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對話

這一下午，漪瀾院的人都小心翼翼的，要知道這四奶奶進了門，漪瀾院的中饋還是被槿媽媽牢牢地抓在手中呢，但現在竟然就很不體面的被帶走了。

細思極恐的是這一場姜令沅和槿媽媽的爭鋒中，姜令沅幾乎沒有做什麼，甚至都沒和槿媽媽打過太多交道，槿媽媽就被處置了！

看明白這一點的都知道了這個四奶奶很不簡單，而看不明白的此時都還在疑惑槿媽媽和香雪犯了什錯。

一直天色都黑下來了，陸昀才回來，從此漪瀾院沒有了槿媽媽和香雪，到底什麼原因到現在很多人都還雲里霧裡的，不過他們也很難知道原因了。

陸昀這次見到姜令沅不再冷漠，他見姜令沅在門口等他，立刻過來和姜令沅並肩走，稍作猶豫，才道：「外面冷，夫人不用這般特意等我。」

姜令沅笑道：「好，天色不早了，四爺是先洗漱還是直接用晚膳？」

余白查出槿媽媽放印子錢后就立刻告訴了他，他知道這件事不能耽擱，一路快馬加鞭回府，處理完后只覺得身上黏膩膩的：「先洗漱。」

「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四爺先去洗漱。」

是綠萼和霜花過來伺候的，往常伺候陸昀洗浴的一定有香雪，如今換成了霜花，霜花小心翼翼的跟在綠萼身邊，全都聽綠萼的吩咐。

浴室已經變了樣子，原來的浴桶換成了浴池，大了不少，不得不說更加舒服了，甚至有個小桌，上面放著茶水和點心，一旁多了一個架子，擺放著各種瓶瓶罐罐，還有角落裡那一張鋪著潔白皮毛的美人榻，一件小小的浴室都被收拾得很舒服。

他看著陌生的浴室微微一頓，不過因為先去了松鶴堂，聽陸老太太說了一些東西，倒是還能適應。

他看著自己的東西都擺放好了，說道：「你們出去吧。」

洗澡時他一貫不喜歡有人伺候的。

坐在浴池中，陸昀輕笑，他還真是小看了姜令沅，那沈家當年如何輝煌他都是從別人口中知道的，難免有些忽視，如今倒是給了他足夠的教訓。

他想到祖母說當年沈家落沒留給姜令沅的是爛攤子，尤其是如意夫人也不過親自教導了姜令沅六年就離世，那時候姜令沅只有十一歲，也不知道之後的五年姜令沅是怎麼挺過來的。

不僅僅挺過來了，還應該是徹底掌控住了如意夫人留給她的東西吧，又或者還有更多的事他不知道的。

他的確不知道姜令沅手中到底有多少底牌，可現在他知道他這個妻子很不簡單！

想到姜令沅應該等他一起用膳，陸昀沒有泡很久，他從浴池出來，擦乾身體穿上裡衣，將頭髮擦到半干就去了東暖閣了。

大概是剛從熱水中出來的緣故，陸昀白皙的臉頰帶著微紅，那隨意披散著的頭髮讓慣常嚴謹持重的他此時多了一些不羈。

姜令沅不得不承認不說陸昀的身份，就是陸昀的容貌也是有吸引姑娘的潛質的，剛剛出浴的陸昀蠻養眼的！

雖然欣賞她面色卻如常，問：「可是現在用膳？」

陸昀點頭：「讓你久等了。」

用膳的地兒在東暖閣，重新修繕后，她將西邊的兩間屋子打通了，做成了花廳用來平時在裡面處理事或者招待人，東暖閣這裡直接做成了餐食的地方，此時放著一張圓桌，和六個玫瑰凳子，還有幾個櫥櫃，但炕還是留著，天冷直接在炕上吃飯。

傢具也從原本紅漆的變成了清一水的黃花梨，清亮明快不少。

知道了姜令沅有錢后陸昀看著這黃花梨的傢具也沒有驚訝了。

圓桌上放著六菜兩湯，晚膳的緣故，都比較清淡。

兩人落座用飯，陸昀開口：「槿媽媽的事還要多謝你。」

姜令沅本來覺得陸昀能發現槿媽媽的異常處理了就已經不錯了，她以為依著陸昀的性子不會主動和她說槿媽媽的事的。

但陸昀說了，這當姜令沅驚訝的同時又有些欣賞，能意識到自己身的不足並且坦然承認，其實這樣的人才能走得更遠！

姜令沅說道：「其實走這一步我也很忐忑，所幸四爺不是剛愎自用的人，所以四爺也不用道謝，我們本身就是夫妻一體。」

這話不是虛話，他們在一定程度上應該坦誠一點的，畢竟成為夫妻後有些時候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更何況，他們輕易難以和離。

陸昀苦笑：「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我讓余白去查她時，發現她還放了印子錢，若僅僅只是貪墨月例銀子，她作為我的奶娘我怎麼都要網開一面的，不過是讓她去莊子養老，如今卻是怎麼都不能放過的。」

竟然放印子錢，姜令沅想這槿媽媽瘋了吧，這種髒錢怎麼敢插手，但細想卻是有蹊蹺，她斟酌一番：「這些年我也去過很多地兒，見過的事兒也算比較多，槿媽媽不會不知道放印子錢一旦被查到就是萬劫不復的後果，她應該不會輕易做這種事的，我覺得是不是她身邊出了什麼變故？」

陸昀點頭：「是他的兒子染上了賭癮，她為了還錢又想著隱瞞府里，所以才鋌而走險，其實搜她的屋子也沒有搜出多少銀兩。」

姜令沅想到了內情，而她的母親卻根本沒意識到，陸昀想到他的母親到現在還看不上姜令沅，只覺得諷刺。

既然陸昀什麼都想到了，那麼放印子錢的事他一定也能處理好，姜令沅不再多問，至於說槿媽媽和香雪什麼下場姜令沅並不想知道，想必下場也不會好。

其實，最蠢的是香雪，傻乎乎的跟著槿媽媽，槿媽媽放印子錢她竟然也敢跟著一起做！

晚膳后陸昀問：「我看你把左廂房改成了書房，我可以過去看看嗎？」

書房裡有些賬本，但姜令沅相信陸昀不會隨意翻動的，所以點頭：「自然。」

看著陸昀的樣子今晚是沒有打算去前院的，她有些微緊張，圓房的事她知道無可避免，但現在就和陸昀圓房她也做不到。

不過她一向穩得住，此時神色如常地讓人把浴室準備好，她和覓春去散步消食兒，準備等會兒回來就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