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再遇挖掘藝術

島嶼·公共區。

十四行詩正在與一名教眾交談著有關她剛才學習的教典內容。

突然，葡萄藤架被碰倒了。

兩個耷拉著腦袋的外來者，被強行拖入了真理的講堂。

「嗯～怎麼會有人體會不到矩陣的美妙呢？」37在他們後面走了進來，自言自語道：「不應該發生這樣的事，一定是因為我講的時間還不夠～！」

挖掘藝術和另外一名重塑的追隨者正在哀嚎，但無人理會。

37嘟嘟囔囔地把他們拽進了涼亭下的講席。

維爾汀和凌依走了進來。

他們在路上聽了挖掘藝術的遭遇，心裡不禁有著一陣唏噓。

當初在倫敦，他們本來想將挖掘藝術拉入基金會，但是卻聽說他已經被人從看守所里接走了。

他們本來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見到挖掘藝術，可是誰也沒想到，接走他的人是重塑。

就這樣，他稀里糊塗地上了重塑的賊船，成為了他們之中的一員。

他們聽說挖掘藝術現在依然在堅持著愛與和平的理念，堅持著反對戰爭的主張，並一直在通過自己的努力去嘗試著實現它。

雖然收效甚微。

這讓凌依對於挖掘藝術的看法有著一些改觀。

之前在他看來，挖掘藝術就是個完全不遵守任何規則，只會肆意妄為地用著會給他人造成困擾的方法，來傳播他的那些所謂的藝術的人。

現在他可能還是這樣的人，但至少他最終的目的是好的，至少他始終如一。

當然，如果他的方式再合理合規一點就更好了。

凌依看著被拖過去學習數學的挖掘藝術，不禁搖了搖頭，在心裡為他默哀了幾秒鐘。

希望他可以領會到數學的美。

維爾汀將挖掘藝術的事情暫且先放到一邊。

她後面會和重塑以及阿派朗學派的人交涉，看看能不能將挖掘藝術換回來。

「「……司辰，凌依？你們來了。」」

維爾汀看著面前的十四行詩，笑著說道：

「是的，我聽說你已經完成了教典學習......這頂桂冠很適合你。」

十四行詩卻只是低下了頭。

「……司辰，我很抱歉。在公民大會上，我未能理解神秘學家的邏輯。它和我曾經歷的辯論，完全是兩個相反的世界。」

「但我現在已經——」

「那不是你的過錯，十四行詩。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維爾汀制止了十四行詩的言語，說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我們和阿爾卡納簽訂了絕不可交戰的死亡契約。」

「——什麼？」

隨後，維爾汀向十四行詩展示了凌依手上的石環，並向她說明了這個石環的作用。

「……所以「重塑之手」和我們一樣，也受到石環的束縛。」

第一助手認真思忖著，那頂桂冠已經被她妥善摘下。

「嗯，阿爾卡納沒有絲毫猶豫就戴上了石環。」

「但我認為，她的目的絕不僅是聆聽古老的智慧這般簡單。」

「我們剛剛幫助37阻止了重塑追隨者，卻並未觸發石環的警戒。」

「也許，這座島對「攻擊」有著自己的裁定標準……就像它有意識一樣。」

十四行詩思考了一下，想到了她們來此的目的，對維爾汀說道：「……司辰，這個島和重塑之手的面具、你的手提箱一樣，都能夠免疫「暴雨」。」

「是否意味著，我們能採集到『非對稱核素R』的更多樣本？」

「……昨天晚上，我已經在島嶼外圍嘗試了一圈。」維爾汀湊近小聲說：「但探測儀器沒有任何響動。繼續調查的話，只有深入到島嶼內部……」

這時，遠處的紅髮女子注意到了這裡的動靜，走了過來，對他們說道：「——你們在盤算些什麼？」

「公民大會不是每次都能召開的，諸位。請你們注意自己的訪客身份，不要越界行事。」

蘇菲亞微蹙著眉，對維爾汀說道：「——就像她們。」

蘇菲亞的身後出現了兩個灰撲撲的身影。

一個狼狽不堪，一個灰頭土臉，就像剛從一場瓦斯爆炸里倖存。

「……紅弩箭？！你不是說，你平安接到了星銻……」

「咳咳，抱歉，維爾汀！」星銻一邊因為自己身上的灰塵咳嗽，一邊說：「我本來想掘出一條充滿創意的地下通道來營救十四行詩……」

「結果好像犯了一些小失誤，咳咳！」

她抖了抖肩膀，試圖靠振動來驅除這些浮塵。

紅弩箭身上同樣沾滿了灰塵。她一邊拍著灰，一邊吐槽道：「你那一拍腦門的創意還算有趣——如果沒算錯爆破落點的話。」

「APPLe某很感激能避開變成果醬的命運。」

「警報，急需清理外殼，警報。」

看來Apple先生和無線電小姐同樣不是很贊同星銻船長的做法。

蘇菲亞將手捂在額頭上，好像已經身心俱疲。

「……我去巡邏時，發現他們正試圖闖入學派的地下聖地。」

「先不提「無理數」，為什麼「整數」和「分數」也……唉，這可是很嚴重的罪行！」

很嚴重的罪行......

維爾汀聽到這幾個字，眼前突然一陣眩暈。

還好身後有凌依在扶著她，不然她有可能會一頭栽在沙灘上。

她靠在凌依懷裡，有些絕望地說道：「難道還要再參加一次辯論嗎……」

十四行詩聽到維爾汀的話語，連忙安慰道：「……沒，沒關係的，司辰！我可以去幫星銻辯護！」

「我已經熟讀了教典，這次一定能夠萬無一失……」

蘇菲亞看著眼前的幾人，幾不可聞地嘟囔了一聲：「……算了。」

「……算了？」

雖然很小聲，但是維爾汀還是聽到了蘇菲亞的話語。

「無需在理解無理數上浪費時間......而且，瑣碎之事就應該分配給瑣碎之人。」

蘇菲亞突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是這樣。星銻，你來和我一起清掃海灘。」

「——啊？！為什麼又是我？」

「因為你的浮點太多，言語教導對你的作用已經形同空集。」

「在往日，我們會建議你隨學派修行。但考慮到你的特殊情況——我決定直接施以懲戒性勞動。」

星銻露出了如釋負重的笑容。

「呼……太棒了，比起被一群人圍著念教典，我寧可去掃沙灘上那些沒有嘴巴的垃圾。」

「那才是真正的酷刑哩！」

「所以接下來，你們要讓偉大的船長清理哪片犄角旮旯？」

「我的研究室。」

37從星銻的身後冒了出來，面無表情地眨了眨眼。

蘇菲亞看著37，問道：「……37，你不是應該在給訪客傳道嗎？」

「我已經看清了他們的數字。」37回答道：「負無限循環小數，永遠只會踏入同一條名為錯誤的河流。我放棄。」

「……隨便你。」蘇菲亞搖了搖頭：「總之，鑒於闖入聖地的罪行，其他同行者也要被施以一定的懲戒性勞動。」

「十四行詩和紅弩箭來和我巡查島嶼。星銻……你就去清掃研究室吧。」

「至於維爾汀和凌依……你們去協助37的『流溢』研究。」

維爾汀微微吃了一驚。

「別在現象世界的碎屑上浪費時間了，『整數』。這才是你們最初來島上的目的，不是嗎？」

蘇菲亞轉身離開了。

她停在了幾步遠的距離，似乎在無聲地催促巡邏小隊的成員。

「——別掉以輕心，這個島上的神秘學家們沒有那麼簡單。」

紅弩箭靠近了維爾汀的耳邊，輕聲說道：「之前我在地下，聽到了一些像軍用臭皮靴一樣耐人尋味的事……」

「紅弩箭小姐，請過來，你負責的場域在這邊！」

蘇菲亞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無線電聯絡。」

飛行女巫揮了揮手，毅然奔赴自己打雜的任務。

十四行詩回過身來，認真地點了點頭：「請放心，司辰，我和紅弩箭會時刻注意重塑的動向。」

「……拜託你了，十四行詩。」

「我有預感……」

「我們正在逐步逼近一個巨大的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