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蝕心蠱

葉城抱著柳青衣踏入破廟，一股霉味撲鼻而來，幾乎讓他喘不過氣。廟內昏暗潮濕，蛛網遍布，神台上供奉的土地公像也已殘破不堪，只有一隻眼珠還算完整，在昏暗的光線下透著詭異的光芒。

「有人嗎？！」葉城沖著空蕩蕩的大殿喊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廟宇中回蕩，卻無人應答。

「咳咳……」柳青衣突然輕咳了兩聲，嘴角溢出一絲黑血，臉色越發蒼白。

「青衣！」葉城心頭一緊，連忙將她輕輕放在地上，焦急地問道，「你怎麼樣？還能撐住嗎？」

柳青衣虛弱地搖了搖頭，努力想要抬起手，卻無力地垂了下去。她吃力地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別說話，我這就去找人來救你！」葉城說著就要起身，卻被柳青衣一把抓住。

「沒……沒用的……」柳青衣的聲音微弱得如同蚊吶，「我……我知道自己的身體……」

「別胡說！」葉城打斷了她，語氣中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慌亂，「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柳青衣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苦澀，她輕輕搖了搖頭，想要說什麼，卻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口中不斷湧出黑血。

「青衣！青衣！」葉城手足無措地看著她，心中充滿了無力感。他恨自己無能為力，恨自己不能為她分擔痛苦。

「咳咳……葉城……你聽我說……」柳青衣抓住他的手，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我只想……只想求你一件事……」

「你說，你說！只要我能做到，什麼都答應你！」葉城紅著眼眶說道。

柳青衣深吸一口氣，強忍著身體的劇痛，說道：「答應我……幫我……幫我殺了……殺了……」

「殺了誰？！」葉城急切地問道，以為她要說出仇人的名字。

然而，柳青衣卻突然瞪大了眼睛，瞳孔渙散，原本抓住他衣襟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青衣！青衣！」葉城瘋狂地搖晃著她的身體，卻得不到任何回應。他將手指探到她的鼻息下，卻感覺不到一絲呼吸。

柳青衣，死了。

「不——！！！」葉城仰天長嘯，聲音中充滿了悲痛和絕望。他緊緊地抱著柳青衣冰冷的屍體，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永遠地留住她。

然而，一切都晚了。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施主，生死有命，節哀順變啊。」

葉城猛地回過頭，只見一位身穿灰色道袍的老道士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廟門口。老道士鬚髮皆白，面容清癯，手持拂塵，仙風道骨，頗有一番世外高人的風範。

葉城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猛地站起身，衝到老道士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激動地說道：「道長，求求你，救救她！她還有救，對不對？！」

老道士微微皺眉，目光落到柳青衣的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之色，緩緩搖頭道：「施主，人死不能復生，你還是……」

「不！不可能！」葉城猛地打斷了他，狀若瘋狂，「她一定還有救，一定還有救！道長，求求你，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老道士看著葉城近乎瘋狂的模樣，心中暗嘆一聲。他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施主，你冷靜一下，貧道雖然不才，但也略通醫術，或許……」

「真的嗎？！」葉城眼中燃起一絲希望，但很快又暗淡下去，「可是，大夫說，青衣她……」

「施主，你且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貧道，或許，貧道真的可以救她。」老道士說道。

葉城聞言，彷彿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浮木，連忙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講述了一遍，包括柳青衣中的是什麼毒，以及他之前尋找大夫的經過。

老道士聽完葉城的講述，眉頭緊鎖，陷入沉思。片刻之後，他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緩緩說道：「原來如此，竟然是傳說中的『蝕心蠱』……」

「道長，你……你知道這種蠱毒？」葉城焦急地問道。

老道士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地說道：「『蝕心蠱』，乃是苗疆蠱術中最歹毒的蠱毒之一，一旦中蠱，除非……」

「除非什麼？！」葉城急切地追問。

老道士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盯著葉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除非，找到下蠱之人，以其心頭之血，方可解蠱！」

葉城聞言，如遭雷擊。他雙目赤紅，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很好！我一定會找到那個下蠱之人，將他碎屍萬段！」

「施主，切莫衝動！」老道士見狀，連忙勸說道，「『蝕心蠱』非同小可，下蠱之人，必定是苗疆蠱術高手，你萬萬不可魯莽行事啊！」

「我顧不了那麼多了！」葉城此刻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哪裡還聽得進老道士的勸告。他抱起柳青衣的屍體，轉身就要離去。

「施主且慢！」老道士見狀，連忙伸手攔住他，「你就算現在去找下蠱之人，也未必能夠及時趕回來。更何況，你對『蝕心蠱』一無所知，貿然行動，只會打草驚蛇！」

葉城聞言，腳步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之色。他知道老道士說的有道理，可是，一想到柳青衣慘死的樣子，他就心如刀絞，恨不得立刻將下蠱之人碎屍萬段！

老道士見狀，嘆了口氣，說道：「罷了，既然你執意如此，貧道也不便阻攔。只是，你此去兇險萬分，切記，萬事小心！」

「多謝道長提醒！」葉城抱拳說道，然後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土地廟，消失在夜色之中。

老道士看著葉城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蝕心蠱』……看來，江湖又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