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軒兒失蹤
章節名:第八十二章:軒兒失蹤
梳裝台前,沐薏情仔細的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晃若如夢。
本來侍候她上妝的宮女想幫她打點脂粉之類的,可是被她拒絕了,臉頰上忍不住泛起一抹紅暈,芳容麗質更添了幾分妖嬈。
外面的鞭炮聲剛剛響起,再過一會,就要出去正式認禮。
一旁的軒兒乖巧的呆在一旁玩著手裡皮影人,突然朝沐薏情跑了過來。
「娘,我想小解。」軒兒夾著雙腿,一副急切的模樣。
「娘陪你去。」沐薏情站起身來,突然見陳嫂從外面走過來。
「小姐,這個時候你可不能拋頭露面,讓我帶小少爺去吧。」陳嫂拉著軒兒朝沐薏情說道。
「李管家呢?」沐薏情詢問一聲。
「在外面忙乎著,聽說外面來了很多客人,都是朝中的官老爺,比之前想象中的還要多人,也被拉去幫一下手。」陳嫂輕聲說道。
「娘,娘,我憋不住了。」軒兒急的小臉慘白,呆會尿褲子了就不好了。
「去吧。」沐薏情揮揮手,她是不想軒兒離開她的視線,今天這個日子,顧傾城一定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不過,外面有那麼嚴密的防衛,她不信顧傾傾有這樣的本事。
陳嫂領著軒兒迅速朝院中的茅廁走去。
「沐大人,吉時到了,快出來行禮了。」皇後身邊的老嬤嬤喊了一聲。
沐薏情從緩步從屋裡走出來,在嬤嬤的指引下緩步朝正廳走去,先是朝皇後娘娘拜了一下,又按著嬤嬤的指引,被人摻扶著朝一旁的慕容夫人走去。
「郡主,這位是母親大人,快行認禮。」一旁的嬤嬤小聲的提醒。
「拜見母親大人。」沐薏情抬起手,跪在慕容夫人面前的軟墊上,朝一臉喜色的慕容夫人大禮三叩。
「這位是父親大人,快行認禮。」嬤嬤在一旁指引著。
「拜見父親大人。」沐薏情再次行了一個大禮。
嬤嬤將沐薏情扶了起來,認禮算是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敬茶。
沐薏情一抬頭,正好迎來大司馬灼熱的目光,小臉上更添幾分緋紅,越發嬌美。
「郡主,給二位雙親敬茶。」嬤嬤說罷,兩個婢女上前來端著托盤站在的沐薏情身側。
「母親大人請用茶。」沐薏情端起茶水遞了上去。
「好,好。」慕容夫人連連點頭,壓了一封紅布包著禮包在托盤上,朝沐薏情含笑說道,「打開瞧瞧。」
沐薏情打開紅布包,只見裡面裝著一支玉釵。
「這是我出嫁的時候,我娘給我的陪嫁,現在,我把它轉贈於你。」慕容夫人笑著說道。
這麼貴重的東西?著實讓沐薏情有些詫異,謝過之後,貼身放好。
「父親大人請喝茶。」沐薏情朝一旁的慕容博敬茶。
慕容博給的東西,也不是什麼俗物,看的一干人等傻了眼。
「多謝父親大人。」沐薏情接過禮包,福身行禮。
「現在,請新人互換定情信物。」
沐薏情抬起頭來,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囊,眾人一看,這麼個普通的香囊就是定情信物?結果,看看大司馬的,就覺得這香囊實在是太貴重了!
肖宇抱著株赤藤一樣的植物緩步走了過來。
「少夫人,這次不但有葉子,還有花。」
沐薏情忍不住笑了一下,果然比上次的順眼多了,免強能稱之為花。
這一次的定情信物,他們是沒有告訴對方都準備了什麼的,卻不約而同的準備了這兩樣東西。
女贈香囊,男贈花。只有他們兩個知道,這兩樣東西的真正含義。
有些人漸漸明白過來,這不是洛川花會的規矩嗎?一想想這兩人是相識於花會的,頓時覺得這場面太溫馨了。
「薏情,以後,你就是慕容府的人了,要孝順公婆,相夫教子,明白嗎?」皇后在一旁囑咐道。
「是。」沐薏情點點頭,抬頭朝大司馬望去,只感覺他聽到相夫教子的時候,笑的特別欠抽。
皇後娘娘緩緩站起身來,「各位親朋好友,入席吧。」
本來也沒有想到會這麼隆重,滿朝文武就不用說了,就連慶王府都派人前來大賀,一時間,真是風光之極!
沐薏情被嬤嬤扶著回到房內,原本以為軒兒小解了之後會在房裡等她,卻沒有看到軒兒的身影,心中有些不安,也許,這孩子回來沒見到她,跑到人群里去了。
她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可是越發覺得不安在心底擴散,這才一刻鐘左右的時間,一定不會有事。
「軒兒!」
「情兒姐,怎麼了?」諸葛雲兒迎面走來,看著沐薏情著急的模樣,心中一沉。
「軒兒呢?你看到軒兒了沒有?」
「不是被陳嫂領著去小解了嗎?」諸葛雲兒也見到那兩人進了茅房,後來就沒注意了。
「快找!」沐薏情喝了一聲,提起裙擺朝茅房的房向跑去,裡面空無一物,一個人都沒有。
李大管家快步走來,「怎麼了?」
「軒兒不見了,快,快找。」沐薏情心中緊緊的揪著,這麼短的時間,不可能就把一個孩子弄出去,一定跑不掉的!
大司馬得到消息,迅速來到沐薏情面前,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
「肖宇,封鎖整條街!」大司馬一聲令下。
光耀營的人好像從天而降下,將這一幢府邸與面前的街道圍了個水泄不通。前來恭賀的人嚇的面色蒼白,場面頓時有些混亂。
「發生什麼事了?」皇后忍不住問了一聲。
沐薏情沉聲道,「軒兒不見了。」
皇后神色微動,就是那個金國太子的孩子,朝外望去,局勢已經被光耀營控制住,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才對。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搜了半日依然不見軒兒的影子,就連帶軒兒去小解的陳嫂也不知去向。
沐薏情突然站起身子,「慕容灝,快下令封鎖宮門!」
大司馬轉過身來,面色微緊,「傳令下去,封鎖宮門!」
陳嫂就是內應,沐薏情明白過來的時候,悔不當初,如果再忍一忍,讓李雪帶著軒兒,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她就是不明白,這麼嚴密的監視下,軒兒是怎麼被帶出去的。
然而,光耀營的命令傳到各個城門的時候,一個常年收泔水的人輕鬆的從守城兵的眼下走出城外。
只見車子的後面,跟著幾個人,一般人不會發現,他們死死的盯著這輛收泔水的車子。
這人拉著車緩緩的向前走著,粗心大意的他也沒有發現,偌大的泔水桶旁,還放著一個大號的恭桶。
走到一片樹林的時候,這人停下來休息一下,誰知背後一痛,失去知覺。
另外幾人快速靠近,打開那個恭桶將昏迷的孩子抱了出來。
「少主真是神機妙算。」其中一人不禁讚歎道。
「走吧,快點將人按照上面的地址送過去。」幾人抱著孩子,迅速消失在叢林之中。
一個時辰后,光耀營的士兵發現還在昏迷樹林里的收泔水的男子,在那個乾淨的恭桶里發現了殘留的一片皮影,卻再也沒有任何線索。
沐薏情捏著那一片皮影,控制不住的顫抖著。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只想著軒兒才剛剛從恐懼孤獨之中走出來,又面臨這樣的劫持。他怎麼能不怕!就算顧傾城是他的親娘又怎麼樣!
顧傾傾的眼中,只有復國!
突然,站起身子朝外衝去,大司馬眼疾手快的將她拉了回來,「小情人,我知道你心裡很急切,相信我,我一定會把軒兒找回來。」
「怎麼找啊,顧傾城已經將人帶走了,還會回來嗎?!」沐薏情忍不住吼了一聲,她這個金國公主沒有一點用,她們在乎的只是軒兒!軒兒一到手,還不忙著逃嗎!
「我要去金國!我要去把我的軒兒找回來。」
「小情人,你冷靜一點,金國已經覆滅,誰知道顧傾城縮在什麼地方。」大司馬緊緊的抱著她,不讓她有一點機會掙脫。
他覺得,這件事情一定有人在幕後幫著顧傾城那幫人,那個陳嫂,可是小情人一在宮外買宅就雇來的人,而且也算是知根知底。
可是光耀營的人去查過後,這才了解到,那個陳嫂是幾年前改嫁過來的,剩下的事情,一無所知!
但是他可以肯定,這個陳嫂一定與顧傾城沒有任何關係!究竟是誰的人?安插在小情人的身邊,給他這麼致命的一擊!
皇上那怎麼交待,軒兒被搶走了,他們這一戰,等於出身未捷身先死,大司馬至有生以來,還沒有吃過這樣的虧!
之前一直監控著東風客棧以及分散在各處的暗衛立即收網,可是也就只是抓了兩百多的小人物,一條大魚也沒有!
顧傾城之前還冒險前來醫館,怎麼可能會這麼機警的將重要的人物全部都撤走?她就這麼有把握,這一次一定能成功?
大司馬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一定有人在暗中作鬼!
沐薏情從他的懷裡探出頭來,殘陽如血,刺的她雙目生疼,已經過去三個多時辰了,軒兒不知道被帶到了什麼地方。
雖然知道顧傾城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他,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擔憂,她不能讓軒兒這麼小小的年紀就擔負那麼多與他無關的使命!
顧傾城為愛瘋狂,她的軒兒不能做犧牲品!
「大司馬,皇上急召您入宮。」值事太監匆匆而來,臉上全是急切。
大司馬轉過身來,恨不得將她的小情人綁在身上,可是他必須要入宮去,給皇上一個交待。
「不準亂想,等我回來。」直到看到小情人點了點頭,他才快步離去。
聖乾宮內,慕容雲天凝眉緊思,這件事情,發生的太過離奇,雖說朝中有人彈劾大司馬,說他有懷有二心,故意將人放走。
慕容雲天還是相信,大司馬不會這麼做,讓他心悸的是,那些以顧傾城為首的金國舊臣之中竟然有這樣的良材,就連大司馬都吃了這樣的虧。
這些外患一定要除去!否則,必成大患。
大司馬緩步而入,朝慕容雲天行禮。
「參見皇上。」
「大司馬免禮,賜坐。」慕容雲天轉過身來,坐在主位。
「進展如何?可曾找到可疑的人?」
「暫時還沒有。」大司馬搖搖頭,這些人的計劃也太縝密,竟然大膽到將孩子隨意的放到一個收泔水的車上,其間,一直沒有任何人插手,線索到了城外,就徹底的斷了!
「朝臣對於此事,爭議很大。」慕容雲天將奏摺遞到大司馬面前。
大司馬一看上面的彈劾內容,眸色陡然暗沉下來。
「這位新晉禮部官員才上任幾日,就對朝局如此的有見地,實乃良材。」大司馬冷聲說道,口氣帶著一絲讓人戰慄的寒意。
「人是在微臣手上丟的,責任就應該由微臣來承擔,待人找到之後,再請皇上降罪!」大司馬站起身來,那些奏摺上所奏的內容,他決不答應。
「大司馬還有更好的方法?」慕容雲天面色微寒,他才是聖雲的皇帝,拿起一旁的大奏摺朝大司馬摔了過去。
「愛卿看看吧。」
大司馬緩緩打開,奏摺中竟是聯名上表彈劾他的摺子,無臣子之責,無臣子之禮。呵!好大的帽子!是不是再這樣下去,就有人說他想要逼宮謀反了?!
「皇上,再給微臣三日時間。」大司馬說罷,行了一個標準的君臣之禮,緩步退了出去。
慕容雲天看著散落在地的奏摺,抬起手撥弄著手上的青玉板指,不給大司馬施加一點壓力不行,不削削大司馬的氣勢也不行。太子登基之後,能不能震得住大司馬還真沒有一點把握。
「太子殿下到。」
正想著他,他就來了,慕容雲天也知道,他這個兒子是為了何事而來。
「兒臣給父皇請安。」太子殿下緩步上前,看著地上散落的奏摺,蹲下身來將地上的奏摺一一撿起放到一旁。
「這些你都看了?」慕容雲天指著一旁的奏摺。
「兒臣覺得,朝中好像有一股暗中勢力在操控著這件事。」太子殿下坐到一旁。
「朝臣本來就是這樣,相互利用,相互勾結,相互排擠,但也只有這樣,帝王才能從中得到最大的利益。」慕容雲天悠悠說道。
「父皇,兒臣不是指這些,你沒有感覺,這一件事情,特別的奇怪嗎?」
慕容雲天凝眉,這件事情的確奇怪,但是,這件事情的總體發展是向著對他有利益的方向發展的,所以他只能推波助瀾。
「父皇,兒臣覺得,將沐薏情推到風口浪尖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太子殿下這才說明來意。
慕容雲天一副瞭然的模樣,太子所來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那個丫頭嗎!
「太子,這件事情,你不必插手,父皇自有安排。」慕容雲天揮揮手,不想再多說。
「父皇,您真的要順應這些朝臣的意思?你殺一個沐薏情,能引來金國舊臣?他們不會在乎這麼一個沒有復國之心的公主!」太子殿下急了,他就想不明白,為什麼什麼事都能牽到無辜的她身上!
「太子,你要記住,你是一個君王!」慕容雲天站起身來,指著太子一字一句道。
「大司馬是何態度?如果您動了沐薏情,他會毀了聖雲!」太子殿下絕不是危言聳聽。
從簾后,緩緩走來一位老者,手中握著一根的拐杖,淡漠的看著聖雲最尊貴的皇上與太子。
太子殿下沒想到聖乾宮還有其它人,而且這個人還是慕容家的老太爺,還是堂堂的護國公!難道,這件事情,就是護公國大人授意的嗎?
「太子殿下。」慕容儀恭敬的喚了一聲,「如今,所有的線索都斷了,孩子也被劫持走,那些人再無任何顧慮。」
太子殿下當然知道,可是這件事情,扯上沐薏情又能有迴旋的餘地嗎?!
「兩國之間的爭奪,何必牽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我聖雲朝就當真無用至此?」太子殿下自嘲的說了一句。
「放肆!」慕容雲天就不明白了,一個女子,怎麼就有那麼大的魅力,一個大司馬暈頭轉向還不夠,就連太子都說出這樣的混賬話來!
紅顏禍水,這一言,當真不假!
「太子殿下,既然已經看了奏摺上的內容,想必一定知道,並不是真的殺了沐薏情,她也算是我的孫媳婦,若是能引出金國舊臣,豈不更好。」慕容儀輕聲解釋。
如果,這一次,她都還沒有任何反意的話,他真的相信她沒有復國之心,也一定會認她為慕容府的嫡孫媳!
「萬一,金國舊臣不在乎她呢?根本就沒有人來營救她,你們又怎麼收場?」太子殿下冷聲朝的慕容儀問道。
慕容老太爺也是怕大司馬太過鋒芒畢露而引火燒身,所以,才站出來圓這件事情,可是,大司馬的性子,又豈是任人拿捏的。
慕容儀淡笑一下,「如果沒有,就別當別論。」
太子無力的搖搖頭,沐薏情她是一個人,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有沒有考慮她的感受?
慕容雲天轉身走到一旁,「也只能這樣了。」
太子殿下行了一禮,退了出去,他不明白,沐薏情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總是不放過她?!他了解她的性子,豈是那種輕易就受人擺布的。
只希望,這一次,她真的能再咬牙忍一忍,就算是為了大司馬,為了那個讓她甘願收起羽翼的男人。
……
昏暗的牢獄內,兩百多人一一上刑,可是依然沒有一個人能夠說出顧傾城這一次的具體計劃,甚至連顧傾城的落腳點都不知道。
這些人,都是最低層的,甚至,還有一些是臨時拉來湊數的。
大司馬看著面前收集來的供詞,太陽穴突突直跳,突然,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肖宇,集結光耀營,包圍左相府!」
左相大人正靠在床榻上,手中拿著一本古籍隨意的翻看著。
景知夏坐在一旁侍候,雖然不知哥哥的傷是怎麼來的,但是她能感覺到這一次傷勢極重。
「哥,軒兒真的找不回來了嗎?」景知夏忍不住問了一聲。
「她怎麼樣?」景恆燁放下書,問的卻是沐薏情的情況。
「很不好,一言不發,整整一天了,都沒有任何進展,你是不知道,情兒姐把軒兒疼的那個樣,真像親骨肉一樣,突然被人搶走哪能好得起來。」景知夏將葯吹涼了遞給景恆燁。
「很擔憂是嗎?」景恆燁好像在確認什麼一樣,端起葯碗的一飲而盡。
「是的,現在大司馬派了好多人圍在醫館外面,一步也不準情兒姐踏出去。」景知夏接過葯碗放到一旁。
「哥,那個叫顧傾城的女人,真的有那麼大的能耐嗎?」
「沒有。」景恆燁緩緩開口。如果,這一次不是他不惜動用埋了幾年的暗中勢力傾力相助,顧傾城一定會全軍覆沒。
「那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將人劫走了?」景知夏疑惑的詢問道。
「傻丫頭,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去陪陪你的情兒姐,我沒事。」左相大人挪了一下身子,手指緩緩的朝腹部上按去。
景知夏端著葯碗退了出去。
被傷到的肋骨還是不能在短時期痊癒,甚至連活動都會受到影響。要不是體內強大的真氣撐著,景恆燁現在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少主,葯帶來了。」一個黑衣人快步而來。
景恆燁吃力的坐起身子,拿出那粒葯放到嘴裡。
「替我護法。」
那個黑衣人警惕的站在的門口處。
景恆燁取出那塊玉佩,不惜再一次的動用禁術的力量來恢復他傷勢。禁術使他變得強大起來,但是還是盡量的少用為妙,因為從第一次動用禁術到現在一共是三次。
每一次過後,他所要承受的反噬都痛苦都會加倍。
緩緩閉上雙眼,默默的催動心法,那股屬下禁術的恢復之氣,緩緩的在體內流動。
突然,府門外傳來一陣震動,整齊的腳步聲音與馬蹄聲整齊劃一的越靠越近,景恆燁不得不的收了勢,才剛剛調息一下,門便被踹開。
大司馬瞧了一眼床上的左相,面無表情的說道,「例行搜查。」
左相大人虛弱的靠在床上,淡淡的回應了一聲,「大司馬請便,恕我重傷在身不能相陪。」
大司馬不想與他多言,進來算是打個招呼,轉身朝外走去。
院子里立即傳來雜亂的聲響。
「少主,大司馬是不是懷疑了什麼?」那人恭敬的朝景恆燁的說道。
景恆燁淡淡一笑,「隨他搜去吧。」
大司馬啊大司馬,如此作風可不像原本的你!一牽連上沐薏情之後,你就無法再淡定得下來,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沐薏情的命全都唯系在我的手上,你會怎麼辦?
遊戲才剛剛開始!
左相大人陰冷一笑,緩緩閉上雙眸,他現在,只要等沐薏情不得不與顧傾城為伍,然後,再一步一步的按計劃行事。
他最擅長的就是揣摩人心,如果,任何要忍到一定的程度,都會有個爆發,更何況是沐薏情那種性子。
幾年前來到聖雲他便開始暗中部署,為的就是聖雲大亂,猶如一盤閃沙,雖然出了一個沐薏情,又出了一個冷宮出生的太子,計劃與之前有些偏差,但結局是一樣的。
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搜了整個相府,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線索,大司馬再次來到景恆燁的房中。
左相大人緩緩睜開雙眸,「怎麼,大司馬可搜到了什麼可疑的線索?」
大司馬微微傾身,「景恆燁,你最好不要動什麼心思,否則,絕不是斷三根肋骨這麼簡單!」說罷,緩緩站起身來。
景恆燁傷成這個樣了,量他也在卷不起什麼大的風浪,大司馬帶著光耀營迅速退出相府。
景恆燁緩緩站直身子,雖然,當時他不敢拼盡全力去擋那一招,可是,他也是掐准了力度,絕不會讓自己受傷。到底,還是低估了大司馬的能力!
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胳膊,感覺傷勢已經恢復到六成左右了,只要不影響她的活動就行。
在臨近的皇城之外,最為繁華的城鎮上,一個青衫男子緩步來到一個小攤前,現在正是傍晚,街上的行人特別多。
「老闆,三籠包子。」
提了包子之後,青衫男子朝城門的方向走了過去,被幾個守城兵把守的告示欄里,正貼著幾個通緝畫象。
青衫男子眉宇微緊,怎麼連軒兒也畫了出來?還好,現在把軒兒藏在暗室,要不然真怕那孩子會逃。
通緝顧傾城的畫象上除了顧傾城本人的容貌之外,還畫了一個老婆子的畫像。
青衫男子淡淡一笑,她顧傾城就是有這種百變的本事,從小投身太後門下,能生存下來的人豈是泛泛之輩。
提著包子朝一幢不算太大卻十分精美的府邸而去。
「顧公子,你回來了。」家僕立即將人迎了進去。
顧傾城直接繞到後院,進入房中后,旋轉機關又到了一個暗室,雖然是暗室,但是也別有用心,十分的舒適。而且,這暗室還有一個通道,直接能去到的城外的十里坡。
她懷疑那個暗中助她們的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如此的神通廣大,一切計劃都很周密,以至於她們藏在此處,一點危險都感覺不到。
「軒兒,吃包子。」顧傾城見到自己的兒子的時候,直接將臉上的人皮面具取了下來。
軒兒瑟瑟的縮在一角,一言不發,顧傾城一走過去,他立即跑到另一個角落,從醒過來到現在,沒說過一句話,沒喝過一口水。
看到這樣的情境,顧傾城心中一陣酸意,幾次話到嘴邊要告訴孩子她才是他的親娘,可是還是忍下了。這孩子的心裡,已經有一個娘親了。
「軒兒乖,只要在這裡等上幾天,你娘就會來找你。」顧傾城忍住鼻間的酸痛,輕聲哄著。
終於,軒兒有了反應,抬起小臉防備的看著顧傾城。
「我不騙你,你娘和我約好的,軒兒要乖乖的在這裡等很快就能見到娘親了,要聽話。」顧傾城輕聲哄著。
「真的?」軒兒怯怯的問了一句。
「是的,因為太危險了,所以你娘先讓我把你帶到這來,然後,咱們一起回家。」顧傾城點點頭。
軒兒眨著大眼睛看著眼前陌生人,小小的他一直在分析著她說的話,他知道,他和娘都是金國的遺孤,師傅教的課業里就有兩國相爭的故事,他明白,他和娘的處境是很危險的。
可是爹說過,會保護他們的,難道,爹爹也保不了她們了嗎?
「來,咱們先吃個包子好不好?到時候你娘來了看到你餓成這樣,肯定會不開心。」顧傾城知道,軒兒的心裡只記掛著沐薏情。只有這樣,他才會吃上一口。
果然,軒兒緩緩上前,拿起一個包子又縮到角落裡小口小口的吃著。
顧傾城大步進外面走了出去,暗室的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她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滑落。她不知道心裡的感覺怎麼形容。
十月懷胎,艱難的將軒兒生下來,懷著軒兒的時候,她經常與公子計劃以後的日子,屬於他們一家三口的日子。
顧傾城越想,越不能自持,蹲下身來泣不成聲。
久久之後,哭的無力的顧傾城緩緩站起身來,再度進入暗室的時候,小軒兒已經睡著了。一旁的包子吃了四五個,讓她很是欣慰。
沐薏情一定是對軒兒極好,所以才讓軒兒這麼依賴猶如生母。她感謝上蒼,能讓軒兒遇到這麼一個姑姑,如果,沐薏情真的能跟她們一起回金國,哪怕這一生她不認軒兒都行!
現在,她只需要等待,等著那個神秘人的指示。
……
沐薏情緩緩從床上坐直身子,伸手擋了一下刺目的光亮,她幾乎天快亮的時候才睡去,也不知道睡了之久,她只知道,夢裡都是軒兒的影子。
一睜眼,她的心裡就想著軒兒,雖然顧傾城是他的生母,不會虧待他,可是軒兒重小生活環境特殊,才剛剛恢復正常人的生活,又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小小的他怎麼承受得了。
大司馬來到門前,已經站了許久的他,不敢抬步走進去,這一次,完全是他的疏忽,軒兒沒有找回來,他真的無顏見她。
看了一會之後,大司馬抬步離去,他一定要儘快找到軒兒的下落,雖然,目前為止一點線索都沒有。
這些人,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大司馬可以肯定的是在聖京附近,乃至方圓三百里之外,都不是那些金國舊臣能靠近的地方。他們不可能在這裡暗中部署,但是,這一次,明顯有人接應一樣,隱藏的極為隱秘!
就在大司馬離去之後不久,御林軍統領薛植帶著一匹人馬來到府前。
沐薏情緩步走了出去,憔悴的她甚至連文定之禮的禮服都沒有換下,淡淡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
「沐太醫,得罪了。」薛植揮揮手,兩個御林軍拿著一副枷鎖,直接扣在沐薏情的脖子上。
聞聲趕來的李雪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不禁沖了上來,卻被沐薏情一個眼神逼退了回來。
「封。」薛植一聲令下,御林軍頓時上前,將醫館封了起來。
沐薏情冷笑一下,環視了一下眾人,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皇上有令,緝拿金國亡國公主。」
緝拿她這個亡國公主有什麼用?!
「情兒。」李雪喚了一聲,腦海里迴響起左相那日的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此時就是這樣的情況嗎?
「薛統領行個方便,讓我這些夥計進屋收拾一下細軟。」沐薏情朝薛統領說道。
「可以。」薛植點點頭。
「李管家,你拿些銀兩分發給大家,就此別過。」沐薏情知道,李雪一定能聽得出她話里的意思。
「是,多謝謝沐太醫。」李大管家退了回去,領著吳嫂人迅速的收拾東西。
情兒的意思是讓他們安全離開,他雖然想直接衝過去將情兒拉走,可是他必須冷靜。等到他安排好了,再想辦法!
沐薏情此時沉浸在軒兒的事情當中,對於這種遭遇與無奈,她暗暗忍了下去。她擔憂的是如果顧傾城已經將人帶離了聖雲,怎麼才能追得回來?她一天也不想讓軒兒吃苦。
「皇上是何用意?難道想靠我來將顧傾城引出來?」沐薏情扯出一抹冷笑。
「皇上的用意屬下不敢揣測,沐太醫見到皇上便知道了。」
沐薏情跟著御林軍,一步一步朝前方走去,他們去的方向不是皇宮,而是南城門,帶著厚重的枷鎖緩步走到樓門上時,她感覺一陣眩暈。
還好,有體內的那股力道支撐著,要不以憑她以前的身子,肯定比現在還要虛弱幾倍。
城樓上,站著一道明皇的身影,正是背手而立的慕容雲天。
御林軍退了下去,城樓上,只剩他們兩人。
「朕這麼做的用意是引出金國舊臣,沐太醫暫且委屈一下。」慕容雲天轉過身來,看著這個沉靜的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女子。
「皇上太高看我了,我一個亡國公主,對他們一點利益都沒有,怎麼可能明知道是的個陷阱還來救我?」沐薏情淡淡一笑,將目光轉向一旁。
這是她第二次登上這個城樓,截然不同的場景,截然不同的心境。
「你不了解顧傾城,她骨子裡有一股俠義心腸,你救了她的兒子,她自然不會放棄你。朕只要抓住顧傾城即可。」慕容雲天悠悠說道。
揮揮手,御林軍立即上前,將沐薏情綁在一旁的柱子上。
沐薏情聽到這句話,她心中突然希望,顧傾城不要來!她一像是恩怨分明,現在這個時候,她已經分不明何為恩,何為怨了。
「駕!」遠處,傳來一陣喝馬聲,順著那道聲音望去,只見一人一馬朝城樓的方向急速而來。
烏黑的髮絲隨著寒風狂肆的飛舞,遠遠望去,都感覺到那人的散發出來的陰寒之氣。
即使是慕容雲天,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大司馬才剛剛走不久,便聽到暗衛傳來一這種消息,直接御馬直奔南城樓,然而,看到他的小情人枷鎖在身的模樣,直接從馬背上彈身而起。
「慕容灝。」沐薏情輕柔的喚了一聲。
那道銀光在她面前陡然消失,只見那一副枷鎖上,已經有了幾道裂縫。
「皇上,三日未到,臣正在尋找線索。」大司馬轉身朝一旁的慕容雲天說道。
沐薏情見不得他為了自己如此委屈求全的模樣,這不是她心目中的他,在慕容雲天還未開口之前搶言道,「我願意配合皇上,引出金國舊臣。」
「你!」大司馬只感覺胸口一陣悶痛,血液逆流。
「大司馬辦事不力,也有連帶之責,這一次如果再出任何意外,按罪論處。」慕容雲天說罷,緩步離去。
「小情人,我一定會將顧傾城找出來。」大司馬緩步靠前,看到她這樣,就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直接按到他的心上,痛徹心扉。
「慕容灝,我這樣究竟是對是錯?」她感覺現在的思緒紛亂如麻,她所經歷的這些,又怎麼一個對錯可以形容?!
從她來到這個世界至今,身不由已的滋味她已經受夠了!
「小情人,無謂對錯,只能跟著自己的心走。」大司馬慌亂的抱著他的小情人。
他知道,她之前的隱忍,放任她自己和小軒兒當誘餌,沒有設法逃離聖雲,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她完完全全的相信他,將她和小軒兒的安危全都交與他,可是,他卻辜負了她!他才自責萬分,甚至,連見她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顧傾城真的來了,讓她帶我走,我要把小軒兒找回來,只有這樣,才能把小軒兒找回來。」沐薏情看著慕容灝,眼中全是乞求。
大司馬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滋味,他最怕的就是失去她。
「我一定要把軒兒找回來。」她的語氣十分堅定,這個孩子,從她決定要守護他的那一刻起,她就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復國談起來容易,何其艱難?!軒兒只是一個孩子。
「好。」大司馬看著這她堅定的神色,無法拒絕,只要顧傾城出面,他一定會想必一切辦法控制局面。
絕對不會再讓如此窩囊的事情發生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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