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發展與來信
從艾瑞希皇家魔法學院出來后，羅寧的生活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安逸祥和的學院日常，變成了一路奔波。
從伊莎貝拉位面的深淵入侵災害，再到主位面的權力遊戲，一路征程，其中的艱辛，只有羅寧自己清楚。
外人眼裡，羅寧是一顆冉冉升起的耀星，未來必然會成為一言決定無數人生死的大人物。
但羅寧自己的感觸，卻和前者完全相反。
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如履薄冰」。
幼年時被趕出學院，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生存法則、無處可依的惶恐就如同藤蔓一樣緊緊包圍著羅寧。
好不容易生活安頓了下來，也遇到了真心對待自己的導師，眼看著生活就要慢慢變好了，所處的國家又陷入了戰火之中。
導師隕落，為了自己能夠自由的活著，也為了能夠保護自己在乎的人，不被利益或者大勢所裹挾，羅寧走上了自己最反感的路。
擋在羅寧面前的敵人很多很多。
聖教國只是明面上的敵人，真正的阻礙，是這個世界發展三個紀元都未曾有過一絲改變的運行法則。
想要獲得高位必須得靠裙帶關係，沒有背景的人一輩子都無法越過那條劃分了貴族和平民的紅線。
可能普惠所有人的新技術只能服務於特權階級，而無法運用到民間，甚至就連創造者，也不是本人，而是一個大腹便便、腸滿油肥的貴族。
針對不同階級特意劃分出來的不公獎罰制度，貴族殺了人，繳納一定的罰金，再象徵性的在牢里待幾天，便能繼續逍遙高樂。
普通人犯了罪，即便是血親復仇這種案子，最後不論怎麼判罰都離不開一個死，無非就是早晚區別。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畸形的運行法則，而其中最讓羅寧感到不爽的，是這個世界當權者的懦弱。
他們自己犯了錯，發現無法挽回，或者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后，便喜歡推卸責任，讓其他人去背鍋。
羅寧認識的人當中就發生過類似的案例。
艾瑞希發展幾十年產生才出現的絢爛盛景，之所以會像氣泡一樣被戳破，和路易莎女王關係真的並不大。
她雖然也有很多上位者固有的毛病，但是艾瑞希走到如今這一步，最主要原因還是貴族這個群體。
他們彷彿饕餮一樣永遠無法滿足的貪婪，才是艾瑞希幾乎瞬間崩塌的真正元兇。
貴族挾勢弄權，不同派系之間互相互相傾軋，讓國力空耗，讓底層平民食不果腹，並在飢餓和勞累中，怨氣越積越深。
最後發現局勢脫離掌控了，便下意識進行甩鍋。
艾瑞希王都聖佩丹尼姆即將陷入戰火那一刻就是典型。
為了保護自己的權利以及財富，貴族竟然還想通過聯姻方式向盟軍表達妥協的念頭，以此換來和平。
而當時貴族的目標人選是若拉。
他們想要通過犧牲若拉的個人幸福，來換取自己地位的穩固，以及幾代人積攢下的潑天財富。
最後這個計劃雖然沒有成功，但也在羅寧心裡埋下了一根刺。
羅寧不想若拉為了國家犧牲自己，也不想自己重蹈安德烈老師的遺憾，所以他站了出來，咬著牙扛起了一切。
雖然上輩子經常看時政之類的新聞以及剖析，和朋友吹牛時也常常驚得四座拍案，但真正輪到自己上手去操作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吹牛時，話題內的場景所有條件都是固定的，所以可以根據當下條件各種引經據典。
但真正上手操作了就不一樣了，你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信息的來源也不確定是否真實，所有的條件都不是固定的...
所以羅寧經常抓瞎，外面只看到羅寧光輝的戰績，但真實情況羅寧自己了解，這一路他走的磕磕絆絆，沒有任何風光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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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伊莎貝拉位面時，窗外天光大亮。
透過落地窗，看著街道上欣欣向榮的場景，羅寧久久沒有挪開目光。
隨著羅寧一系列政策的普及，艾瑞希移民和當地土著納靈人的關係也出現了極大的緩和。
現在南境首府否林格特都已經隨處可見納靈人的身影，並且城內的移民也不再對他們投去帶著歧視的目光，或者對訓斥對方讓其滾回部落等。
雙方能夠和平相處其實主要歸功於貿易市場的開放，讓雙方全都嘗到了甜頭。
土著部落缺少鹽、鐵、麵粉、服飾等生活用品，但是不缺魔法藥材以及魔核。
艾瑞希人沒有踏足這片土地前，納靈人對魔法藥材的運用很落後，根本不懂魔葯提取這項技術，對於藥材的處理就是全部丟到石盆里，搗碎成糜，然後敷在傷口上。
魔核就更過分了，在納靈人眼裡魔核是一堆沒有的石頭，處理方法就是挑一些最好看的，然後穿孔搭配一些獸牙做成民族風項鏈...
就好比價值千萬的海獸葡萄鏡，被拿去用打磨機拋光了一樣。
再說艾瑞希人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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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可以賺，鹽、鐵、麵粉這些事不缺的，生活物質條件雖然達不到羅寧上一世的水準，但是也沒有差的太離譜，各方面的發展也算是中規中矩，唯一比較讓羅寧不適應的，是飲食方面。
調料很少，菜式也非常單一，發展這麼多年也沒有改變，廚子也是隨遇而安的性格，關鍵食客也不挑剔，血腸那麼難吃的東西，竟然還有受眾。
納靈人手裡不被重視的魔法藥材和魔核，在艾瑞希人這裡的很受歡迎的高價值貨物。
而艾瑞希人這裡又有納靈人急缺的物資，雙方結合，嚴格意義上也算得上是互補了。
所以雙方和解其實是歷史進程上的必然，羅寧只是加快了這個過程而已。
這次回來羅寧並沒有通知卡特琳娜和阿加莎，聽書記官迪麗雅說這兩人最近忙壞了。
除了要籌備年節相關的事務外，他們還需要對北境歸來的部隊進行獎勵分配。
主位面戰爭如火如荼進行的時候，伊薩貝拉位面已經徹底完成了收復。
前往北境討伐深淵殘存勢力的聯軍已經攻破了深淵設立的最後一個聚集地，在銷毀了深淵之門后，聯軍已經踏上了返程。
相關的軍報先一步寄了回來，卡特琳娜正在驗證上面的消息，並根據戰功給聯軍成員設立獎勵。
這是一個很複雜的過程，中間需要經歷過多方的博弈以及討價還價，最後才能確定下來獎勵。
過程非法的熬人，讓羅寧來做肯定是沒這個耐心的，卡特琳娜卻能不耐其煩的和各方代表商洽，並尋找出讓各方都能接受的預案。
從能力上來說，卡特琳娜真的比羅寧更適合當這個執政官。
另外還有一個好消息，就是隸屬於羅寧的第一座城市馬上就要竣工了。
該城市是按照大型要塞標準建立的，外牆高度接近六十米，表面銘刻了羅寧發明的複合魔紋技術，防禦能力比傳統城牆要高了差不多百分之四十，用銅牆鐵壁來形容一點不為過，羅寧抄家得來的資金一大半都用在了上面，卡特琳娜私下裡好幾次內涵羅寧可真大方，建這麼好的要塞，結果自己不住，打算送給海瑟薇...
城市建立在天山領下的平原上，周圍一馬平川，東側還靠近塞瑙河，進可攻，退可守，算是一出絕佳的棲息地。
要塞在羅寧的一力要求下摒棄了內牆，建設內牆的資金被用到了箭塔上。
外牆后每隔十多米就會設立了一座箭塔，高度在七十五米左右，專門用來協助外牆守軍。
試想敵人千辛萬苦攀上城牆，本以為面對的是疲弱的守軍，結果剛從城牆后冒頭，迎面便是劈天蓋地的箭雨，那畫面想想都覺得絕望。
本打算去看看唐娜和詹妮，看兩人有沒有偷懶，結果米內特突然來訪，他帶來主位面最新消息的同時，還有一封信。
羅寧習慣先看時政信息，個人的事放到最後。
在傀儡軍兩渡界河這段時間點內，艾瑞希王國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實幹派官員並不是久經官場的老油條，這些年輕人心裡有著很大的抱負。
不需要人督促，自己勤於政務，將上上下下管理的井井有條，一掃女王與貴族共治時，那互競豪奢，逸樂成風的不良風氣。
當然，人無完人，實幹派成員多了，也會出現少數的害群之鳥。
信中也記載了一些實幹派官員上位后，借用職位為自己、為家人牟利的記錄，但很快這些人的行為就被人捅到了黨魁桌子上。
接著該扒皮的扒皮，該下獄的下獄，半點不含糊。
記錄這件消息的影衛甚至還在信最後寫了個人感慨，他說「舉報信」的出現極大的利好了普通人，讓他們有了可以伸冤的通道。
舉報信的出現代表著上層開始關注底層人，這是一件好事。
當舉報得到回饋后，舉報者內心必然會得到極大的安慰，不說徹底改變對方對上位置的看法，但至少也能緩和他們心裡的怨氣，同時也對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有了一定的約束，讓他們在做壞事前，有一定的顧慮。
單獨一兩件或許還影響不了什麼，但是積少成多，只要舉報信能夠得到反饋，對平民的影響就會一直持續下去。
支流雖小，但江湖川流之水匯聚在一起，最後也能夠成為汪洋大海。
另外一提，這個舉報信是實幹派黨魁想出來的，他是平民家庭出身，很清楚底層人有冤無處伸的處境，所以上位后便推出了這個政策。
實行前對方也和羅寧吱過聲，羅寧當時沒有太在意，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結果未曾想對方倒是做得有聲有色。
對於這個政策，羅寧心裡其實還是有些擔憂的，因為貴族階級不可能任由這個政策「平穩」實施下去。
這會只是還有沒有反應過來，一旦捅到了某隻老虎屁股，到時候反擊估計就來了。
羅寧拿出信函寫下了自己的意見，內容主要還是針對如何"保護舉報者"這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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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如果真的想要針對一個平民，辦法簡直不要太多。
稍微溫和一點的做法，通知平民所在的地方官，時時刻刻監視對方，不讓對方有靠近任何市政機構。
手段狠一點的，隨便套一個罪名，就以對方精神有問題為理由，直接將人抓監獄所里，也不折磨你，就耗著，有家庭的正常人，很難挺過這樣的手段的。
將需要注意的點一一羅列出來后，羅寧將信函交給了書記官迪麗雅。
接著打開存放信件的箱子，剛掀開蓋子，熟悉的魔法鎖便映入了眼帘。
只是一眼，羅寧便知道了寫信者是誰。
解開魔法鎖，將信函拿出，書封位置戳印醒目，銘刻著精緻花紋的紙張上還殘留著淡淡的暗香。
香味並不統一、有清雅、有魅惑、有奶甜...
聞著這股味道，羅寧腦補出了幾個女孩擠在一起，嘰嘰喳喳討論寫信內容的畫面。
翻開折頁，娟秀的字跡映入眼帘。
「眨眼間又快到了一年一度的年節，不知道你近來可好。
北境的寒流已經蔓延到了西境，天氣漸漸轉冷，街上的人們已經換上了臃腫的冬裝。
窗外下起了小雨，雨聲淅淅瀝瀝。
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裡，壁爐火光搖曳不定，明明很溫暖，但我的心卻是濕漉漉的。
我在投影板內機械式的翻找著有關於的你報導，但總是沒能找到，跳出來的總是一些花邊八卦，平和的西境感受不到戰火的悲傷，就如同我感受不到你手掌的溫度一樣。
我好想穿過那無邊的飛雪，和你並肩站在一一起，一起面對那刺骨的寒風。
這些天我一直在努力學習政治社交，內容聽得我昏昏欲睡，但每一次想要睡著，我都會用力掐自己的大腿。
艾米莉說我得長大了，我覺得很有道理，於是我開始學習我不喜歡的課程，因為我想要和你站在一起。
如果可以，心跳多久，我們多久。」
羅寧凝視著書頁上的最後一段話，久久沒有挪開視線。
這句話應該是瑞琪兒的手筆，幾個女孩里也就她最喜歡這種風格的短句。
至於若拉，羅寧實在無法將驕蠻的若拉和這樣情意綿綿的短句聯繫到一塊。
不過信最後的署名卻是若拉。
這意味著信上的內容，她自己也是認可的。
這讓羅寧心裡有種暖暖的感覺，就好像冬日早晨，喝下一口戀人親手做的熱可可，溫和柔順的暖流順著食道蔓延至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