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痴男怨女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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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月的地點南夢回堅持要去南非,一則上一次沒好好遊玩,這次可以盡興;另一則也可以見見幾個珠寶商人,順便談一下生意。
谷素錦聽完,嘆息著斥她,「老公都要跑了,還有心思想生意?你啊,想想怎麼把人留下才是正經。」
南夢回笑的跟狐狸似的,「仙人自有妙計。」
看著她篤定樣子,谷素錦也勾起了好奇心,耐著性子等「仙人」的妙計。
蜜月的第一站就是開普敦,只是南夢回沒料到,在機場就遇見了熟人。
「張靜君?」遲晚成詫異的叫出聲,南夢回順著他目光看過去,迎面走過來的人真的是張靜君。
她獨自拖著行李,面色有些憔悴。「好巧。」張靜君先打了招呼,不同於以往的激動,眉宇間安然很多,也黯淡很多。
「是挺巧的,在南非都能遇到。」這算不算不是冤家不聚頭?
「你們是來蜜月,我則是來談生意。」張靜君默了一下,「南夢回,咱們可以單獨聊一下嗎?」
遲晚成眉頭蹙起來,「對不起,我們……」
「可以。晚成,你去取行李,然後去咖啡廳找我。」南夢回安撫的拍一下遲晚成,拎著手包跟她進了咖啡廳。
她們兩人每一次見面都張牙舞爪的鬥氣,這樣安靜對坐,還是頭一次。
「想說什麼?」南夢回打破沉靜。
張靜君抬眸看她一眼,眼裡的情緒幾番涌動,最後終歸平靜。「我這次來南非,是為允諾的珠寶公司做最後的努力。如果這次還是不成功,他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你好像比他還難過?」
「因為我比他自己更愛他,我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南夢回嘆息一聲,忍不住問出心中的好奇。「你有沒有想過遲允諾到底想要什麼?並不是你盡全力的給的就是他想要的。」
張靜君萋萋的笑一下,說不出的苦澀。「他想要的我一樣都給不了,所以只能盡全力給我能給的。南夢回,你知道我多嫉妒嗎?」
你知道我多嫉妒遲晚成嗎?同樣的話,遲允諾也說過。可她跟遲晚成到底有什麼值得嫉妒的呢?一個多災多難,痛失雙親后還當了幾年的傻子。一個不得寵的女兒,淪落到用自己的婚姻保衛母親的愛情。其實,最可憐的是他們才對。他們沒自艾自憐已算堅強,怎麼反而成了令人嫉妒的對象?這著實有些好笑。
不過被嫉妒總比被憐憫好。南夢回釋然的笑了下。
這一笑,在張靜君眼裡格外的刺目。「雖然我不想承認,可卻不得不承認,他愛你,深愛著你。」第一次坦蕩的承認,雖然做好準備,卻依舊心酸不已。
「你跟他的照片被我曝光后,他第一個站出來為你開脫澄清,甚至不惜提供我抑鬱症的病例,說那些照片是我偽造的。南林輝的簽的那單生意,你知道對方如何同意和解的嗎?那些老油條哪是一個遲允諾就能搞定的,和解協議是他用自己所有的海外股票換的,那些股票是他跟遲笙最後的退路。遲笙設計遲晚成父母反目成仇,遲太在遲晚成清醒后,第一個就是將她永久的驅逐。遲允諾為了你,連給他母親留個退路的機會都放棄了。南夢回,遲允諾並非輸給遲太跟遲晚成,他真正輸給的人是你,而你讓他輸的眾叛親離,一無所有。」
南夢回面無表情的聽她說完,看著她因激動而殷紅的眼眶,不覺同情,只是好笑。「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你就不怕我一下子感動了,跑回去找遲允諾重歸於好,雙宿雙飛?」
張靜君蒼涼的笑了,那笑容像是絕望中開出的罌粟,絕美而劇毒。「你不會。」她格外的篤定,「我要讓遲允諾知道,就算你知道他為你所做的付出,你依舊不會愛他,依舊不會回頭。」
「進而證明你張靜君才是他最值得愛的女人,對嗎?」南夢回忍不住笑起來,此時,她還真的有些可憐遲允諾。被這樣一個為愛痴狂的女人愛上,也是一種不幸。她看著張靜君的眼神越發的耐人尋味,勾嘴一笑,略帶諷刺的道:「還是要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真的很感動。女人嘛,總是感性的,現在我還真有那麼點想跟允諾重歸於好的心思,不過,不管我們能不能和好,都要謝謝你。」
南夢回看著張靜君聚變的臉色,有些同情。只是老話不是說,自作孽不可活,她太自以為是,活該吃些苦頭。「你慢用,我先走一步了。」她起身離開。
「南夢回!」張靜君凄厲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只是南夢回已經沒有耐性聽她說一言一句。
每個女人都有獲得幸福的權利,可是這份權利是要建立在自尊、自愛與真誠之上。張靜君的人生已經因愛而扭曲,而人生並非只有愛情。
佛語云:疼了自然放下。
可如張靜君這種疼了卻依舊握著不惜玉石俱焚的人,大概就是執迷不悔吧。
走出咖啡廳,看見門口忐忑等候的遲晚成,南夢回綻開笑容。無愛的人生雖然也是漫漫一途,可有愛的人生則更加圓滿。
「小傻子,你愛我嗎?」
遲晚成怔楞一下,長臂一伸將她攬在懷裡,語氣異常堅定,「我愛你,深愛著。」
南夢回幸福的笑起來,回給他一個甜甜的吻。過去的終將過去,最重要的還是未來。只有傻子才會因那些逝去的而放棄未來的。
出了機場,酒店經理跟遲氏南非的工作人員已經靜候多時。
「凱文先生已經在酒店等候了,如果您二位不是很辛苦的話,可否跟凱文先生商談一下明年的合約問題……」
遲晚成一聽,臉立即黑了,嚇得工作人員不敢說下去。
南夢回看著他孩子氣的樣子,低低笑一下。踮起腳在他耳邊說一句,遲晚成的臉一瞬間就晴朗了。
「聽說酒店房間跟我們上次蜜月布置的一模一樣,連禮物都是一樣的,你乖乖上去等我,我談好合約上樓穿給你看。」
遲晚成的腦袋裡瞬時飄著的全是「性感睡衣」,哪裡還管什麼合約。「你要快點哦,老婆。」
那副急不可待的模樣讓南夢回忍不住笑出聲,卻也把酒店經理跟工作人員笑的一臉莫名其妙。
到了酒店,遲晚成拎著行李上樓,進了房間卻是收斂了臉上的憨態。他掃了眼滿屋子的花瓣,不自然的蹙一下眉,叫了客服打掃,便進了書房打電話。
房間里的花瓣收拾完,他的電話也通完了。
凱文先生並非是遲氏的大客戶,能第一天就接到消息在酒店堵他們,必然是有心人通了氣的。出了機場遇見張靜君,到了酒店就有靜候的凱文,遲晚成眼神一暗。
南夢回進房的時候,遲晚成正對坐著窗檯獃獃坐著。她抿嘴笑了下,下巴卡在他肩膀上,順勢親他一下。
「談完了?」遲晚成拉著她坐到自己腿上。
南夢回嘆息著把頭靠在他胸前,「哪有那麼容易,知道凱文找我談的是什麼合約嗎?他希望我注資諾珠寶。」
遲晚成愣怔一下。雖然已經猜到大概,卻沒料到南夢回如此坦白。他手臂收緊,勒的她悶哼一聲,盯著她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他苦著臉問:「你怎麼決定的?」
南夢回被他逗笑了,扶著他的臉說:「在商言商,諾珠寶的確有注資的價值。不過,我還是要聽我老公的意見的。」
遲晚成鬆口氣,卻被她戲謔的眼神逗的有些羞惱,他咬著牙問:「我才不在乎諾珠寶的價值,我只在乎遲允諾在你心裡還有沒有價值!」
看著南夢回滿含笑意的眨著眼,彷彿看透他那點小心眼似的令人氣結。遲晚成瞪著南夢回想,自己就不該問這個蠢問題,她進門就該直接撲到,浪費什麼時間談遲允諾。
南夢回眼裡的笑越加的放肆,滿滿的溢出來,她笑倒在他懷裡,一下下蹭著他胸口,在他惱羞成怒前一刻,嬌嗔的斥他一句,「傻子。」
「我就是傻子。」遲晚成猛地發力,托著她屁股站起身。南夢回尖叫一聲,摟著他脖子,腿盤在他腰間。「我就是太傻才跟你在這聊這個沒營養的話題。」
南夢回哼一聲,「你又不想知道遲允諾在我心裡還有沒有價值了?」
「不想。」抱著她走到床邊,雙手一托,一丟。南夢回穩穩倒在柔軟的大床上,床單上還殘留著玫瑰花的香味。她扭動著坐起身,擺了一個撩人的pose。
「晚成,你難道一點都不想知道我對遲允諾還有沒有留戀或者不甘心?」
他怎麼可能不想知道!遲晚成狠狠瞪著她,「你誠心的吧!」他傾身撲過去,覆上她的唇,惡狠狠的啃噬著。南夢回忍不住的笑,扭動著身子,推他起來。
「不鬧了,我跟你說認真的。」
「我不聽。」遲晚成突然固執的像個孩子。
「我要你聽。」南夢回嚴肅起來,他們從未談過遲允諾,而遲允諾不知何時竟成了他們不能碰觸的話題。這個結,必須她親自解開。「愛一個人,這個人就成了你身體里的肋骨,所以當這個人離去的時候,就像從身體里抽出一條肋骨那麼疼。」
遲允諾從她的人生中剝離的疼痛,不亞於從身體里抽出一條肋骨的疼痛。「不過疼痛總是會過去,傷口癒合后,疼痛也會消失。而那條抽出去的肋骨,再與我無關。」
遲晚成低低嘆口氣,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南夢回堅強的時間太久了,久到連她自己都認為她就該是堅強的。只是她不知,她的一貫堅強讓他多麼心疼。
遲晚成輕輕撫著她的背,「老婆,我會乖乖的在你身體里做一根最老實的肋骨,永遠都不讓你疼。」
南夢回不語,凝視著他,然後吻上的唇。
這種時刻,無聲更勝有聲。
他是她的肋骨,她又何嘗不是他的肋骨。愛情,就是讓兩個人變成一個人,打碎了你,揉碎了我,攪合在一起,重新捏一個你,造一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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