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天下大同

清晨。

清風拂面，鬢角輕浮。

一縷陽光照在少年的睫毛上，他動了動眼皮，睜開朦朧的睡眼。

昨夜，殷川在好物居的三樓，夜瞰少康城，竟這樣睡著了。

起身，伸了個懶腰，看著沐浴在晨光下的城池，感覺整片大地開始慢慢的蘇醒。

雲霧籠罩，一層蓋著一層，著眼望去，一座座深綠的群山被隱藏在了一片白茫之中……

深山不知幾許，在幾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之間，一座不高不低的山頭上有一個不起眼的庭院，不起眼的庭院是由幾個不起眼的竹屋相互環繞圍合起來的，雖說簡陋，但是一應俱全。

就在其中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竹屋，此時突然傳出大聲吼叫：

「殷川！！！」

喊聲振聾發聵，就像野獸的咆哮。

附近幾個山頭，突然之間鳥飛獸散，各種奇形怪狀的鳥像逃命一般，跌跌撞撞迅速遠離這個山頭。

幾頭長著獠牙，面相兇狠的野獸，此時此刻也慌不擇路，一連撞倒了好幾棵參天大樹，好像這裡有什麼要吃野獸的野獸一樣。

在空蕩的山谷之間，回聲陣陣。

只見，山下的小河旁邊，一個少年正在全神貫注的注視著搭在烤架上的魚，旁邊零零散散的瓶瓶罐罐，現在裡面已經是空空如也。

魚，是剛剛在河裡抓的，烤架，是用幾根樹枝隨便扎的。

至於那些瓶瓶罐罐，裡面裝的是烤魚用的各種香料，當然，這些都是在白老頭廚房裡偷的。

為什麼說是偷？因為白老頭不願意讓殷川碰這些，他千辛萬苦從各種珍貴的草藥中，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剩下的磨成了粉，才堪堪裝了這些，每次做飯自己都很小心，不捨得多用，味道那是絕對沒得說。

自從發現殷川用他的香料烤魚之後，每次都浪費的乾乾淨淨，關鍵是烤出來的魚，該焦的那絕對是黑乎乎，該嫩的那絕對是夾帶血絲，一點也不含糊，只有他自己還吃的津津有味。

火燒的很旺，映得少年俊俏的臉上紅撲撲的，竟顯得有些唯美。

殷川聽到白老頭的咆哮聲，挖了挖耳朵，嘟囔著：

「不就拿了幾瓶香料嘛，喊這麼大聲。」

少年對著趴在那些瓶瓶罐罐中間，正聚精會神的舔著每個瓶子的小白說到：

「小白，你說白老頭是不是越來越摳了？」

小白是一隻劍齒虎，兩根長長的獠牙從嘴角伸出來，盡顯霸王之姿。

事實上，它確實也是這一帶的獸王，近6米的身軀，讓它趴下的時候像巨石一樣，比殷川腰都粗的2米長的尾巴，時不時來回晃動，摩擦地面發出「沙沙」、「沙沙」……

只不過，此時的獸王完全沒有霸主的樣子，正一臉享受的舔著殘留美味的瓶瓶罐罐。

聽到殷川叫它，一臉茫然的看著對方，滿頭都是大大的問號：你剛才在叫本虎？什麼白老頭？惹不起惹不起……

殷川看著這頭傻虎，想起十年前那天，那時候大概是殷川五六歲的時候，跟著白老頭在山裡溜達，走著走著就看見不遠處一陣天搖地動，還夾雜著野獸的咆哮。

殷川依稀記得，當時候白老頭說的是兩頭巨獸在爭霸主的位置。

後來的事情就模糊了，只知道小白的母親拍死了一隻20米長的花紋蟒蛇，但自己也命懸一線，臨死前將小白託付給了白老頭。

小白這個名字就是殷川給起的，因為小白是白色的劍齒虎，因為他管白老頭叫白老頭。不得不說的是，白老頭也是因為一頭白髮，還愛穿白色的長袍，所以殷川叫他白老頭。

想起這些，殷川就覺得小白和自己一樣，都是苦命的孩子，多虧了白老頭把他們養大，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於是，殷川把自己視若珍寶的烤魚，很慷慨的分享了一隻給小白。

小白看見在眼中不斷放大的烤魚，竟一臉恐懼的後退，此刻殷川滿臉笑容的臉龐，竟然比山裡那些野獸還要陰險、恐怖。

想起上一次，它整頭虎都拉虛脫了，剛開始還有力氣找個好地方，可是後來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可還是止不住的……它不幹凈了……

是的，它絕對不會再吃殷川的烤魚，永遠不會！

殷川看著瘋了一樣朝著山頂跑的小白，遠遠望去，沿途的大樹都被撞得歪歪扭扭。

「真是一點品味都沒有，如此山珍海味都不知道珍惜。」

說完，殷川自己一臉享受的吃了起來，感受到腹部神奇般的升起一股暖流，流淌到全身各處，就感到莫名的一陣舒爽。

靜靜的享受完美食的殷川，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將烤魚的木頭扔到了身旁的小河裡。

殷川也很奇怪，他找來烤魚的木頭，火不僅燒的很旺，而且還熄不滅，扔到水裡，待水慢慢浸濕了木頭，然後火才會越來越小，慢慢熄滅。不過，聽說這叫鳳火木，還挺值錢的。

看著燃燒的木頭隨著河流越漂越遠，殷川心想，這大概就是白老頭說的漂流瓶吧？那我是不是該許個願望？下山？……

「白老頭，我回來了。」

殷川一邊喊著，一邊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跺了跺腳。是的，不整理一下，髒兮兮的，白老頭不讓他進門。

這要是放在以前，白老頭得打他一頓，不過現在嘛，白老頭追不上他了。

「你還知道回來！是不是又拿我的香料烤魚去了？」

白老頭看著殷川氣呼呼的說著，沒辦法，現在想打也打不成了。

一年前，殷川一身的武功已經完美的繼承了他的衣缽，就連他，現在想打一頓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從此，殷川挨打的慘叫怕是聽不到了。

「用你一點香料，看把你小氣的，白老頭，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摳了。」殷川不屑的說：「喏，瓶子給你帶回來了。」

白老頭看見乾乾淨淨的瓶子，說道：「算你有良心，還知道給老頭子洗一洗。你知不知道，這香料得費多少功夫才能裝這麼一瓶。」

殷川看著白老頭重新往瓶子里裝香料，心想：我才不會告訴你，這是小白舔的，叫你這麼愛乾淨啊。

白老頭小心翼翼的裝完香料，然後轉過身看著正在洗臉的殷川，心中感慨萬千。

當初裹在襁褓里，那個被扔在雪地里的孤兒，現在也長大成人，成為了他的傳人，想當年他們五個老頭子為了救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身體都被掏空了，差點把老命就交代給這條小命了。

「小君啊，今年多大了？」

「你個老頭子，竟然這都記不清楚了，越老越糊塗了嗎？十五歲五個月了。」殷川稍顯生澀的臉上佯裝憤怒，水珠順著少年刀割般俊俏的臉上滴落。

「十五就十五，怎麼還加上五個月？是想提醒我該帶你去城裡玩了嗎？」

白老頭一臉不屑的說著，心想，你這點小心思我還能不知道？和我斗？讓你知道什麼是江湖險惡。

「半年去一次，是你答應我的。」

殷川見心思被白老頭識破，於是直截了當的說：「這半年馬上都過了，你是想反悔了嗎？」

「去吧！去啊！你自己去啊！」白老頭猛的一下，毫無徵兆的提高嗓門大聲的說道：「從此以後，就別回來了！」說完，轉過身，背對著殷川。

殷川一聽，心裡猛然一顫，聲音有些止不住的顫抖：「白老頭，你什麼意思？你不要我了嗎？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以後我聽話好不好？你別趕我走。」

白老頭聽著殷川有些顫抖的聲音，心想是不是剛剛聲音太大了，嚇到這孩子了？這孩子也是不容易，從小就吃了不少苦，從來也不說。

想到這裡，白老頭心中一軟，轉過身看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的殷川，語氣溫和，一副心疼的模樣說：

「小君啊……」

殷川看著白老頭伸過來的手，慢慢的往門口退。

「哼哼，糟老頭子，想用這招來抓我，想的太簡單了吧」。

慢慢的，殷川快到門口了，然後一改悲傷的情色，轉而一臉興奮的朝著白老頭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哈，那我可走了啊。」

說完，殷川轉身朝著山下狂奔，只留下面色呆然的白老頭，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又」被這小子擺了一道……

不時，遠處傳來一聲又讓鳥飛獸散的咆哮聲：

「終於下山了！！！

「話說，以前都是白老頭帶我出去的，我這也不認識路啊。」

殷川一邊走著，一邊想當時白老頭帶自己走的是哪條路。

「這裡一山連著一山，爬到山頂啥也看不見，除了白茫茫一片就是一座座山，這該怎麼出去啊？」

「對哦，我想起來，剛開始的時候，白老頭帶著我是沿著河一直往下走的，說不定沿著河一直走，就能到兩河城了。」

一想到這裡，殷川頓時充滿了動力，沿著河岸飛奔。

崎嶇的河岸在他腳下好像如履平地，每次落在光滑的石頭上，他都像蜻蜓點水一樣，腳尖一點就能借力繼續飛奔。

沒有石頭的地方，殷川也能在水面上蜻蜓點水一樣的繼續前行。在武功這個方面，殷川自認為雖然比不上白老頭，但也七七八八了。

山頂庭院

白老頭目光瞅著殷川所在的方向，好像能看到疾馳的殷川一般，嘴角揚起了慈祥的笑容。

「小君啊，你還是太嫩了，但是我相信你。只不過在這之前，你還得成長，你會對這個「小老師」滿意的。」

是的，這一切都在白老頭的計劃之中，白老頭故意讓殷川下山的，因為算算時間，山下也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白老頭還給殷川找了一個「小老師」，當然這個小老師是她自己自封的。

想想當年，白老頭和雷公一起探討，如何讓殷川去歷練，畢竟殷川從小和他在深山老林里一起生活，有些事情是他教不了的，只能靠殷川自己去經歷，去感悟。

就是這時，雷公推薦了自己的繼承人。

雷公是他們五個人中的智囊，同樣也有一個繼承人——禾靈兒。

他這個繼承人可不簡單，那可是大澤雲夢的掌上明珠，從小聰明伶俐，才智過人，人品性情皆為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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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歲的時候就博覽群書，十二歲就能通曉天文地理，就連雷公都自認不如，認為禾靈兒是千年一遇的奇才。

禾靈兒現在已經長成一個玲瓏剔透、方寸自如的姑娘，舉手投足之間落落大方，盡顯大家風範，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的喜歡。

就是這個有著傾城傾國美顏的姑娘，竟自告奮勇的要當殷川的「小老師」。

想到這些，白老頭又抬頭看著遠處，吶吶自語：

「雷鬍子，你那邊也完成了嗎？看來他們也快了，這一天，不遠了……」

山下河流旁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殷川看了一眼天色，在河邊找了一塊稍微平坦的石頭，準備在這裡過夜。

多年來的山林生活，讓殷川深知，夜晚的深山是最危險的，一些晝伏夜出的毒物最喜歡的時候到了。

白天，巨大的野獸來回覓食，但這種危險能夠看得見，能躲還是能夠躲開的，但是夜晚的毒物，不是想躲就能躲得了，一不小心就會一命嗚呼。

就在殷川剛剛準備生火的時候，突然聽見遠處窸窸窣窣的聲音，這讓殷川精神一下警覺起來，全神貫注的盯著聲音來源的方向。

聲響越來越大，殷川從聲音判斷，像是體型巨大的猛獸摩擦草叢發出的聲音，聽這聲音，這頭巨獸怕是得有七八百公斤，這下可有點難辦了。

就在殷川雙腳暗暗運勁，準備上前搏鬥的時候，突然在前方草里伸出一個大虎頭。

小白一臉呆萌的表情，看著面前正半蹲在地上的殷川，然後轉身從身後叼出來一頭野豬，這是它在來的路上順便狩獵的。

小白把野豬放到殷川的面前，示意殷川：這是給你的。

殷川看著面前這隻體型巨大的劍齒虎，一時間也有些摸不清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