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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包擱在沙發一旁,pad放在茶几上。室內安靜極了,只聽得石英鐘滴答走動的聲響。

鍾沁一個人獨坐了兩個小時,維持一個動作太久雙腿都麻了,她揉了揉小腿,拿起手機,手指猶豫的寫了寫閃了閃,最後給顧意琛發了一句話。

「意琛,我忘了我們之間的五年。我想了很久,我們如今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感呢?」

顧意琛的簡訊在五分鐘之後發過來的。這是一份遲來的愛。

遲來的愛。

鍾沁盯著屏幕,眼裡的清明逐漸散去,漸漸陷入沉思中。或許這不僅僅是遲來的愛這麼簡單。

下午六點的時候,天色早已黑了一片,葉辰聲過來時,見她表情有些異樣,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鍾沁眼圈微微發紅,「出發吧。」她拎著包從他身邊走過。

葉辰聲忽然拉住她的手,「其實走很簡單。可你真的能放得下嗎?」

鍾沁蹙了蹙眉,她淡淡的聳了聳肩,「我和他早已錯過了對的時間了。」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你——你想起來了?」葉辰聲驚訝。

鍾沁連連搖頭,「沒有,我什麼都沒有想起來。只是今天顧意琛的母親來找過我,她給我看了一些東西。」她把pad遞給葉辰聲。

葉辰聲快速的翻開裡面的內容,都是兩人結婚前後的照片,以及這兩年鍾沁在b市的照片。一張一張。顧意琛倒是有心了。

「本來想不起來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可是聽了他母親的話,我總覺得並不是那麼暢快。」她嘆了一口氣,在加上這些日子的夢靨。她的心裡有太多的不安了。

葉辰聲輕笑一聲,顧意琛那個母親確實有點——二。

「好了,不說了。送我去機場吧。」鍾沁意已決。

「那帥帥呢?你準備怎麼辦?」這是最嚴重的事。

鍾沁默了默,「總有辦法的,等回去再想想,我和找他談一談的。」其實她心裡對帥帥真的挺虧欠的。

葉辰聲開著車,難得今日車況很好,車子向城外開去。他看了眼時間七點十八分。顧意琛還有時間。

倒是機場七點五十分,離登機還有二十分鐘。

葉辰聲陪著她坐在那兒,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每天發生在機場的離別最多。葉辰聲看著遠處依依不捨的一對情侶。

「年輕真好。」

鍾沁輕笑一聲,「搞得自己六七十似的。」

葉辰聲沒有反駁她,眸光忽然看到遠處匆匆而來的一個人,葉辰聲嘴角淺淺一動,有些苦澀,「我去買兩杯咖啡。」他起身而去。

鍾沁拿出手機,開了攝像頭,只是想隨便拍幾張照片而已。剛拍了幾張,突然發現顧意琛出現在鏡頭裡。她的動作一怔,按了按鍵。

顧意琛一步一步的走到她身邊,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鍾沁微微仰著頭。

隔了幾十厘米的距離,他那雙墨色的眸子透著深深的無奈。兩人皆有片刻的恍惚。

顧意琛朝她勾了勾嘴角,坐在她的身旁,身子往冰涼的椅背上一靠,似乎很疲憊的樣子。

鍾沁慢慢握緊了手機。

顧意琛先是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已然一片清明。

「我以為趕不上了。帥帥告訴過我你的航班。」他輕輕的說道,「我給你回的信息你看到了嗎?」

鍾沁點點頭,「看到了。」

顧意琛嘴角忽而一笑,「還不能留下來?」

鍾沁手一緊,眸色忽而定定的。「上次去了你那裡,就是我們結婚住的房子。這幾個晚上,我老是會做夢,很多片段一直在我腦海里閃動著。」

顧意琛眼角忽而一跳,「想來了?」

鍾沁深深的呼了一起氣,慢慢的搖了搖頭,「可我感覺到非常的壓抑,很不快樂。」夢中印象最深的就是她撫著凸起的肚子,隱隱的坐在床角。他狂躁的砸著房間里的東西。

當她醒過來時,渾身驚的一片汗漬。

「意琛,我這兩天我想了很多。或許這就是老天給我們安排的結局。當初我是那麼喜歡你,可是後來我還是選擇和你離婚。結局已定,我們何不維持這種境況呢。」

顧意琛一張臉綳得緊緊的,臉色越發的沉重。

鍾沁微微轉過頭,看著他的側臉。時光不知不覺走過了這麼多年,從頑皮孩童,到清俊的少年,再到如今沉穩集團老總。

顧意琛早已不是她心中那個人了。

他們都變了。

她也不再是那個為了他不理睬她而偷偷哭泣的少女。

機場的廣播正在播放著登機提醒。

鍾沁抿抿嘴角,「到時間了。」

他一動不動的,「小沁,無法改變了嗎?」

鍾沁拎著包,僵直站在那兒。「當初你娶我,也並不愛我。如今我對你,已然也不是當初的情感。」

「那——帥帥呢?」顧意琛艱難的一字一字的問道。

鍾沁蹙了蹙眉,忽而勾了勾嘴角,「即使我們不再是夫妻關係,我們還是會一如既往的愛著他。他比我堅強。」

顧意琛慢慢站起身來,看著她,表情複雜,帶著失落。

葉辰聲站在遠處,一手拿著一杯咖啡,駐足了片刻,他慢慢走過來。「時間不早了。」

「恩,我該進去了。」她朝著葉辰聲歉意一笑,「下次再一起喝咖啡吧。」

葉辰聲張開手臂,擁了擁她,「一路順風。」

「再見。」鍾沁轉身的瞬間,餘光輕輕從顧意琛的身上劃過。

葉辰聲至今也不明白,她最後那聲「再見」到底是和誰說的。

那一日的機場人來人往,許多人都看到兩人英俊的男人駐足在那裡,目光不舍的望著一個女人的背影。

顧意琛和葉辰聲一同走了出來。星空突然有大片的流星劃過,華美至極。伴著一陣又一陣的驚呼。顧意琛的身影在流星雨下看上去有幾分落寞,他幽幽的說道,「這麼的流星雨,我還是第一次看。」

葉辰聲仰著頭,輕描淡寫地說道,「確實很美。當年我和她在法國留學時,有一次為了看流星雨,大下午就跑山上佔位置。」提起往事,他的語氣透著幾分喜悅。

顧意琛眯了眯眼,「有時候錯過一場,就是一生的遺憾了。」如果沒有那個晚上,如果當初他對好一點點,如果……

是不是現在就是另一個結局了?可是沒有如果。

葉辰聲拍拍他的肩頭,推心置腹的說了一句,「你不是一個人。」頗有幾分惺惺相惜。

兩個人各自上了車,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夜色中。

顧意琛開著車窗,夜風灌進來,刮在臉上像刀鋒劃過。車子里放著一首歌,歌詞悲傷。

有人為情傷難免失去主張

漸漸覺得有點滄桑

誰才是今生盼望無從去想像

有人為情忙世事終究無常

還有多少苦要我去嘗

若不是還想著再回到你身旁

早就對命運投降

……

顧意琛關了廣播,他看了一眼窗外,嘴角苦澀的動了動。鍾沁失去了五年的記憶,何止五年呢?她是把他徹徹底底的丟掉了。

不是每一段愛情都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不是每個人的心境都會一成不變,愛情禁不起那麼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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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期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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