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多喝熱水,多吃潤喉糖
張楚坐在球場中,看著遠處熱鬧慶祝的足跡,雙目怔怔出神,顯然是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盛、小散、威威、小圓,雙手疊在小腹前,乖乖站在他的身後,不敢多說一句話。
這時,一名醫務人員帶著阿橫和阿箝走了過來。
「您好,張楚選手!經過搶救,您的球娘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不過,我得告訴您一個壞消息,阿箝在比賽中透支過度,承載覺醒技的晶元嚴重受損,之後恐怕……」
「你是說,她失去了覺醒技?」張楚冷冷打斷。
「呃……是這樣的!」
「那你還帶她過來幹什麼?」
「嗯?」醫務人員滿臉疑惑。
「沒有覺醒技的球娘,和廢銅爛鐵有什麼區別?」張楚語氣狠厲,
「你為什麼不直接送她去球娘回收站?還搶救幹什麼?」
阿箝聽完,面露惶恐,趕緊跑到張楚跟前,抱著他的胳膊,哀求道:
「主人,我……」
「你滾吧,我不需要你了!」
張楚說完,就轉過頭去,再沒有看阿箝一眼。
阿箝還要再說,卻被盛給制止了。
她抬起頭,看到了抱著盒子,一身白衣的蘇玄。
連橫的球娘們識趣退下,把空間留給了這對師兄弟。
「師兄啊,你可真捨得下血本啊,【合縱】都敢隨便給外人給了?」
「和【合縱】沒關係,而是你太弱了!沒有本事卻四處現眼,這一切結果,只能說都是自找的吧!」
張楚冷笑一聲:
「呵,隨便吧,你不會真覺得打壓我兩句,我就被你毀了吧?」
「我可是什麼都不在乎了……」
蘇玄嘆了一口氣,搖頭道:
「我如此布局,當然不會只是這麼簡單啊……」
他說完走近,俯下身子,貼著張楚的耳朵,輕描淡寫卻足夠直擊內心:
「不要說你不在乎的話,你不是還等著那不傳之秘嗎?」
張楚不屑的表情瞬間僵住了。
蘇玄繼續道:
「現在,我就按照約定,把它交給你!」
「希望你,慢慢享受吧!」
蘇玄揭開了那塊黑色的天鵝絨布,將一隻做工考究的胡桃木材質的矩形盒子,放在了張楚面前。
蓋子上用精美的字體,雕刻著「鬼谷」二字。
張楚看過去,對上了師父那張黑白色的臉。
那是鬼谷先生的骨灰盒。
「師父的遺言,就全在裡面了……包括那最後的八字真言。」
蘇玄說完,摁下盒蓋頂部的按鍵,然後就飄然離去了。
鬼谷先生最後的遺言,從骨灰盒內置的小型揚聲器中傳了出來。
聲音清晰真切,張楚彷彿親眼目睹了師父的臨終時刻。
……
「咳……咳咳」,師父氣若遊絲,就連咳嗽也格外單薄,
「蘇玄啊……你和張楚也太讓我失望了!」
「說好的只許同門相殘,你們互殘了這麼多年,結果一個都沒死,都好端端活著!」
「唉,沒一個比我先死,就沒勁嘍……」
蘇玄的喉結動了動,欲言又止。
師父笑了笑:
「你又要說自己那套摧毀別人的理論了?」
「太好笑了啊蘇玄,你可真是蠢得可愛呢!」
「自以為看透人性,每天做的儘是些蠢事!」
「你懂個屁啊,你連馬路邊的飲料瓶子都不懂!」
師父挖苦諷刺完,又煞有其事問向蘇玄:
「誒,老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你說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蘇玄沉默,沒有回答。
師父猛地抬頭,對上蘇玄的視線,迴光返照般,神采煥發道:
「當然好啊,怎麼不好?」
「我就是要在快死的時候,說最惡毒的話,這樣才能讓你記一輩子啊,蘇玄!」
「因為你清楚的知道,臨終的話,可都是真話啊!」
他看向天花板,表情充滿了惋惜與回味:
「可惜了,張楚不在這裡!」
「你奪得全國大賽冠軍的那晚,我真的很高興!」
「當然了,和你沒關係,一個破全國大賽,有什麼好激動的!」
「可當時,我故意把張楚錯認成你,然後極盡所能的羞辱他!」
「哎呀呀,蘇玄,太可惜了,你是沒看見,張楚當時的眼神!」
「他想殺了我!」
「可他又不敢!」
「哈哈哈哈哈哈!」
師父仰天狂笑了半晌,方才止住。
他眼睛眯起,指著蘇玄,呵斥道:
「你也不敢!」
「忍氣吞聲,端屎送尿,裝了十幾年的孝子,不就是為了最後的八字真言嗎?」
「時間差不多了,為師就告訴你吧,不過……」
「你一定要轉告給張楚,千萬不能獨吞!」
蘇玄看著師父鄭重的神情,點了點頭:
「弟子明白!」
師父這才放心,陷入回憶,喃喃道:
「我們縱橫家行走天下,向來靠的就是遊說之術!」
「如果沒有利益,我們就虛構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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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需求,我們就創造需求!」
「為了我們的目的,黑的得說成白的,白的得說成黑的!」
「靠的,就是這張嘴啊!」
「這是我們吃飯的傢伙啊,一定要照看好啊,所以這八字真言……」
鬼谷先生故意頓了頓,引得屏氣凝神半天的蘇玄,與他對視。
這半分鐘,蘇玄的眼皮都沒眨一下,氣也都沒換一口。
感受到蘇玄的神經已經綳到了極限,鬼谷先生才滿意繼續道:
「所以,這八字真言啊,就是……」
「『多喝熱水,多吃潤喉糖』!」
這是他期待了一輩子的謊話,這是他等待了一輩子的時刻。
他昏花暗沉的老眼,拚命打量著蘇玄那錯愕的表情,想要把這份精彩永遠刻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嘶——」
最終,鬼谷先生在狂笑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
骨灰盒中的音頻戛然而止,八字真言終究是個笑話。
「哈哈哈哈哈哈……」
張楚虛弱的伏在地上,低垂著的頭顱,劇烈顫抖,每一寸笑聲都是從喉嚨里艱難擠壓出來的。
「師父啊……最後一句話了……耍人也走心一點啊……」
「多喝熱水,多吃潤喉糖?!」
他抬起那張扭曲痛苦瘋癲的臉,歇斯底里沖著天空咆哮:
「既不押韻,也不對仗……」
「這都算了……」
「可說好的八字真言,你麻痹這分明是九個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