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女匪首

朝廷在第一時間重新任命了荊州牧。

荊州牧上任后，委託新市三老，去說服王氏兄弟投降，許諾既往不咎，並賞官，賜美女。

王匡為了表示決心，命手下亂棍將三老打出。

王莽詔安失敗。

地皇三年，綠林山一帶，爆發了特大瘟疫，人們紛傳是王莽倒行逆施所為，

實際是殺人不掩埋造成的瘟疫。

一時間，綠林軍士卒十之五六感染死亡。

無良藥可解，面對這種形勢，待在綠林山只有死路一條。

軍師馬軍焦急道：「大首領，如今綠林軍發展到了十萬之眾，著實不容易。

假如不趕緊撤出去，全軍不擊自潰。」

「是啊，十之去五，夠狠的！照這樣下去，全都像特么地里的爛北瓜一樣。」

王匡嘆息道。

「軍師，有什麼應對之策嗎？」

王鳳用探尋的口氣問道。

「將軍，為今之計就是趕緊撤出綠林山。」

王鳳一愣。道：「這可是我們生存之地，上哪找這樣有利地形和條件？」

王匡接話道：「軍師，這事我也想過，如果我們前腳行動，荊州牧將在後面追擊，

假如王莽再派大部隊截擊，敵人前後夾擊，我們還是死路一條。

軍師馬軍微微一笑道：「將軍，我已經想好了。」

「啊？快快說出來。」

軍師接著道：「撤出時，咱們分兩支部隊緩緩撤出，

互為援手，這樣莽軍不敢輕舉妄動。」

王氏兄弟拍手大笑，「妙計，妙計。」

經過商議，王匡將綠林軍一分為二。

由王常、成丹帶一支人馬，西去進入南郡，尋找根據地，號為「下江兵」。

（南郡在今湖北荊州一帶。）

另一支由王匡、王鳳、馬武帶領，北上南陽開始根據地，號為「新市兵」。

（南陽就是今河南南陽地區。）

綠林軍各位將領，擇吉日，焚香禮拜，分別帶各自的部隊背向而行，緩慢離開了綠林山。

荊州牧一看這局勢，不敢輕舉妄動，目送綠林軍遠走高飛。

……

未央宮前殿。

王莽還在和臣子們探討各地起義的原因。

「各位愛卿，空談誤國啊！具體情況還是要下去深入調查的。」

於是王莽派司命大將軍孔仁率軍出巡豫州。

豫州在今河南省區域，因在漢朝中部，又稱「中州」。

王莽囑咐孔仁實地訪查一下，起義軍是因為吃不上飯造反，還是想顛覆新朝政權。

對於王莽來說，這兩種情況有區別，如果真是因為吃不上飯造反，可以開倉放糧，既往不咎。

如果想奪取政權，對不起，堅決消滅！

王莽開始懷疑大臣們不說實話。

大臣們確實對王莽不說實話，說起義軍是流民造反，沒有朝廷各種官員設置，純屬聚眾鬧事。

極力把大事說小。

臣子們提出，只要命地方官加強治安維護，這些人搶劫不到吃的，不用多長時間就會散去。

臣子們不說實話的原因，都是王莽不想聽實話所致。

誰說實話誰去死！

王莽頓起疑心，復派訥言大將軍嚴尤，秩宗大將軍陳茂，聯合去巡視荊州。

兩路人馬分別行動，暫且不提。

此時王莽接到一條讓他震驚的情報，除了綠林軍，又有一支義軍出現了，

山東一帶爆發了赤眉軍起義，王莽頹然跌坐在龍椅上。

憤然道：「這些臣子們害了朕，誰也不據實彙報外面的情況。」

赤眉軍是什麼來頭呢？

赤眉軍帶頭大哥名叫樊崇，琅邪人，今山東諸城人。

王莽無腦的改革，成功把老百姓逼上了絕路，為樊崇提供了兵源。

後世有人笑稱，起義軍的人數，取決於皇上的昏庸程度。

這話沒毛病。

講真王莽不要抱怨臣子們不忠誠，首先檢討的是自己。估計王莽也不會像漢武帝那樣做「罪己詔」。

樊崇順勢而為，組織饑民在今山東莒縣舉行造反。

所有造反，都是由星星之火，迅速呈現燎原之勢的。

正如小孩不是一口吃大的一樣。

赤眉軍最初只有一千多人，被地方官府越剿越壯大。

由千人成功晉級到了上萬人。

之所以稱為「赤眉軍」，是因為與官兵作戰時，樊崇命部下用紅顏料把眉毛塗紅，

這樣便於區分敵我。久而久之，被人們稱為「赤眉軍」。

樊崇是個老實厚道的農民，不是吃不上飯，他也不率眾起義。

有人說，只要給農民一口飯吃，他就不會去造反，多麼令人傷心樸實的話語。

老百姓吃不上飯，王莽騙百姓，他說把木頭搗爛熬粥，可充饑。美其名曰：木酪。

瑪德！木頭能吃嗎？還不如去吃茅坑裡的蛆蟲。

樊崇文化水平不高，起義隊伍沒有花哨的官職，

最高領導是三老，第二位是從事，第三位是卒史。

就三級管理，哈哈，沒有為安排編外而設置的官位。

官職簡單沒有繁文縟禮，從側面反映出，這支農民起義隊伍中沒有臭文人。

沒有地主豪強子弟的加入，這樣的軍隊更純粹！

赤眉軍越打越強大，一年的時間，隊伍發展壯大到了七萬之眾。

就在這一年的春天，樊崇意外接到了一封信。

士卒把信呈給他，他打開一看，是當時號稱「賽西施」女領袖，呂母寫給他的信。

呂母，山東日照人，在當時，她聲名赫赫，人稱史上第一位女匪首，

不對，是第一位農民女起義領袖。

40來歲，半老徐娘，模樣長得挺俊，

沒成想卻是一位狠角色，是指揮千軍萬馬的鐵娘子。

古代貧苦人家的女孩子沒有名字，女孩子嫁人後，夫在從夫，夫去從子。

因她的兒子叫呂育，後來人們稱她為呂母。

呂母幫著丈夫開酒館，釀酒賣酒，過上了小康生活。

兒子呂育學習成績很好，被縣裡選拔做了小吏，相當於宋朝宋江的官職。

一家子日子過得風生水起。

呂育是個正直的青年，在王莽當政黑暗統治時期，正直的人是被打壓的。

呂育因揭發縣令貪贓枉法，遭縣令忌恨。

不久，被縣令以莫須有的罪狀砍了頭。

兒子慘遭橫禍，父親呂三為兒子討公道，

縣令的弟弟雇傭黑道無賴，將呂三殺死在上訪路上。

不到半月的時間，呂母的兒子和丈夫接連慘遭毒手。

她不信人間沒正義，於是去京城告御狀。

一個平頭百姓。還是一個女人，怎麼斗得過權勢！

結果她被縣令派衙役，從長安將她綁了回來，罪名是越級上訪。

哈哈！王莽朝代的官員，都像王莽那樣穿越了。

呂母被警告一番回了家。

雙腳剛到家門口，院內有哭聲，咋了？她加緊腳步邁進了門。

白！院子里一片白，白得觸目驚心。

白衣白帽白孝衣，原來正在出殯。

一問得知，兒媳婦想不開，抱著剛滿月的孩子跳了河。

呂母一下子癱軟在地，白髮人送黑髮人，她眼淚一滴都沒落，

口中喃喃道：「家破了，人亡了，老天爺為何這樣對待我們！」

據說人到傷心至極時，反而哭不出聲來。

不是哭才能表達悲傷，有時候仇恨充斥胸膛，怒火燒光了眼淚。

呂母下葬兒媳，變賣所有財產，關閉了酒廠和酒館，

用換來的錢，購買長矛和大刀，沒錯，她選擇了造反。

選擇了放下法律拿起了武器。

呂母振臂一呼，「有吃不上飯，穿不上衣的，隨我一起來，這裡有吃有穿的！」

呂母很快聚集了上千年輕人。她為起義領袖，義軍被稱為「呂軍」。

呂軍殺官吏誅土豪，所到之處，官兵望風而逃。

之後呂母殺了無惡不作的縣令，為兒子、丈夫、兒媳報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