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死盡
平原田野上,一行八百虎豹騎正在狂奔著。身穿血色鐵甲面覆獠牙鬼面。
真是自魏武帝時期興盛,隨後被遣散。於近些年又重新組建起來的。虎豹騎。
他們的主子,在魏國之中,軍隊體系之中,隻手遮天。
武親王。曹乾坤。
虎豹騎乃是武親王的精銳部族,魏國上下只不過有寥寥三萬人,可就是這麼寥寥三萬人,耗幹了武親王的心血。
無論是馬匹,兵源,兵器,吃食都是頂尖的。
故而才能在北莽草原這個血肉戰場之中催生如此如此強大的驕兵悍將。
一夜狂奔八百里,清晨還在章陵郡,深夜便已經疾馳到荊州最為邊緣的長沙郡。
一夜行軍,除了馬匹略微有些喘氣,余者皆是肅穆。無論是士氣亦或者體能都尚且還在巔峰。
葉封侯突兀勒馬,馬蹄高高揚起,身後八百虎豹騎同一時間勒馬。整齊肅穆。
天空之中,一聲凄厲鳴叫響徹四野。隨後神俊的鷹隼驟然落下,抓在葉封侯的肩膀上,嘴裡面還叼著一隻白色的信鴿。
格子的腹部已經被洞穿,明顯是活不成了。腿上有一封小筒,明顯是用來傳遞書信所用的。
打開信封一看,葉封侯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
身後一位副統制上前,葉封侯遞過去書信。
「峨眉山的消息。」
「峨眉山,是璃龍郡主?是信使攔下來的,還是本就是送到我們手中的。」
「故意送到我們手裡的。」葉封侯思索著什麼。副統制拿到手中一看,瞳孔驟然一縮。
「曹流觴,兵家修士?國境之內,荊州之內可沒有兵家的仙緣,這曹流觴如何獲得的兵家修士的仙緣?是曹羅?」
葉封侯不置可否,只是說道。
「一萬曹流觴調教的精兵悍將,你感覺如何?」
副統制思索了一下,說道。
「如若是未能成為兵家修士之前,這所謂得精兵悍將,咱們八百虎豹騎自然是一衝就能給他衝散。
這曹流觴雖然稱得上是好手,但是畢竟退下來多年了,身邊的老卒大多數都安於享樂,和咱們的弟兄們相差太多了。」
「但是有了那一桿大漠的戰旗之後,情況就有些不同了。兵家修士,最為擅長以多打少,大軍團作戰兵家修士更是佔據著絕對優勢。
即便是剛剛成為兵家不久,這位沙場宿將依舊能夠很快的整理好那一萬兵馬。
實力定然不俗。恐怕。。。。此事有變。」
「璃龍郡主的意思很簡單,荊州這地界,雖然他曹羅佔據著大頭,但是沒道理仙緣他自己獨吃,所以就想聯合我們一同抗擊那曹流觴的一萬兵馬。」
「難,這位璃龍郡主雖然背景神秘,但是紙面上的之力弱小太多,兩軍爭鋒,如若是這璃龍郡主和曹流觴相互對撞。這璃龍郡主會是先死的一方。所以屬下覺得。
璃龍郡主手中的那不知所謂的觀音婢,也就尋常。」
「這當然不是這位璃龍郡主的全部後手。這位郡主大人心可野了,書信上不是寫了,還有後手?」
「後手?那江夏郡之中立觀想要截住長沙往下水脈源頭的道親王?不是說那位最不喜歡這些事情嗎?怎麼會參與進來?」
「不管因為什麼,既然璃龍郡主如此說了,咱們就相信就是了。畢竟道親王,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八王前三啊。「葉封侯感嘆了一句。
副統制想了想,隨後出聲說道。
「如果是三方,如果道親王出動手中的【力士】來抵抗曹流觴,那麼此時的勝率就能佔據四成半。依舊是一半一半,有覆滅的風險。」
副統制繼續可惜的說道。
「可惜帶來的還不是親衛虎豹騎,咱們王爺手下的三千親衛,可完完全全都是【道兵】了。足以殺得曹流觴丟盔卸甲。」
葉封侯搖了搖頭。
「親衛軍還需要應付燕趙兩州以及北莽草原方面的異動。不然的話王爺怎麼能夠安穩的待在上京城。你還說錯了一點,不是三方,而是四方。」
副統制心領神會。、
「您說的是,那膽大包天的燕趙遊俠葉白狐?不是屬下看不起他,他一個玉液宗師,別說八百虎豹騎,五百就足夠拿下他了。玉液宗師,也僅僅是玉液宗師罷了。
屬下看他,只不過是依仗著自己的境界高於別人,以大欺小。
陣斬三千兵卒同樣如此。此人雖然有寫名聲,但是屬下還不放在眼裡。」
「那便是你眼高於頂了。」葉封侯淡淡說道。眯起眼睛詢問出聲。
「如若此人在八百虎豹騎之中要硬生生的摘下你的頭顱。你怕不怕?」
副統制縮了縮腦袋。
「當然怕。」
「那還說那麼些大話。」
「給自己壯壯膽子罷了。」
「莫要小覷天下豪傑啊。繼續啟程吧。快要到時候了。」
「是。」
陣陣猶如悶雷的馬蹄聲繼續響起,隨後傳遍四野。猶如地龍翻身。揚起灰塵無數。
而最為靠近的,反而不是雙方的人,而是曹流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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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沙郡,一間普通的鄉下小院之中,曹流觴眼睛看著被捆綁起來的一男一女。眼神中有著遏制不住的殺意。
雙眼猩紅。
那桿戰旗是仙緣不錯,但是其中還藏有軍中冤魂。哪怕是菩提院超度許久都未能完全驅逐。
乃是因為,這冤魂也算是仙緣的一部分,貿然超度,恐怕會浪費了這一樁仙緣。
雖然在慧嫻的幫助下。曹流觴接回了雙臂,氣血武夫境界達到了玉液境。也成功容納了仙緣。但是曹流觴知道。自己的前途已盡。
不光是前途,就連自己這上萬名士卒都已經是朝不保夕。
那一桿戰旗在一夜之間將上萬名兵卒強行提升境界,但是卻是以消耗士卒壽命為代價。更是以肉身被惡魂侵蝕為代價。
這就是強行掌控仙緣的代價。
這一萬士卒,就是試驗品,他們的身上都沾染著惡魂。神智都開始逐漸消散。只會機械的聽從曹流觴的命令。
雖說和傳說中的諸子百家之中的兵家道兵只有一步之遙,但是這一步之遙,卻是天差地別。
曹流觴在拿到這一桿戰旗之後,最後的一絲人性已經被自己湮滅。
現在的腦海之中,不斷傳出瘋狂的念頭與聲音。催促著他大開殺戒。
為了給自己的兒子報仇,他選擇放棄這上萬兵卒。放棄他們身後的家庭。
自私自利至極,已經不能稱之為曹流觴了。
曹流觴猩紅的雙眼盯著被李青蓮稱之為小妹的清秀女子。
「他們到底去哪了?」
清秀女子不曾說話,雖然心中害怕,但是嘴巴依舊是抿的死死的。
旁邊的樵夫也不曾說話,
須臾間,曹流觴懶得等下去,一刀將樵夫的一根手指斬斷。
一聲嘶吼,血腥的斷指掉落在地上,曹流觴用腳尖捻動。寒聲說道。
「他們,去哪了。本王不想再重複第二遍。」
一根一根的手指切斷,那樵夫最後甚至連嘶吼的力氣都沒有了,渾身冷汗,鮮血流滿了下半身。
清秀女子心疼的看著身邊的樵夫,李青蓮是她的夢中月,嬌嬌明月照人心,可望而不可即。
眼前的樵夫就是她的白玉盤,雖然古拙,但是踏實無比,令人安心。
這種令人兩難的選擇,讓她下意識的想要自殺。
女子的性情極為剛烈,剛剛想要咬舌自盡,卻被一雙大手狠狠地捏住嘴巴。
「想要在本王面前自殺?你也太不把本王當人了!說,他們人在哪裡!」
看著身邊人不斷地遭受折磨,清秀女子再也堅持不住,張口就要說出來,卻被一雙粗糙的大手死死的握緊。
那樵夫只是面如金紙的看著她,搖著頭。
隨後更是往後一躺,魏國長刀直直的刺穿這位魏國百姓的胸腔。
本國之刀,殺本國之百姓。
良久后,漫天大火熊熊燃燒,徹底將這座小院焚燒殆盡。
曹流觴終究還是沒能問出來什麼。跟隨著慧嫻的指引,率領著士卒將這座偏僻小鎮的百姓盡數殺光。
士氣如惡鬼。連連攀升。
那慧嫻法師好似拴住曹流觴和這幫狼崽子的枷鎖一樣,自顧自的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坐在一匹馬上,手中捏著一顆有些溫潤的銅錢。
佛家神通告訴他,那些人曾經在這裡小住過一段時間。
隨後就離開了這裡。
不過,並不遠了。
熊熊火光衝天,整個小鎮付之一炬,狂笑的士卒比地獄之中的惡鬼,荒野之中的邪祟更加的滲人。
他們狂笑著將一名一名的百姓肉身撕裂。發泄著自身的慾望。
此地猶如無間地獄。
慧嫻道了一句阿彌陀佛,任由這些名義上是士卒,實際上早已變成惡鬼的將士們發泄。
眼神看著依舊頑強保持自身意志的曹流觴,眼神中閃過一絲滿意。
隨後在前面帶路,口中輕聲說道。
「曹流觴啊,這桿戰旗,如果你真的能夠降服,那麼日後你真的有機會與王爺同席而坐。」
「如若不能的話,貧僧只能說一句可惜了啊。」
「這桿戰旗果然是邪宗之物,太過詭異了啊。降服不易啊。」
月黑風高。紅透了半邊天。
而與此同時,清水觀,一道道袍身影輕輕的走進了清水觀之中。
饒有興趣的看向左右,隨後將目光看向放在庭院中的兩具巨大的妖物肉身。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滿。
道人先是拿出來了一根香燭,隨後點燃,供奉上。
正在夢中的清水娘娘感覺到一種壓力驟然而生,突然從夢中醒來,連忙看向神像外。
那道袍身影微微彎下來了一點腰,可就是這麼輕輕地彎腰,就讓她的壓力倍增。
而這個男子的幅度越來越靠下,越來越靠下,清水娘娘只感覺身體正在土崩瓦解。
絲毫不顧及香火快速流逝,連忙顯聖,凝聚成一道淡薄身影,急匆匆的出口說道。
「你是誰?為什麼來害我!」
半弓著身子的道袍青年沒有立即起身,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維持著體態。拱手說道。
「貧道玉玲瓏,見過清江觀清水娘娘,此次來觀中,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請教娘娘。」
清水娘娘不疑有他,拍了拍胸脯連聲說道。
「有事好說,不要再度叩拜了,否則我這香火金身就要崩碎了。你問,我說就是了。」
道人指了指庭院中的屍體,微微一笑。
「也不知道,我飼養的這兩條小精怪,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得罪了清水娘娘,以至於清水娘娘要斬殺它們兩個?」
清水娘娘生前就是個火爆脾氣,死後更勝當年,雖然心中有著不好的預感,但還是一五一十的呵斥說道。
「這兩頭水妖,毀堤淹田,損壞莊稼無數,破壞建築無數,數百戶百姓因為這兩頭妖怪沒了營生,更別說這兩頭妖怪還吃人,不是什麼好妖怪!
還要在暗中破壞我的清譽!
為什麼不能殺!」
「你既然是這兩頭水妖的主人,為什麼不知道看管好這兩頭妖怪,要放任它們出來興風作浪?想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快快滾開我的廟宇!這裡不歡迎你!」
感覺到香火壓力,玉玲瓏只是面若拂風。輕笑說道。
「我家的這兩頭精怪,看上了那塊地界,淹了就淹了,這不是當地的百姓福分嗎?只不過吃了些許賤民而已,值得當殺死它們。
它們好不容易開啟了靈智,一身道行盡數毀於你手,你自然是不心疼,我這個當主人的可不能不心疼!」
「你想要幹什麼?」清水娘娘察覺到了其中的不懷好意,連聲說道。
「我警告你,不要亂來!能夠斬殺這兩頭妖物,你應當知道我。。。」
話音未落,那道袍青年的身子驟然弓了下去。
霎時間一陣無形波動一閃而逝。
清水娘娘的神像驟然崩裂。
清水娘娘感覺到一陣劇烈痛楚,不由自主的發出慘叫。
隨後空中悄然出現兩位身高足足數米,肌肉軋結的虛幻身影。
那兩道身影怒目而視。拉扯著清水娘娘的金身,硬生生的撕裂。
隨後將廟宇盡數搗毀。神像,水妖肉身,盡數付之一炬。
玉玲瓏走出門外,伸了一個懶腰。
「連我這麼一拜都扛不住,好弱小的香火神靈啊。」
看了看天時,玉玲瓏點頭喃喃自語。
「也該去常青山了。清水觀事了,江夏郡觀內就能承受起豐潤水氣的作用。順帶著可以對三公山略微遏制些許。」
「也不知道為何觀內對三公山如此忌諱莫深。不過是三道入道仙緣罷了。
那人不是早就已經死去多年了嗎?不過是一個死人而已,值得如此大張旗鼓嗎?」
「又是截水脈,又是斷靈機的。」
「那人姓什麼來的?」
「哦,好像是姓姜?」
「姜赦啊。。。一個平平無奇,卻讓無數前輩都不得不謹慎對待的人物。」
「只是可惜,無緣一見了啊。」
「不過這三公山的仙緣,關乎於稷下學宮,倒是有些可取之處,也難怪觀內前輩要我來此。」
「走一遭吧走一遭吧。真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