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狼性本惡

第15章 狼性本惡

「你個不要臉的玩意兒!學會爬少爺床了!?」

父親的聲音在清晨的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那股憤怒和侮辱似乎能穿透薄薄的晨霧。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床上爬起,只見父親一手摸索著,一手握著一根竹手杖,狠狠地打在翠雲的身上。

翠雲衣衫不整,頭髮散亂,跪在地上,淚水掛滿了臉頰,她的身體隨著父親的每一次打擊而顫抖,哭聲斷斷續續,顯得無比凄涼。

「爹,您這是幹什麼?」

我趕忙跑過去,試圖阻止父親。

「爹,咱們家都混成這樣了,您還講究個啥勁兒呢。」

我試圖用理性的聲音勸說,但父親的眼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怒火。

「哼,別以為爹眼睛看不見,就不知道你倆乾的那些貓膩,爹的耳朵好使著呢!」

父親咆哮著,那副模樣像是守護著最後尊嚴的獅子,儘管他的實力已不如從前,但他的威嚴不減。

「呸,賤人,就你也想著當少奶奶?」

父親狠狠地啐了一口,那口唾沫彷彿帶著他對這個家衰敗命運的無奈和憤怒。

「爹,咱們現在不是啥少爺老爺了,您就把那些老黃曆放一放吧。」

我拉起翠雲,她的身體顫抖著,我輕聲安慰著她,同時扶著父親坐到院子里。

「我娘確實說過,等我大了,讓翠雲做我小妾。」

我盡量平靜地說,試圖讓父親理解,這並非是什麼丟人的事情,而是母親生前的心愿。

「你娘就是個虎娘們兒!」

父親罵道,但他手中的竹手杖已經垂了下來,憤怒的火焰似乎被我的話稍稍澆滅了一些。他跌坐在石凳上,自顧自地倒了一碗酒,喝起了悶酒。

「爹,今兒個不比往年了,那些老一套的規矩也得改改了。翠雲跟著咱們不容易,咱們得互相照顧著點。」

我繼續勸著我爹,希望他能消消氣。

父親沉默了片刻,手中的酒碗微微顫抖,他的眼神複雜,既有對過去輝煌的懷念,也有對現實無奈的接受。最終,他長嘆一聲,放下手中的酒碗,聲音略顯沙啞地說:

「你們……你們自個兒尋思著辦吧!」

儘管這話說出來還帶著點兒不樂意,但我心坎裡頭挺明白,這事兒總算是先消停會兒了。

這時候,獨狼就那麼靜靜地坐在院子裡頭,跟個不言語的石像似的。他就那麼一眨不眨地瞅著前頭,一句閑嗑兒也不說,身子骨兒也沒動彈一下,就那麼穩噹噹地盤著腿兒坐著。

我小心翼翼地扶著我爹慢慢地往屋裡頭走,想讓他歇會兒。翠雲呢,悄沒聲兒地把衣服拾掇利索了,低著個腦袋不言語,直奔著灶坑那兒走去,張羅著做飯。

瞅著這一出,我這心裡頭壓得慌,忍不住沖著獨狼嚷嚷起來:

「哎,你倒是給句話,你到底是哪個旮瘩的人啊?」

可回應我的只有一片兒靜悄悄,獨狼跟沒聽見似的,還是一動不動。過了一小會兒,他才慢慢騰騰地站了起來,大步流星地就往院子外頭去了,轉眼功夫就沒影兒了,混進了鬧哄哄的大街。

我扭頭一看翠雲,瞅她那樣兒怪讓人心疼的。心裡頭不是個滋味兒,想安慰她幾句,可話到嘴邊兒又咽回去了。我尋思著我爹剛才那大火兒,這會兒要再瞅見咱倆黏糊在一塊兒,非得把翠雲的腿打折了不可。這麼一想,我只能長嘆了一口氣,啥也沒說,默默地回了屋。

我緩緩走上街頭,只見那熟悉的磨坊大門緊閉,彷彿將所有的生機都鎖在了裡面。而街道之上,則充斥著一群群耀武揚威的白兵。他們如餓狼一般,肆無忌憚地搶奪著老百姓們賴以生存的財物。毆打聲、辱罵聲此起彼伏,交織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樂章。

我茫然四顧,心中暗自思忖:獨狼究竟跑到何處去了?他又有著怎樣的計劃和目的呢?然而,腦海中的這些疑問卻得不到任何答案,我只能沉默不語,拖著沉重的腳步繼續在這混亂不堪的街道上前行。

突然,一陣尖銳的呼喊傳入我的耳中。我定睛望去,只見兩個面目猙獰的白軍正死命地拉扯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的胳膊。那位老人緊緊抱住背後的麻袋,試圖守護住自己最後的一點財產,但無奈力量懸殊太大。最終,麻袋還是被無情地搶走,並被隨意地扔到了白軍的馬車上。

「救命啊!你們這群無恥的流氓!放開我!」

另一邊,又傳來一聲凄厲的呼救。循聲望去,竟是一位面容姣好、年輕貌美的姑娘被幾個白軍粗暴地拖進了街角的陰暗處。她拚命掙扎著,淚水與恐懼掛滿了那張原本秀麗的臉龐。

面對眼前正在不斷上演的這一幕幕令人毛骨悚然的慘狀,我宛如一座雕塑般靜靜地佇立在原地,目光冷漠地凝視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彷彿周圍的喧囂和混亂已經完全被隔絕在了我的世界之外。我的心似乎早已變得麻木不仁,對這世間的苦難不再有絲毫的憐憫之情。

我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走向街道的盡頭。在那裡,我看到了他——那個曾經熟悉如今卻又陌生的身影。只見他落寞地坐在我爹之前賣酒的攤位前,那破舊的桌椅在風中搖搖欲墜。他伸手隨意地抓起一瓶爬滿灰塵、布滿蛛網的酒瓶,毫不猶豫地將瓶口對準嘴巴,大口大口地猛灌起來,酒水順著他的嘴角流淌而下,浸濕了他胸前的衣襟。

「瞧見了嗎?你的罪孽,比起這些畜生簡直不值一提。」

我抬起手臂,顫抖著指向遠處那些耀武揚威的白軍。他們毫無道德底線可言,眼中只有金錢和慾望。為了滿足自己貪婪的私慾,他們肆意地搶奪百姓們的財物,凌辱無辜的女子,甚至毫不留情地大開殺戒。他們如同惡魔一般在這片土地上肆虐橫行,盡情釋放著內心邪惡的情緒。然而,對於這一切,獨狼依舊沒有抬眼去看一眼,他只是沉默地繼續喝著手中的酒。

「什麼因果輪迴?什麼拯救蒼生?全他娘都是放屁!」

我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憤怒,破口大罵起來。可他卻依然無動於衷,甚至連頭也未曾抬起一下。終於,他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酒瓶,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抓了抓頭皮,彷彿想要藉此來舒緩心中的煩悶。

「你不懂,你知不知道我以前究竟做了些什麼?」

他嘿嘿地笑著,緩緩抬起了頭,那雙眼眸之中布滿了猩紅的血絲,猶如一頭受傷的困獸一般緊緊地注視著我。

「什麼?」

我不由得皺起眉頭,將目光投向了他,正好與那雙帶著幾分可怕氣息的眼睛對視在了一起。

「我和你一樣,同樣是來自華民國的人啊。」

此時的他不再說著流利的俄語,取而代之的是聽起來稍顯生疏的漢語。

「從我呱呱墜地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沒有一個溫暖的家可以依靠,我只能如同一隻荒野中的野獸般野蠻生長。」

說到這裡,他低垂著眼帘,將視線轉向了一旁。

「我連最基本的溫飽問題都無法解決,你能想象到我是以什麼東西來果腹充饑的嗎?是人肉!哈哈哈哈哈......那種滋味兒,至今回想起來仍讓我感到毛骨悚然,真的不願意再次想起了。」

聽到這話,我的胸口頓時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寒之感。

「你……」

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看似瘋狂的男人。

「沒錯,我從來都不曾是什麼能夠拯救天下蒼生的大英雄、救世主,我這一輩子都活在深深的罪孽之中,不停地試圖通過各種方式去贖清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只可惜,無論我怎樣努力,都已經無法彌補那些過往所造成的傷害了。我深知,待我死後必然會墜入那無盡的地獄深淵之中。」

他一邊苦笑著搖著頭,一邊微微張開嘴巴,露出了一排略顯鋒利的牙齒。儘管這些牙齒潔白如雪,但此刻看起來卻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你難道,還有什麼惻隱之心嗎?殺過人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到他身上那濃郁得化不開的血氣。」

獨狼眼神冷漠而銳利,死死地盯著我,彷彿我只是個幼稚無知的孩童。

我迎著他的目光,心中有些慌亂,但還是強裝鎮定地說道:

「我……我確實殺過人,可我那是為了保護領主!這有什麼錯?」

獨狼冷哼一聲,嘲諷道:

「你有沒有想過,被你殺死的那個人,他難道就心甘情願去死嗎?他也有自己的親人、朋友,當他命喪黃泉之時,他的家人該有多傷心,會流下多少悲痛欲絕的淚水?嗯?」

聽到這話,我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憤怒地吼道:

「虛偽!少在這裡惺惺作態!」

只覺得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的遮羞布都被他無情地掀開,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獨狼卻不以為意,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我太了解你現在這種心情了,像這樣冠冕堂皇的屁話,我早就聽膩了,耳朵都快要生繭子了。」

說著,他漫不經心地搓了搓雙手。

接著,他的眼神變得迷離起來,似乎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

「我曾經被一個老和尚撿到,從那時起,他便整日整夜地用這套說辭來教訓我,試圖讓我學會服從,成為他手中溫順聽話的工具。然而,我所見到的事實卻是,每逢飢荒之年,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傢伙們個個吃得肥頭大耳。他們雖然沒有親手殺人,但他們的貪婪與自私間接地吃掉了無數無辜百姓,相比之下,我直接吃掉的那些人又算得了什麼呢?嘿嘿,所以說,他們根本就沒有資格來指責我……對吧……」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猶如緩緩沉入深潭之中的巨石一般,漸漸地低沉下去,每一個字都彷彿承載著沉重無比的悲痛與深深的無奈。那聲音里,似乎蘊含著千言萬語卻又無法言說的苦衷。

「那麼你想怎樣?」

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只見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緩緩說道:

「以我的方式活。」

說完,他再次笑了起來,但這次卻是一種充滿自嘲意味的苦笑。

「哼,我既然都要下地獄去了,幹嘛還要管那一套所謂的道德準則呢?」

他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邪惡的神情,那猙獰而恐怖的模樣,是我從未曾見到過的。他的雙眼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如同被惡魔附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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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他猛地站起身來,手中緊緊握著那個已經空了一半的酒瓶,氣勢洶洶地指向不遠處正在因為一個女人而大打出手的三個白軍,大聲吼道:

「喂!你們這群懦夫。」

聽到這聲怒吼,那三個白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齊齊轉過頭來,眼神中滿是兇狠與兇惡,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獨狼。

然而,面對他們那足以讓人膽寒的目光,獨狼卻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相反,他毫不猶豫地舉起手中的酒瓶,狠狠地砸在了其中一個士兵的頭上。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酒瓶瞬間碎裂開來,無數的玻璃碎片四處飛濺,宛如夜空中綻放的煙花般絢爛。

緊接著,他迅速地撿起一塊鋒利的瓶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另一個白軍的胸口刺去。鋒利的瓶口輕易地刺破了對方的衣服,深深地嵌入了肉里,鮮血頓時噴涌而出,染紅了一片地面。

第三個白軍見此情形,臉色大變,他急忙伸手拉動槍栓,想要將這個膽敢挑釁自己的人擊斃。可還沒等他扣動扳機,獨狼的身影便如同一道閃電般疾馳而至。他手中的彎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伴隨著「刷」的一聲脆響,那名白軍握槍的雙手竟然齊腕而斷,掉落在地上。

白兵甚至連一絲喊叫的機會都未曾擁有,那如閃電般迅疾的刀鋒便已無情地劃過他的咽喉,瞬間斬斷了他的生機。鮮血噴涌而出,濺灑在冰冷的地面上,形成一幅觸目驚心的畫面。

那個女人瞪大了雙眼,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獃獃地望著獨狼。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慌亂地擦拭掉臉頰上殘留的淚痕,然後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正準備開口向獨狼表達謝意。然而,就在她即將發出聲音的那一剎那,一記清脆而響亮的耳光聲響徹整個空間。

"賤人。"

獨狼怒目圓睜,狠狠地瞪著眼前的女人,嘴裡惡狠狠地吐出這兩個字。此刻的他,彷彿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渾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您......您為什麼?"

女人捂著紅腫的臉頰,淚水再次奪眶而出,聲音帶著無盡的委屈與恐懼。

"閉嘴!"

獨狼一聲怒吼,打斷了女人的話語。他那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女子,腦袋微微傾斜,透露出一種危險的信號。

我站在一旁,被獨狼這一連串古怪的行為徹底震驚到了。原本以為這將會是一場英雄救美的經典橋段,卻萬萬沒想到最終竟會以這樣出乎意料的方式收場。

"女人......老子已經好久沒有去逛過窯子了。"

獨狼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慾望與貪婪,整個人看上去如同陷入癲狂一般。

"喂,獨狼,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試圖衝上前去阻止他,但當看到他手中緊握的彎刀時,心中不禁升起一陣寒意,腳步也隨之停了下來。畢竟,誰也無法保證這個瘋狂的傢伙會不會毫不猶豫地用那鋒利的刀刃傷害自己。

朋友,你能夠與你的妻子盡情享受男歡女愛之事,為何卻不允許我也來好好體驗一番呢?你這樣做豈不是太過於雙標了嗎?獨狼緩緩轉過頭來,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猙獰笑容,眼神充滿挑釁意味地直直望著我。

「好......算我怕了你,我走還不行嘛!」

面對如此恐怖的獨狼,我的聲音忍不住顫抖起來,同時腳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想要儘快遠離這個可怕的傢伙。

當我轉身之際,目光不經意間瞥見獨狼竟然將那把寒光閃閃的彎刀架在了那個可憐女人纖細的脖頸之處。

「啊!不要!求求您放過我......」

女人驚恐萬分地尖叫出聲,那凄厲的求饒聲瞬間劃破了原本死寂的空氣。

然而,沒過多久,便再次傳來了那個女人凄慘無比的叫聲,聽得人頭皮發麻、膽戰心驚。曾經,我一直認為獨狼是個充滿正義感的大英雄,可如今這一幕卻讓我徹底顛覆了對他的看法。真沒想到啊......真是打死我都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邁著沉重的步子繼續往前走,心中一片茫然。此刻的我感覺自己彷彿已經完全無法理解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一路上,我親眼目睹那些白軍士兵們毫無顧忌地強暴婦女,殘忍地虐待老人和孩子。而對於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慘狀,我的內心竟已沒有絲毫波動。走著走著,我突然發現角落裡有一隻瘦骨嶙峋的狗,正瘋狂地撕咬著另一條狗的屍體,它那貪婪嗜血的模樣讓人看了作嘔,連同類的血肉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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