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好大哥
在獄中生下孩子后,趙美人既痛苦又憤恨,她無法承受這樣的折磨,選擇了一頭撞牆結束自己的生命。
趙美人離世后,劉邦心生悔意,為趙美人留下的孤兒取名為劉長,並將他交由呂雉撫養。
之所以取名為劉長,是因為劉邦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健康成長,長得像頭牛一樣高大強壯,威風凜凜。
然而,劉長雖然長得雄壯威猛,卻並非如劉邦所願那般健康成長,而是心懷憤恨,怒氣沖沖地長大,導致性格變得乖戾暴躁。
生長在宮廷中的劉長,每天都能目睹審食其與呂雉之間的曖昧關係,也能看到審食其那張令人咬牙切齒的可惡臉龐。
劉長堅信,母親的慘死完全歸咎於審食其沒有在呂雉耳邊替她說好話,於是將所有的怨恨都傾注在審食其身上。
當仇人相見時,劉長心中的怒火愈發旺盛,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儘管劉長年幼,但他稚嫩的胸膛已經容納不下這份仇恨,然而他又無力斬殺審食其以泄憤。
話說劉邦平定英布叛亂之後,便將其地封給劉長為淮南王。
呂后當政時,呂氏家族權勢熏天,劉長只能忍氣吞聲,無法報復。
後來劉恆即位,劉長自恃與劉恆關係親近,驕縱之氣日益增長,變得目中無人,不可一世。
劉恆生性仁愛,憐憫劉長身世悲慘,遭遇不幸,所以對他十分寵愛。
然而,劉長卻肆意妄為,不遵守國法,劉恆對此視若無睹,使得劉長越發驕橫跋扈。
大臣袁盎曾經勸告劉恆要嚴格管束劉長,但劉恆並未聽從。
公元前177年,也就是文帝三年,劉長進長安朝拜。
劉恆親自帶領劉長一同出城狩獵,並特意安排劉長與自己同乘一輛車。
劉長親近劉恆,強調血緣關係,對劉恆以「好大哥」相稱,二人關係親密無間。甚至連薄姬也對他畏懼三分,不敢輕易得罪。
打獵回來后,劉長並沒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直接來到了審食其的府上。
審食其一看到劉長來了,趕忙出門迎接,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劉長就從袖子里掏出一把金椎,猛地刺進了審食其的胸膛,審食其當場斃命。
當初劉邦進入關中的時候,曾經和百姓約定:「殺人者,死」。
所以劉長讓手下人將自己綁起來,前往未央宮向劉恆請罪。
劉恆看著眼前袒胸露背、五花大綁的劉長,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憐憫之情,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他。
這時,劉長對劉恆說,他之所以要殺死審食其,有三個原因。
首先,當年他的母親因為張敖的事情被逮捕入獄,而審食其身為呂雉的寵臣,卻沒有儘力勸說呂雉釋放她,導致他的母親最終慘死獄中。
其次,劉邦最寵愛的姬妾戚夫人和愛子劉如意母子二人遭受殘害,無辜被殺,而審食其卻沒有勸諫阻止,這也是一種罪過。
第三,呂雉擅權,呂氏作威作福,危及劉氏,審食其不諫,又犯不諫之罪。
作為寵臣,在呂雉擅權期間,審食其不僅犯不諫之罪,還犯了為虎作倀之罪。
見劉恆面露寬緩之色,劉長知道「大哥哥」心有赦免之意,立刻大聲說:「我替天下人誅殺賊子,為母親報仇,天經地義。」
心軟的劉恆同情劉長的遭遇,憐惜他的用心,顧念他是唯一存活的弟弟,便赦免了他的罪,放他回淮南。
劉恆雖然赦免了劉長,但對他的行為感到不滿和擔憂。於是,劉恆決定採取一些措施來約束劉長,以免他再次犯錯。
首先,劉恆派遣使者前往淮南,告誡劉長要遵守法律和禮儀,不得再做出類似的事情。
同時,他也下令加強對淮南國的監管,確保劉長不會再次挑釁中央政權。
其次,劉恆開始考慮如何處理與劉長之間的關係。他明白,如果不能妥善解決這個問題,可能會影響到自己的統治。
最後,劉恆希望通過這件事情,讓其他諸侯王看到自己的寬容和大度,從而贏得他們的支持和信任。
這樣一來,他就能更好地維護國家的穩定和統一。
總之,劉恆在面對劉長表現出了一定的仁義。他既赦免了劉長的罪行,又通過一系列措施來約束他的行為。
這一舉動不僅展現了劉恆的仁愛之心,也體現了他作為皇帝的寬容。
劉興居有兩個哥哥,他們三人繼承了父親劉肥富庶的七十城,這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再加上大哥劉襄的野心勃勃,二哥劉章的勇猛無畏,以及他本人的任勞任怨,這樣的組合本應能轟轟烈烈地大幹一場,身居高位,揚名後世。
可惜的是,命運弄人,偏偏遇到呂氏家族專權擅勢,而他也被迫遷居長安,受封東牟侯,處處受到限制。
在酒宴上,劉章毫不畏懼地挑戰呂雉,最終成功誅殺呂產,這一壯舉讓劉興居對他心生敬仰之情。
於是,他與二哥劉章商議,由他們兄弟倆在長安起事,同時讓大哥劉襄領兵西進,共同誅滅呂氏一族,搶奪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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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並未如他們所願。劉章過於勇猛,竟然一舉剷除了呂祿和呂產,導致長安無法燃起戰火。
長安沒有戰亂,劉襄就失去了進兵的理由,無奈之下,只能帶著軍隊悻然返回齊國。
隨著援兵的撤離,他們兄弟倆的勢力受到了極大削弱,徹底淪為周勃等人手中隨意把玩的玩偶。
首先,劉襄的皇位夢想被劉澤等人幾句話輕易破滅,將其逼入絕境,這無疑是一件令人痛心疾首的事情。
其次,周勃曾答應給予劉襄的趙王和梁王封號,如今卻被劉恆毫不客氣地分給了劉遂和劉揖,這讓劉襄感到極度憤怒。
最後,苦苦等待了兩年之久,劉恆只給了劉襄一個濟北王的稱號,並從齊國割出一郡作為他的封地。
面對如此不公待遇,劉襄心中充滿了怨恨。
人生苦短,機遇稍縱即逝,而怨恨則如同黑白無常一般,時刻催促著人們走向死亡。
經歷了這三件大事之後,曾經權勢滔天的劉襄最終含恨離世,緊接著,英勇無畏的劉章也追隨劉襄而去,只剩下他獨自一人。
劉恆將他視為一枚可以隨意擺布的棋子,但他並不甘心成為別人的工具,他渴望擁有整個棋局。
劉興居從不相信命運,他只相信自己的能力和決心。
呂氏家族曾經權勢滔天,手段狠辣無比,但他們三兄弟仍然能夠內外夾擊,一舉將其剷除。
劉興居沉浸在過去的輝煌成就中,堅信那已經消逝的神話終究會再次降臨。
然而,劉襄和劉章相繼離世,這讓劉興居深感懊悔。
他意識到,自己應該更早地採取行動,而不是猶豫不決。
兩位兄弟的離去對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他不能再繼續等待下去,必須立刻起兵造反。
文帝三年(公元前177年),北方的烽火熊熊燃起,劉興居高舉造反大旗。
匈奴人經過長時間的休整,手癢難耐,右賢王率領大軍南下侵擾上郡(今陝西延安市),邊境局勢緊急。
劉恆迅速做出反應,派遣灌嬰帶領八萬五千名精銳士兵,急速奔赴前線。
同時,劉恆親自督軍,以鼓舞士氣,並犒賞軍士們。
此刻的灌嬰,身兼太尉與丞相二職,位高權重,顯赫無比。
劉恆派遣如此重要的人物出征,其目的唯有一個:展現大漢的神威。
自從大漢建國以來,匈奴蔑視漢朝無人,屢次侵犯邊境,漢朝百姓忍受著這口氣已經很久了,渴望著反擊報復。
先是劉邦被困受辱,緊接著是循環往複的和親之恥,仁慈寬厚的劉恆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恥辱,這次出征必定要報仇雪恨。
由於劉恆和灌嬰在外征戰,劉興居認為漢軍與匈奴將會陷入苦戰,無法回頭保衛長安。
漢軍剛剛離開長安,劉興居立刻起兵,企圖奪取滎陽。
滎陽是通往長安的關鍵地點,劉興居野心勃勃。
然而,右賢王在邊境掠奪一番后,見到漢軍逼近,如狂風掃落葉般迅速撤退北方。
樹立功勛、揚名立萬的機會就這樣溜走了,劉恆感到十分失望。
大軍調動,雖然沒有真正交戰,但既然匈奴已經撤軍,漢軍自然可以說是勝利而歸。
劉恆來到太原后,開始論功行賞,犒勞群臣。
無論有沒有實際戰鬥,只要大軍調動並取得勝利,封賞總是必不可少的,否則皇帝就顯得不夠稱職。
劉恆之所以能成為一個好皇帝,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經常進行封賞。作為君王,如果希望朝臣以忠誠之心對待自己,那麼他也應該以君主的禮儀對待朝臣。
劉恆當上皇帝后的原則就是:以禮相待,朝臣們才會效命。
然而,身在太原的劉恆突然接到了一份緊急奏報,得知劉興居起兵造反,並企圖奪取滎陽。
劉恆毫不猶豫地拔出利劍,匈奴剛剛敗退,劍還未入鞘,劉興居竟敢造反!
劉恆的劍刃必將指向劉興居。劉興居因為封賞太少而怨恨劉恆,劉恆則更因為他們三兄弟妄圖爭奪皇位而痛恨他們。
如今,三個兄弟已去其二,劉恆決定做個好人,送劉興居最後一程。
劉恆當機立斷,命令灌嬰帶領軍隊返回長安,負責守衛皇宮;另外派遣了一支軍隊駐紮在滎陽,以阻止叛軍的前進;最後派遣柴武率領十萬大軍,直接攻打劉興居。
劉恆內心只希望能夠擊敗匈奴,而不願意殺害劉興居,因為打敗匈奴可以立下赫赫戰功並聲名遠揚,但殺死劉興居卻難免會留下不好的名聲。
劉恆回到長安后,立刻向全國發布公告:「劉興居違背道德背叛皇上,罪惡滔天,死有餘辜。
濟北國的百姓們,無論誰誅殺叛軍都將得到獎賞;曾經跟隨劉興居起兵造反的人,只要及時悔改,都可以得到赦免。
但如果執迷不悟,等到大軍到來,攻破城池之後,必定會玉石俱焚。」
這個布告一經發出,叛軍內部立刻陷入混亂和動搖,士兵紛紛逃亡或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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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興居見大勢已去,最終選擇了自殺。
這正是劉恆巧妙運用心理戰術所取得的勝利。他看清了人心的複雜性和對名利的追求,通過發布這樣的布告,成功地分化了叛軍,削弱了他們的士氣,並讓自己的軍隊在道義上佔據優勢。
同時,也展現出他作為皇帝的果斷。
劉興居犯下了一個嚴重的錯誤,他沒有意識到劉恆所治理的天下已經與呂氏家族統治時期的天下截然不同。
呂氏家族的暴政和惡行引起了天怒人怨,人民紛紛起來反抗;而劉恆施行廣泛的仁德之政,受到朝廷內外的稱讚和擁護,沒有人再有二心或懷有異志。
劉興居之所以選擇造反,並不是因為劉恆對他不夠好,而是因為他的思維仍然停留在呂氏時代,無法適應新的政治環境。
話說這世間有兩個人能夠扛起巨鼎,一個是西楚霸王項羽,另一個則是淮南王劉長。
他們二人皆是力大無窮之輩,令人心生敬畏。不過,項羽身上散發著一種王者霸氣,而劉長卻顯得有些暴戾乖張。
劉長身材高大魁梧,肌肉發達,力可拔山。他曾誅殺審食其,漢文帝劉恆對此並未深究,反而赦免了他。
這一舉動讓人們對劉長的畏懼之情愈發加重。據《漢書》記載:「自薄太后及太子諸大臣皆憚厲王。」
也就是說,連劉恆的母親薄姬和兒子劉啟都對劉長心懷忌憚。
由此可見,皇室宗親尚且如此,更不用說那些朝臣和平民百姓了。
被劉恆赦免后,劉長帶著滿腔的憤恨和不甘回到了淮南。
他心中明白,雖然這次逃過一劫,但他與劉恆之間的兄弟之情是無人能比的。
然而,對於一個像劉長這樣的暴力分子來說,內心的憤怒只會讓他變得更加瘋狂和極端。
回到淮南后的劉長,不僅沒有反思自己的過錯,反而愈發囂張跋扈。
他深知自己犯下了殺頭大罪卻能平安無事,這讓他對自己的權力產生了更大的自信。
他不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甚至連朝廷的律法都敢公然違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