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咸福宮案

第1章 咸福宮案

我是朱常瀛,萬曆第七子。

但其實我自認還是張貴發家的大兒子,那個曾經鎮上奔跑最快的少年。

體校畢業后我同學妹先後工作,同時戀愛,同時造娃兒......衰仔奔奔兩歲的時候,我同學妹開了一家培訓中心,我教散打,傳統武術,跆拳道,她教國標,街舞,偶爾會去隔壁客串一下瑜伽教練。當然,我們還請了幾位老師教授其他課程,正經的培訓機構,手續齊全。

兩年後,我們買了一套房,學妹興奮的張牙舞爪,開始裝扮真正屬於自己的家!

正式入住前夜,我把衰仔扔給了張貴發同王桂芬,抱著一臉火熱的學妹努力把愛的芬芳留在新家的每一個角落,老腰都快斷了。

學妹就抱著我笑,「狗子啊,加把勁,領地要經常巡視哦。」

痛哉!

我的幸福生活因一次交通意外戛然而止,不幸中的幸運,車裡只有我!

惜哉!

時過境遷,一切已是過往!

往事已矣,說回這一世。

我是難產兒,由於胎兒過大,生母李敬妃生我時很是艱難,好在我是第二胎,倒也沒有弄到一屍兩命的地步,最終母子平安,只是母親身體比較虛弱。

我努力睜眼想看清第二任母親,可惜,眼前朦朦朧朧,一片混沌。

我出生第七日,母親已經大好了,從奶婆子手中接過我,抱在懷裡又親又啃,眼淚稀里嘩啦的掉在我身上。

那一刻,我認可她是第二任王桂芬。

我出生第八日,一群人影突然闖進月子房,過堂風呼呼的吹著,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母親溫暖的身體突然顫抖起來,把我緊緊抱在懷裡,生怕被人奪走。

雖然還是看不清,但我依稀能分辨出人影,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女人,用尖酸刻薄的語氣說著恭喜的話兒,磨磨唧唧待了一刻鐘,沒人去關門,過堂風凜冽的吹著!

CNM!我咿咿呀呀的破口大罵!我媽坐月子呢,一群畜生!

當夜,我的母親李敬妃病倒了,身體燒的像火炭一樣!

我被抱走,奶婆子抱著我踏出房門的那一刻,母親猶在垂淚囑咐著,『帶二郎去太后老祖宗那裡,就說秀兒承老祖宗的情,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好好伺候老祖宗,日日為老祖宗誦經祈福。』

我很擔心,我不想走。

我被交到一位老太太手裡,我的皇祖母慈聖皇太后。

老太太抱著我,拿手指戳我的小臉蛋,還輕輕彈了幾下我的小XX,喜愛的不得了。

有人要害我媽,你快去救救她呀!

很顯然,我的咿咿呀呀並沒有任何作用,奶婆子以為我餓了,胸脯糊我臉。

我出生第九日,慈寧宮進來一位病懨懨,掩面哭泣的婦人,同老太太說話間,我才知道她是皇後娘娘,萬曆皇帝的正牌妻子。

她是來訴苦的,她哭的梨花帶雨,哀哀切切,以至於說話也時斷時續。

皇后昨日被皇帝斥責了,她原是跑去皇帝面前告狀的,說鄭皇貴妃擅闖月子房,驚了李敬妃,這樣的過錯應該責罰,並懇請皇帝傳召太醫入宮為敬妃診治。

誰曾想皇帝指著她的鼻子嘶吼,『鄭皇貴妃憐朕愛朕為朕分憂,敬奉勤勞,是朕叫她去照看敬妃的,有御藥房內監張明跟隨,為何還要外男入宮?你身為皇后,敬妃生子照料不周全本是你的過錯,皇貴妃為你分擔,你卻來指責她,你這是善妒!』

「太后老祖宗明鑒,臣妾纏綿病榻有兩個月了,是怕過病氣給咸福宮,所以才少有探望,但一應補品人事臣妾從不敢怠慢,如今陛下怪罪於我,臣妾……臣妾真是無顏了。」

「那個張明,老祖宗是知曉的,他只會煉丹,哪裡會瞧病。老祖宗,您說句話吧,敬妃的身體越發不堪了,您救救她吧。」

我很難過,只能用哭聲附和!

皇後娘娘跪在羅漢床前低聲抽噎,老太太抱起我,悠悠的搖晃起來,只溫言撫慰了皇後幾句,便說累了。

我看著皇后模糊的身影離去,老太太只長長一聲嘆息,將哭鬧不停的我交給奶婆子,胸脯又糊我臉。

那一刻,我絕望到窒息!

她什麼都知道,但她什麼也不去做!為什麼!

天近傍晚的時候,一位年老內侍抱著個兩三歲的小男孩來到老太後跟前。

「太后老祖宗,敬妃娘娘怕是不成了!」

「敬妃娘娘說這輩子沒法報答老祖宗的恩情,只能下輩子給您為奴為婢,身前侍奉了。」

「敬妃娘娘說兩個孩兒都是您的乖乖孫兒,是陛下的親骨肉,唯願老祖宗能看顧著長大成人,臣妾在九泉之下也就安心了。臣妾李蓉秀有薄產若干,盡交老祖宗為大郎二郎看顧著,待其成年後一體均分。

病乎須臾,言不能盡,伏惟跪拜,萬千叩首,李蓉秀遙遙泣別!」

我獃獃望著看不見的天,悲憤難名!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叫你連翻兩次的折磨我?

我出生第十日,正在熟睡的我突然被驚醒,心臟好像被人緊緊攥了又攥,一股難言的悲痛逼的我哇哇大哭!

我的第二任王桂芬,應該是走了!

我哭,身旁的小男孩忽閃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我,好像在問我,『我的傻弟弟,你為什麼哭啊?』

我的傻哥哥,娘沒了啊!

他真的也哭了起來,也不知是被我的哭聲嚇的,還是心肝兒也被老天爺攥了一把。

奶婆子慌裡慌張的起身,又來糊我臉!

滾開啊,我現在只想哭!

哭什麼呢,為自己,還是為李敬妃?我至今也沒有確切的答案。

嬰兒的啼哭聲吵醒了老太后,人影淅淅索索,老太後由兩個嬤嬤攙扶著步入偏殿,沉重的呼吸聲猶如破了洞的風箱。

負責照料我們哥倆的奶婆子宮女都低著頭,一連片兒的跪下。

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宮門,應該還是那個曾經抱著小哥哥的老內侍。我不確定,無論我如何努力也看不清。

「太后老祖宗!」

「敬妃娘娘,薨了!」

第二任王桂芬,真的走了!

如果能爬,我是真的想看她一眼的,哪怕留個印象也好!

我被奶婆子擺弄的煩躁不堪,不哭也不鬧了,只獃獃的望向怎麼也看不清的偏殿大門,努力的想抬起手臂。

可恨!我太脆弱了,這樣簡單的動作也做不出!

一路走好,敬妃李娘娘!

下輩子,一定要找個靠譜點的男人!你那個男人,他不是睜眼瞎,他是心瞎!

一路走慢些,第二任王桂芬!

我是你的兒,朱常瀛!

你的死,因我而起;你的仇,也會因我而終!

我突然想起我那個名義上的爹呢?我洗三那天他曾抱過我,稀疏的鬍鬚在我臉上掃過來掃過去,我笑的險些死過去。他誇我個頭大,肉也結實,不吵也不鬧,將來定是個健康孝順的好兒子。他安慰母親要好好修養,說她為皇室繁衍子嗣,勞苦功高,有這樣那樣的封賞。攏共呆了有十分鐘吧,便有一個死太監向皇帝稟報,說皇貴妃患了頭疾,皇帝就急慌慌的走了,再之後我就沒有見過他。

他會為一個二十一歲就為他生育了兩個兒子的花一樣的女人落淚么?我對此不報有任何期望。

狗皇帝!我不認可你是第二任張貴發。

天大,地大,紫禁城不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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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鑄山河,大明瀛帝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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