的,都排成固定的方陣,看上去很深奧的模樣。
「蟒蛇也懂九宮?哼哼,就你師父那底子,對文王八卦根本研究不出什麼,以為靠兩條大毛蟲就可以翻天了。也不想想,我中華文化博大精深,降頭術不是是夷人的旁門左道,居然妄圖『螢燭之火,敢與日月爭輝『?哈哈,可笑啊可笑!」龍教主的話中透露出極度的自大和排外。藍琪衣也鄙視著龍教主,冷哼道:「你試試就知道厲害了。第一輪進攻開始!」
只見藍琪衣手一揮,發號施令,那被稱為「龍神」的大蟒蛇的頭上突然湧出一堆五顏六色的大蜘蛛,一看就知是帶有劇毒的。我看的已經手腳發軟,但人家藍琪衣和龍教主根本不在乎,真不知說他們藝高膽大好呢,還是說他們麻木不仁好呢。
「這些蜘蛛是人工培養的寄生蟲,寄居在大蟒蛇的腦子裡,劇毒是平常花斑蜘蛛的十倍以上,那小妮子說平常人一沾就死是謙虛的。就算是大羅金仙,碰上了也要在床上躺上幾個月。真不知道這龍教主能有什麼底牌,難道是盲目的自信?」那個「我」又像對我說話,又像在自言自語。這個我和那個我脾氣不怎麼相投,自然不理會那個「我」,專心看著那「四象龍蛇陣」的行動,雖然恐怖了一點,但無疑對我有很大的吸引力,就像看恐怖片一樣,隱隱得到一種探索**的滿足,何況這還是現場版的恐怖片。
只見在藍琪衣的指揮下,那些蟒蛇和蜘蛛排列一定的陣勢,饒複雜的軌道接近龍教主,儘管龍教主是浮空的,但浮的並不高,很容易會被大蟒蛇所傷。此刻,在我心裡,已經有些認定,龍教主怕是要掛在這裡。
然而在龍教主的臉上,自信的笑容始終不減,他始終那麼淡定,雷打不動,如一顆萬年松樹,儘管一動不動,身上的氣勢散發開來,仍舊給人很大的壓力。當那些大蟒蛇和花蜘蛛再近了幾步后,龍教主忽然收起鐵尺,對藍琪衣說:「藍姑娘,單憑術法我縱然破掉你的四象龍蛇陣,怕也要累個半死,然後你再出手,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取我性命了,是不是?」
「你既然有這番覺悟,何不自盡?省的被毒物分屍。」藍琪衣不懷好意的勸道。龍教主道:「但我從來是多用腦子,少用術法,術法破的費勁,但科技卻是舉手之勞。小姑娘,莫要在前輩面前顯手段,讓你見識見識威力最大的手槍!」
「手槍?」藍琪衣有疑問。
龍教主用自己的行動回答了藍琪衣的疑問,只見龍教主取出一把精緻的小手槍,對準躍躍欲上的大蟒蛇。藍琪衣笑的肚子都有些疼,她實在很久沒有遇到這樣可笑的事情了,她邊笑邊道:「龍教主啊龍教主,你腦子壞掉了吧,居然想憑一把小手槍,就幹掉我精心準備的大蟒蛇?你不知道大蟒蛇的皮厚,基本刀槍不入嗎?」
龍教主卻不答話,朝那大蟒蛇放了一槍,很務實的作風。
這是沒有聲音的一槍,但格外壯觀,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龍教主除外。
太華麗了!
僅僅一槍,那大蟒蛇便彷彿化為飛灰,只有一地破碎的蟒蛇皮,證明那條長達十米的大蟒蛇曾經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就一槍啊!
「這是我最新研製的真空子彈,你很有幸是成為第一個嘗到它滋味的人。在真空子彈的射擊下,就算是一頭非洲大象,也會被炸成渣,何況區區蟒蛇。」龍教主的聲音在四面八方飄蕩,震的琉璃瓦都落下幾片,整個人則完全是一個勝利者的姿態,高高在上,一臉王霸(王八?)氣。而藍琪衣,臉色頓時灰敗,猛然張開嘴,喉頭一甜,「哇」的吐出一口鮮血。那血,不知為何,竟然是紫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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