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地突變

「今天大概就是十月一號了吧？」一聲落寞的呢喃從牆角幽幽傳出。

這是一間狹小且沒有窗戶的房間，屋內昏暗無光，僅有一根蠟燭散發著微弱的微黃燭光。

藉由這昏暗的燭光，能瞧見屋內凌亂地擺放著眾多箱子和瓶子，然而由於燭光實在太過微弱，無法看清具體為何物。

原本就不大的空間，此刻更顯得狹隘逼仄。在聲音傳來的角落，一個人影緩緩站起身，朝著蠟燭擺放的位置走去。

那人影從黑暗中走出，方才看清是個年輕男人，滿臉倦容，彷彿許久未曾見過陽光，臉色蒼白如紙。

不過，他的衣著倒是乾淨整潔，毫無污垢。只見他在蠟燭旁坐下，隨手從身旁拿起一個瓶子，擰開瓶蓋后「咕咚，咕咚」猛灌了兩口，這才看清原來是一瓶百事可樂。

接著，他又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個小小的本子，翻開看了一眼，便又放回了口袋，繼而低聲說道：「還真是十月一號了，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我現在應該已經坐上回家的火車了吧。」

一陣沉默過後，他突然朝著地面狠狠揮出一拳，蠟燭隨之熄滅，黑暗中響起極力壓抑的哭泣嗚咽聲。

事情得從一個月前說起，但若要細細追究，則要回溯到幾年以前。

雖說世界各地自古以來就偶有奇形怪狀的動物屍體被發現，亦或存在一些人類難以理解的事物，但終歸只是個別案例，且真假難辨。然而就在幾年前，世界各地突然湧現出大量奇形怪狀的動物屍體。

各國政府試圖控制消息，怎奈數量實在太多，再加上當下通訊極度發達，已然無法把控，只好保持緘默，讓一些所謂的專家出面強行解釋。

諸如基因突變、核污染等等諸多理由，被用來闡釋這些奇怪動物屍體的出現，也有一部分人選擇了相信。

這些奇怪的動物屍體雖形態怪異，但與地球上的動物仍有基本相似之處，有些類似《山海經》中所記載的動物，所以用基因突變這類理由來解釋，也勉強說得過去。

不過，各國政府心裡都很清楚，這絕不可能是基因突變所致。從世界各地發現的動物屍體，已然多達一千多個種類，而且有些種類還是成群出現的。

更有甚者，有一種類似鷹的鳥類屍體，體型竟有一輛小汽車般大小。

這在現代鳥類中，是絕不可能達到的體型。體型龐大並非最奇異之處，關鍵是這隻鳥的重量，竟達五千公斤！如此重量，絕對不可能飛翔，但從屍體的各項特徵來看，這隻鳥分明是能夠飛行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奇怪的動物屍體愈發頻繁地出現，可始終都是死去的，沒有一隻是活著的。

政府在全國各地成立了眾多專門尋找突然出現的動物屍體的小組，稱為基因突變動物巡查小組。

涼州市虎丘縣大馬鎮的楊老頭，是個孤家寡人。

據說他年輕時有過老婆，有人說她是病死的，也有人說是因家貧跟別人跑了，個中緣由，如今已無人能說得清。

楊老頭養著一條狗和一群羊。這天，他正趕著羊群放羊，突然，遠處傳來一陣狗吠，若是往常，楊老頭或許不會太過在意。

他這狗甚是兇猛，見著什麼都會狂叫，向來不知何為懼怕。只是今日，這陣狗吠中分明透露出膽怯的嗚咽。

「虎子！咋了？」楊老頭一邊大聲吼叫，一邊手持趕羊用的皮鞭子，朝著狗吠傳來的方向走去。

遠遠的，就看到名叫虎子的那條狗正對著一個東西狂叫不止，還不停地往後退，似乎極為害怕那東西。

當楊老頭走近，才看清那是一隻如同貓一般大小、身披黑色皮毛的動物。讓楊老頭心生恐懼的是，這動物的頭頂竟生有獨角，背部還有如同蝙蝠一般的肉翅。

只不過其中一扇肉翅已然破碎不堪，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地面。但瞧著這動物的胸膛還在微微起伏，便知它仍活著。

楊老頭他們村裡之前也有人發現過奇怪動物的屍體，聽說報告給村裡幹部后還獲得了一千元的獎勵。

原本有些害怕的楊老頭想到此處，不禁興奮起來，嘴裡嘀咕著：「那可是一千塊錢啊！那可是一頭羊啊！」

楊老頭扭頭就往村裡跑去，一邊跑一邊還不忘對虎子大聲囑咐：「虎子！你看好羊群，也看好這怪物。」

沒多久，一個村幹部模樣的人跟著楊老頭來到了此地。看到地上還在喘氣的奇怪動物，他立刻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卻發現手機無論怎麼按都毫無反應，依舊是黑屏。

「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壞了？」村幹部模樣的人用手來回拍打著手機，突然，手機有了反應，屏幕亮了起來。

大約一個小時后，一隊車從遠處駛來。第一輛車上面下來許多全副武裝的軍人，手持槍械將這一片區域圍了起來。

把村幹部和楊老頭都攆出去老遠，看到這般陣勢，楊老頭哪還敢提一千塊錢的事，就和村幹部在遠處站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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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天開始，全國各地陸續出現了許多半死不活的奇怪動物，甚至還發生了多起奇怪動物傷人殺人的事件。為避免民眾陷入恐慌，國家推出更多專家來解釋此類動物的出現緣由，還聲稱大家無需害怕，不過是一種生物大進化罷了。

我們的主角白念君，平時無聊時會刷頭條打發時間，也知曉了這麼一檔子事。但畢竟自己未曾親眼目睹，與他又毫無關聯，所以並未太過在意。

某個夜晚，下班之後的白念君自己做完晚飯吃完，躺在床上想起廠里說今年十月一要放七天假，於是他打算回老家一趟。

預定好火車票后，才七點左右，閑著也是閑著，白念君便打算去超市採購些蔬菜。

周日的超市，人比往常要多許多。這是個小城鎮，人口不多，也就只有周日的超市才會顯得熱鬧一些。

多年來孤身在外打工，再加上白念君自身性格的緣故，他喜歡人多熱鬧的地方，但這樣的場景又會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在某地的一間會議室內，坐滿了人。所有人都沉默不語，皆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沉默持續許久，最終還是坐在首位的一位身穿軍裝、年約五十歲的方臉男人率先開口。

「今天已經是第十天沒有異獸出現了吧？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

男人的話語威嚴有力，然而其中透露出的卻是更多的憂慮。世界各地雖說不再有模樣怪異的異獸出現，但一些更為嚴重的後果卻浮現了出來。

「我……這豬肉已經四十塊一斤了？」白念君站在豬肉攤前，看著價格，有些無語。異獸的出現，已然開始從各個方面影響著人們的生活。

就在白念君打算狠狠心、咬咬牙、跺跺腳買上一斤豬肉的時候，突然，超市內所有的燈都熄滅了，偌大的超市瞬間陷入黑暗。

馬上就有不少人開始大聲呼喊：「這是怎麼回事？停電了嗎？」

「就是啊？怎麼會停電？超市沒有發電機嗎？」

黑暗中的超市甚至比剛才更加喧鬧。對白念君來說，黑暗的影響並不大。

從小，他就發現自己在黑暗中也能視物。

此刻，白念君看到有幾個人正將超市貨架上的商品塞進自己的包內或衣服里。

白念君搖搖頭，心中暗想：「難道他們真當超市門口的門檢是擺設嗎？」

超市在二樓，突然間，從一樓傳來一聲尖銳的慘叫，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連綿不絕的慘叫此起彼伏。

由於白念君身處超市內部，看不到一樓究竟發生了什麼。不過很快，他就目睹了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

一樓騷亂的人群衝到了二樓的超市內，與他們一同上來的還有眾多異獸！

白念君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人被從背後撲上來的異獸按倒，毫無抵抗之力地被咬斷脖子，鮮血四濺。

原本在二樓的人雖說聽到了慘叫和騷亂人群發出的「救命啊！」，但由於四周漆黑一片，沒有半點光亮，所以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何事，但也都明白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頓時，所有人都閉上了嘴，不再大聲喧嘩，也不敢隨意亂動，神情開始變得惶恐不安。

白念君反應過來后，當即大喊一聲：「妖怪吃人了！大家快跑！」

轉瞬之間，其他人還未回過神來，無數形態各異的異獸已衝上二樓，展開了一場血腥的大屠殺。

這簡直如同一群羊被狼群圍剿屠戮，身為地球主宰的人類，此刻竟毫無反抗之力，只能毫無方向地亂跑亂叫。

人與人相互碰撞，倒下的便再無起身的機會，沒倒下的也很快被滿嘴鮮血的異獸撲倒！

白念君雖然能在黑暗中看清，但人群的騷亂和密集讓他難以迅速跑動起來。

他一邊要躲避其他人的碰撞和拉扯，另一邊還要留意異獸的出現。

凄厲的慘叫，無助的哭喊，此刻的超市，用人間地獄來形容也不為過。

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站在原地放聲大哭。原本打算沖向另一邊烤麵包房躲避的白念君，一扭頭朝著小女孩跑去。

就在距離小女孩還有兩米左右時，意外突然發生！

「咚咚咚……」一連串急促沉重的腳步聲從白念君身後和左面傳來，兩頭體型巨大猶如犀牛一般的異獸，帶著沉重的身軀奔騰而來。

一頭異獸撞在白念君的後背，另一頭則從側面撞上了那小女孩。

「不！」

白念君大喊一聲，只覺一陣猛烈的撞擊，整個人飛了出去，五臟六腑彷彿都碎了一般。

這一撞，直接將白念君撞飛，砸碎玻璃，從二樓跌落到一樓。

「啪！」

落在地上的白念君又翻滾了幾下才停下，一陣難以抑制的嘔吐感襲來，讓白念君「噗」地吐出一大口鮮血。若不是這陣嘔吐感，恐怕他此刻已經昏厥過去。

強忍著睜開雙眼，模糊中看到一條形似蛇的異獸張著嘴，露出滿嘴獠牙，正朝他爬來。

再也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和頭腦的混亂，白念君爬起身來，朝著身後跌跌撞撞地跑去。跑著跑著，突然腳下一空，身體向前栽倒。

碰撞的疼痛讓白念君的意識愈發模糊。應該不是特別深，碰撞了沒幾下就到底了。白念君不敢回頭看上一眼，繼續拖著身體向前挪動。

在盡頭處，有一扇門。白念君推開門進入后，立刻將門反鎖，就這樣靠著門緩緩滑坐在地上，昏厥過去。

就在白念君昏厥後不久，房間的中心位置電光閃爍，空間扭曲。

憑空撕開一條小小的黑色裂縫，散發著一種深入骨髓的危險氣息。

一點靈光從裂縫中飛出，直撲昏迷中的白念君。靈光觸碰到白念君的額頭便消失不見。

裂縫也隨之消失，空間恢復平靜，彷彿一切都未曾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