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寶劍
「在我凌煙閣的地盤，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青衣門囂張了，莫非，覺得我凌煙閣留不住幾位么？」兩道輕靈的身影一縱便是數丈距離，幾個起落，二人便出現在了青衣人的包圍圈中，一個年齡與卓一航相仿的少年人未到，聲音卻先到了，看這兩人的輕功，比卓一航稍差一籌，卻是讓那虎目大漢一驚。
少年身形站定，星眉劍目的英氣，和略帶雍容華貴的氣質，瞬間在氣勢上便壓住了在場的眾多青衣人。
「凌煙閣的少閣主，凌雨寒，想不到我雷虎順手一巴掌，卻撈到了一條大魚。」虎目大漢一拔腰間虎頭大刀就要出手，可那凌雨寒似乎比他更快，華麗的袍服一抖，一把短劍就不知從何處出現在了手中，口中還不忘呼道：「衛叔，都交給我了。」
與凌雨寒一同躍入戰圈的那名中年人聞聽此言只是將一口寶劍當胸一橫，顯然是對他的少主凌雨寒充滿信心，並未打算出手。
既然有凌煙閣的人出手，卓一航並不想暴露自己，也省得多造殺孽，慢慢的將卓不凡護在身後，退到了牆角的飯桌旁，靜靜的觀看著眾人的打鬥，後面才趕到的十幾名凌煙閣弟子也未上前幫忙，而是將大門堵的死死的，並將街上一些妄圖看熱鬧的行人驅散，在這個世界里，江湖仇殺比明朝還多，在這個小鎮里雖然不多見，但也不是什麼特大新聞。
凌雨寒的武藝果然了得，一身精妙的劍法遠在雷虎之上，屬於難得的上乘劍法，挑，刺，斬，劈乾脆利落，動用少許的內力就威力無窮，不過顯然凌雨寒還未能將此套劍法練至大成，不然，只需幾個照面，就可以盡數將這些青衣門弟子撂倒。
雷虎一身大汗，想不到自己領著十幾名弟子圍攻一人，竟落了下風，旁邊可是還有一個武功看上去更高明的人在給他壓陣呢！今天怕是踢到鐵板了，看來不得不動用那護身暗器了。
「噗。」
雷虎稍一分心，肩頭就中了凌雨寒一劍，疼痛難忍，鮮血狂奔，一個錯身的機會，雷虎將身旁一名青衣門弟子抓起，整個朝凌雨寒扔去，這種置同門於不顧的打法著實有些瘋狂，就在那名青衣門弟子被凌雨寒一腳踹開的瞬間。
「篤篤篤。」
幾枚箭頭閃著藍光的連珠袖箭從雷虎的袖口發出，顯然箭頭上是沾了劇毒，凌雨寒一腳踹出，收腿未及，想要躲閃已是來不急，那袖箭電光火石間就要及體，凌雨寒大驚。
突然間，幾道凌厲的勁風呼嘯著從凌雨寒身前而過，竟準確的將那三枚帶毒的袖箭一一打飛，另一旁，雷虎的慘叫聲殺豬一般的響起，一根幾寸長的木筷子不知何時穿透了他那裝有袖箭的手臂，餘力竟將他那條手臂緊緊的釘在一旁的圓木柱子上，這出手之人的內功，怕是深厚之極，顯然，剛才那幾道勁風也是此人發出，也是幾根飛射的筷子。
凌雨寒驚魂稍定，額頭早已布滿一層細細的冷汗，看來閣中長輩說自己江湖經驗還太淺，還需要歷練，卻是不假，今日就顯些栽在了幾個下三流的角色手上，望了望牆角飯桌旁的卓家父子，感激的點點頭，看來這卓不凡能在這一帶聞名幾十年，手頭上的功夫也是非常了得。
雷虎被制住，剩下的幾個人就更加不堪了，三下五除二的就被凌雨寒一一解決，那雷虎更是被凌雨寒身旁的衛叔一劍割了下頭顱，險些要了少閣主的命，這要是傳回閣去，他這個貼身護衛可要受到不輕的處罰，凌煙閣的十幾名弟子片刻間就將那些屍首清理乾淨，拉到鎮外處理了。
「多謝卓大師救命大恩。」凌雨寒和那中年護衛向卓不凡深深的鞠了一躬道，顯然先前他們並未注意到，那幾根筷子，其實是卓一航射出去的，只是卓不凡年長，那麼深厚的內功在一個年長者身上出現，才顯得更合理一些，也難怪他二人錯將卓不凡當成救命恩人，而卓不凡也未作何解釋，施施然受了一禮才客氣道：「大師不敢當，在下就是一個手藝人，二位都是有來頭的大人物，叫在下一聲卓師傅，就是抬舉在下了，這是犬兒卓一航。」
卓不凡六年前與卓一航有過一次角力，知道此子不知從何處學得了一身不錯的世俗功夫，想不到僅六年時間，他竟然將這些本無大用的世俗武功練到如此境界，看來此子算是遺傳了自己的一身優良血統，不過究竟讓不讓他接觸那個世界，卓不凡第一次開始糾結起來，或許，該讓他出去走走，看他自身機緣了。
「卓兄神光內斂，一表人才，武功修為想必也是不弱的。」凌雨寒二人一邊誇讚，一邊同卓一航見禮，卓一航也忙回了一禮。
凌雨寒凌煙少主的身份擺在那，雖然方才得蒙卓一航救了一命，卻也沒有顯得太過謙卑，除了承諾必有重謝外，就開始了一輪對卓氏父子的熱情邀請，一位武功高強的鑄造大師，如果能加入凌煙閣，定然能成為一大助臂，凌雨寒自幼在凌煙閣長大，對這些拉攏江湖人士的手段從小耳湡目染，卓不凡似乎不為所動，但卓一航卻心思活絡起來。
「真武帝國八大門派，一宗三門四閣，我凌煙閣位居四閣之首，實力雖然和真武第一大宗玄天宗沒的比，但是也不弱於三大門派任何一家，算是真武帝國的頂尖勢力了，卓大師難道真的不考慮？要知道，這小鎮上一年做下來的生意，我凌煙閣一天就可以給你。」凌雨寒侃侃而談，此時四人已經在鎮上唯一的酒樓清風樓內，喝過幾壺好酒，吃過幾隻燒雞了。
「呵呵，卓某若是為了錢財，就不會在這小鎮上一待就是數十年了，不過犬兒年幼，武功倒是不弱，如果凌公子有興趣，可以帶犬兒出去歷練一番，相信定能成為凌公子的一大助力。」卓不凡油鹽不進，凌雨寒很是無奈，卓一航與他年齡相仿，自己可是凌煙閣自小花費無數靈藥，學習上乘武學培養出來的，如今方有如此修為，在武林中不能算頂尖，也不過是個中上，他可不信卓一航的武功能有多強。
卓一航正有出去江湖上闖蕩一番的打算，似乎這個提議不錯，家裡面阿娘整天阿花，阿草的，著實讓卓一航有些受不了，於是欣然表示，願意加入凌天閣。
凌雨寒無奈，只能退而求其次，約定三日後，帶卓一航回凌煙閣，並且承諾，凌煙閣在附近幾個城鎮的兵器鑄造業務都交給了卓氏鐵匠鋪，算是一點回報了，當然，卓一航進了凌煙閣，凌雨寒也是要拂照一番的。
入夜，卓不凡一家圍著大飯桌吃著晚飯，調皮的卓一鳴正搶著姐姐碗里的雞腿，一家人也算是其樂融融，當卓不凡宣布了卓一航即將離開家，加入凌煙閣之後，一向罵罵咧咧，抱怨不斷的阿靡卻險些掉起了眼淚，阿靡只是一個普通婦人，嘴上愛嘮叨，可心裡軟的很，自家這三個娃都是自己身上掉的肉，每一餐飯都是自己看著吃下去，看著他們一點點長大，從小就沒離開過自己，這冷不叮的說要出遠門，讓她多少有些傷感。
妹妹和小弟卓一鳴也抗議，有好玩的地方，自然要帶他們一起去，不過都被卓不凡以父親之尊喝止了。
飯後，卓一航被卓不凡叫到了一向不准他們踏入的後院中，後院中有間不大的房舍，年代雖然久了些，卻異常牢固，卓不凡沒事待在家的時候，老愛窩在那間房舍里，房舍里擺放著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卓一航雖然看著眼熟，卻不認得那是何物，這與他小時候幾次好奇的偷入有關。
房舍里依舊擺著那些古怪的東西，卓不凡在裡面已經鼓搗了一陣子，卓一航進來之後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從小開始卓一航就覺得這個父親比較神秘，從卓家村那些族人敬畏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但他一直都沒有探個究竟，此時選擇在這個地方相見，莫非他是要主動告訴自己些什麼。
「一航，接著！」卓不凡翻箱倒櫃的找出一個長方形大木盒，隨手扔向卓一航，木盒有些重量，裡面似乎裝著兵器一類的東西，卓一航好奇的打開長方形木盒，裡面寒光閃閃，赫然是一把寶劍，不知是何種材質，比那鑌鐵劍的韌度和堅硬程度似乎高了不止一籌，並且劍身上有許多細細的縫隙，整齊的紋路奇怪異常，似乎通體的寶劍，是由一些細小的碎片組合成一般，光一眼看上去的賣相，絕非一般的寶劍可比，並且以用劍一生的卓一航的眼光來看，此劍隱隱散發的一種氣勢，就算是再高明的鍛造術也是難以造就的，這把劍的來路，恐怕不凡。
「這是我早年在外闖蕩時無意中得到的一口寶劍，其中的妙用，我也不甚了了，如今你即將踏上江湖之路，就拿去防身吧！此外，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雖然你的武藝算是很高強了，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任何時候都要保持警惕，敬畏之心，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吶。」卓不凡意味深長的說著一些話，而卓一航卻心裡暗自嘀咕：「真的不甚了了嗎？恐怕此劍就是你自己鍛造的吧！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是在提醒我這個凡人，修仙者的存在嗎？這個阿爹，藏的可真夠深啊！既然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那麼，我就繼續尋找吧！」
三日後，凌雨寒準時的出現在了卓氏鐵匠鋪，一番客套和貨物交接之後，這位少閣主踏上了返程的道路，一行人中，多了一個長相英俊，且十分內斂的少年，正是卓一航。
此去，他踏上的是江湖路，卻是他尋仙路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