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所謂愛,就是常覺自卑
若是有一天,自己不再是女帝,給不了他想要的一切。
若是有一天,他遇見了比自己更好的人。
若是有一天,他選擇離自己而去。
......
到那時,自己該怎麼辦?
衛九歌不知道。
強烈的窒息感縈繞在她心尖,嬌軀忍不住的發抖,她甚至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幡然醒悟。
原來,這麼多年一直是自己離不開他,而並非他離不開自己......
都說愛是常常覺得自卑。
衛九歌神情恍惚的看著面前二人,就感覺好像他們應該才是天生的一對。
因為說起來,自己這個大周女帝,幾乎全都是靠他撐起來的。
若是沒有他,只怕當年自己都要被逼死在金鑾殿上了,又何來今日的大周錦業?
但大寧,卻是人長公主自己一力擔起來的。
所以,即便此前有那麼多對等的條件鋪墊。
可論能力......
終究還是自己輸了啊!
大周女帝確實不如那大寧長公主。
一股濃濃的自卑感徹底佔據了衛九歌所有的情緒。
原來,在那絕嶺的冰雪覆蓋之下,即便驕傲如太陽,也會自慚形穢啊!
衛九歌有些酸楚。
而這時,岐王也終於看見她了。
但他似乎並沒有覺得任何不妥,僅僅只是愣神片刻后,便當著那位大寧長公主的面,興奮的沖著衛九歌招起了手。
就像是見到了許久未見,朝思暮想的人兒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樣驚喜。
衛九歌深吸一口氣,趕忙別過頭去擦了擦紅潤的眼眶。
即便她心中很吃醋,很生氣,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出來。
否則若是被人傳出去善妒,小心眼。
豈不是說明連氣量方面,自己都要輸給那個大寧皇姑了?
對,就是大寧皇姑!
誰讓她比自己年紀大來著?
即便只大了兩三歲,可比起自己來說,依舊只能是老女人!
衛九歌在心中用不斷用精神勝利法安慰自己,想要以此來貶低她,抬高自己。
隨後強裝鎮定的走上前來。
而岐王雖說在沙場上縱橫捭闔,戰無不勝,但在感情方面似乎卻格外遲鈍?
他並沒有注意到她們之間那股無形的修羅場。
只是當著姜沉吟的面,興奮的摟著衛九歌的肩膀,向她炫耀似的介紹起了自己的陛下。
而衛九歌永遠也忘不了當時那女人的表情。
明明是那麼的平靜,猶如湖面一般波瀾不驚。
但平靜之下,卻滿是審視的意味。
最終,嘴角揚起一抹輕輕的弧度。
她笑了。
伸出纖纖玉手。
明明看似很和善,很友好的動作。
但大概是同出於女性的直覺。
衛九歌分明能從對方的舉動中感覺到......
她在看不起自己!
是啊。
大周與大寧,就好比突然暴富的商戶與傳承已久的世家。
自己這個大周女帝即便一朝「暴富」,可依舊不過是個沒水平的商戶之女。
野蠻,沒文化。
而人家這個大寧長公主縱使一時「落魄」,卻也依舊是出身世家的名門嫡女。
有修養,有家教。
如何比?
自己......好像又輸了啊?
因為比不過。
因為自卑。
所以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向自己的對手展示所有權。
一向自詡驕傲的衛九歌打心底里不願承認是自己輸了。
所以即便是硬著頭皮,也要緊緊拉起他的手,然後雲淡風輕的說上一句。
嗯,這段時間辛苦大寧皇姑照顧我們家岐王了。
大寧皇姑?我們家?
姜沉吟盯著二人緊握的手,同樣能敏銳的捕捉到這位來自大周女帝的敵意。
即便偶然失神,但反應過來還是很快就想到了應對辦法。
一隻白玉小狐狸跳了出來。
姜沉吟懷抱寵物,直接無視衛九歌,看向岐王嫣然一笑。
說,我會照顧好我們的知否的。
那一刻,衛九歌只感覺耳邊傳來一陣嗡鳴,彷彿天都塌了。
猛地轉過頭來,美眸兇狠又帶著少許委屈的看著岐王。
岐王這要是再反應不過來氣氛不對,那就真成傻子了。
所以當即他只是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這是合盟的條件,然後拉著衛九歌就要離開。
衛九歌雖然沒有反抗,但臨行之際,她還是回頭望了一眼。
卻見姜沉吟就這麼面色平靜的站在原地,一邊擼著懷中小狐狸的毛髮,一邊同樣神色平淡的回視著她。
那樣的孤傲,衛九歌至今記憶猶新。
而等到回去的路上,二人同坐一輛馬車。
岐王難得又像以前一樣,嘰嘰喳喳的向她分享著近日情況,可憐兮兮的發著牢騷,吐著苦水。
甚至說累了,還會習慣性的枕在她柔軟的大腿上,閉眼小憩。
而低頭望著懷中那張清秀睡顏。
衛九歌的思緒也漸漸從那大寧長公主的身上走了出來,面露溫柔的輕撫著他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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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自己何必去想那麼多呢?
重要的是,此刻他仍在自己身邊,不是嗎?
就在衛九歌打算說服自己釋懷的時候。
她的目光,卻又無意間瞥到了岐王腰間。
竟別了一根以前從未有過的玉笛?
嗯?
怎麼回事兒?
無論是他還是自己,不是素來都不通音律嗎?
何時需要玉笛修身了?
衛九歌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一大有關批音律的信息。
最終,定格在一道前不久才分離的倩影身上。
那個大寧皇姑!
那個老女人!
衛九歌心中一股猛烈的情感在抽動。
下一刻,她顫抖的伸出手,鬼使神差的將那玉笛從腰間拔了出來。
即便她不通音律,可自幼出身皇室的見聞還是讓她一眼就將這玉笛給認了出來。
長相思!
與一架名為「長相憶」的古琴並配,同樣都是難得的千年古物。
呵。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衛九歌貝齒輕咬紅唇,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情緒又漸漸陷入了狂暴。
眼眶紅潤,淚痕流淌,不斷滴落在岐王的臉上。
岐王似是從睡夢中驚醒。
坐起身來一臉茫然的問她怎麼了?誰又欺負她了?
衛九歌舉起手中的玉笛,美眸兇狠的瞪著他。
印象中,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對他發脾氣。
即便岐王無奈之餘總是解釋過無數遍。
可猜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又怎會輕易的被消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