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全員惡人逍遙島

逍遙島。

南北三十里，東西五十里，由天地玄黃四座各具特色的子島精妙地拼接而成。

這座島嶼，號稱遺世獨立的禁忌之地，聚集了修行界中最為特殊的一群存在。既有各大門派中因修行不慎、走火入魔的強者，也有江湖上臭名昭著、罪行累累的江洋大盜；

有天才、有瘋子、有惡魔，有變態，甚至還有破境失敗后心智失常的九品大宗師。

唯獨沒有傻子，沒有弱者。

環繞島嶼的海水，蘊含著致命的劇毒，任何生靈的皮膚一旦觸碰，便難逃腐爛的命運。島嶼四周，則密布著一道結界，將這裡與世隔絕。

只有那些雕刻著特殊符籙、漆黑如夜的舴艋小船，方能穿梭其間，成為連接外界與逍遙島的唯一橋樑。

擺渡船上。

蕭蕭靜坐在船頭，目光好奇的打量著船上的人。

擺渡人頭戴斗笠，身穿寬鬆的黑袍，全身被衣物緊緊包裹，身上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他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動作十分僵硬，機械的揮動著船槳，處處透著一股詭異。

一同入島的，還有三人：

一個光頭漢子，他相貌憨厚，此刻正蹲在船尾，背對著眾人，顯得格外小心謹慎。

一名身著白衣、俊俏清冷的姑娘，容貌絕美，眼角下有一粒淚痣。她端坐於船中央，懷中緊抱著一個古樸的劍匣，娥眉緊蹙，對外界的一切都置若罔聞。

還有一個跟蕭蕭差不多年紀的精神小伙，他眉清目秀，只是性格有些跳脫，一口的膠州口音，從上船后就閑不住，跳上跳下，問東問西，根本閑不住。

小伙一上來就找光頭聊天，可是光頭是個悶油瓶，問他三四句才回一句。他覺得沒趣，於是又去騷擾那俊美的抱劍女子，「小嫚兒，認識一下，俺叫……」

「滾！」

女子鼻息中輕斥一聲。

小船如遭雷擊，船身劇烈晃動起來。

小伙站立不穩，差點沒有摔倒，他碰了釘子，也知道這女子不好惹，摸了摸鼻子，笑嘻嘻走到蕭蕭面前。

「在下季伯常……」

蕭蕭聞言，嘿嘿一笑，故意壓低聲音：「巧了，我也是。」

小伙面色一喜，「你也姓季？」

蕭蕭搖了搖頭道：「不，我也挺長。」

就在這時，船在江心忽然停了下來，擺渡人放下了船槳，轉過身面對著四個人。

蕭蕭抬頭問，「喂，怎麼不走了？」

擺渡人機械地轉過頭，然後才擰過身子，整個動作顯得十分不協調。

他聲音冰冷，如寒冰刺骨：「在外島時，我接下了一筆額外的差事，有人出價三十兩銀子，欲取你們其中一人的性命。」

「取誰的？」

「取你的！」

擺渡人的聲音平靜無波，彷彿談論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非一條鮮活的生命。

蕭蕭很生氣。

不是因為有人要殺他，而是雇他的人只肯出三十兩，看不起誰呢？

他從包裹中抽出一疊銀票，擲地有聲地說：「我出三千兩，替我殺個人！」

「殺誰？」

「殺我！」

蕭蕭的回答讓所有人愣住了。

擺渡人用一種看待白痴的眼神盯著著蕭蕭，這小子腦子不太正常。

他緩緩摘下斗笠，露出一張猙獰可怖的面容：「區區劍道三品，對我來說，殺你如捏死螻蟻一般。殺了你，這些銀子，照樣是我的！」

擺渡人手腕一抖，船槳裂開，化為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

一股凌厲的劍意瞬間瀰漫開來，讓整個船艙內的空氣都為之凝固。

「動手是吧，等我找個趁手的兵器。」

蕭蕭環顧四周，擺渡船上空空如也，隨手抓起了一根魚竿，在空中揮舞了幾下，不太趁手，也能將就。

抱劍女子忽然開口，「我的劍，借你一用！」

劍匣自動彈開，一柄翠綠欲滴的古劍躍然而出，劍鞘以黑檀木精製而成，其上雕刻著繁複而神秘的紋理，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蕭蕭的目光瞬間被這把名劍吸引，這把劍有魔力一般，吸引著他的心神。

忍住，一定要忍住！

他強行克制住了衝動，道：「好意心領了，但我師父有令，三年內禁止我碰劍。」

擺渡人看了蕭蕭一眼，目光輕蔑，「蕭蕭，來年的今日，便是你的……」

噗！

聲音戛然而止。

蕭蕭的身影彷彿鬼魅般在原地消失，又瞬間在擺渡人身前閃現，隨後又悠然回到船頭，一切動作行雲流水，不留痕迹。

擺渡人的喉間，多了一個窟窿。

蕭蕭沒有廢話，也沒有讓擺渡人多說廢話。

三人當場石化。

這……這就殺了？

擺渡人艱難地抬起頭，試圖發出聲音，卻只能發出低沉的嗚咽，鮮血繼續從他口中湧出，染紅了衣襟。

下一刻，整個人向後仰去，落入海水之中。

含有劇毒的海水將擺渡人吞沒，瞬間沸騰起來，冒起一股股腥臭的白煙。

轉瞬間，一群群拇指大小的食人魚蜂擁而至，貪婪地啃噬著這突如其來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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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一副森森白骨，緩緩沉入海底。

魚竿上鮮血不斷滴落。

蕭蕭瀟洒地扔掉了魚竿，彷彿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搞定！」

抱劍女子眉頭微蹙，提醒道：「至少，你應該先弄清楚，是誰在背後雇傭此人要你性命。」

蕭蕭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能活著就不錯了，想那麼多，多累啊！」

整個師門，盼他好的人不多，盼著他死的人，大有人在！

大師兄吝嗇成性，要他拿出三十兩銀子，無異於要他的命；五師兄則是賺一文花十文兒主兒，渾身上下都湊不齊一兩銀子。能出得起這筆錢，又與他有過節的，除了三師兄，還能有誰？

真是一個兄友弟恭啊！

師門虐我千百遍，我待師門如初戀。

我自己有問題我自己清楚，可為什麼要殺我？

哼哼，等我練成無極劍道，必將血洗師門！

蕭蕭敲了敲自己腦袋，我在胡思亂想什麼！為什麼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

逍遙島在望。

光頭和精神小伙輪流划槳，累得滿頭大汗，終於在碼頭停靠下來。

早有一名藍衣青年等在碼頭。

看到四人，藍衣青年上前迎接。

「蕭蕭，李清擾，季伯常，杜老四，歡迎四位加入黃字十八組！我姓賈，叫賈大成！」

季伯常好奇問：「你是島上管事兒的？」

賈大成搖頭輕笑道：「我也是十八組的一員，不過是比你們早到了一步，算是半個引路人吧。」

「十八組其他人呢？」

賈大成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巨大的土坑，「他們，都在這裡了！」

土坑裡觸目驚心地躺著十幾具屍體，有的已成白骨，有的則屍身未腐，散發著不祥的氣息，顯然都是近期遭遇不幸的同伴。

隨後，他領著四人來到一張擺滿酒杯的桌旁，笑道：「來，讓我們以這四杯酒，為你們的到來略表歡迎。」

季伯常剛欲伸手取杯，卻被蕭蕭一把拽住。

蕭蕭對季伯常道：「沒禮貌啊，你怎麼能先動杯子？咱們五個人之中，賈兄年紀最大，又是先來逍遙島，長幼有序，尊卑有別，肯定是兄長先喝！」

賈大成哈哈一笑，擺擺手：「不必了，我不渴。」

「既然兄長不喝，那大家都別喝了。」

蕭蕭徑自上前，將酒一一倒入海中。

霎時間，海面翻騰，幾條死魚隨之浮上水面，場面詭異至極。

四人面面相覷，心中驚駭不已。

賈大成眼神中抹過一絲狠戾之色，旋即又恢復如初，淡淡一笑。

「好了，我們先熟悉一下島上的環境。」

季伯常更是后怕，不知覺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若不是蕭蕭及時阻止他，只怕現在已經到奈何橋了，心中不由對蕭蕭多了幾分感激。

這朋友，能處！

他悄悄靠近蕭蕭，壓低聲音問道：「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蕭蕭問：「那你想怎麼著？」」

「他就不打算給個解釋嗎？」

「你又沒喝，解釋什麼？」

「我要喝了，就全家開席了。」

……

一行人一起上山。

逍遙島上天地真元充盈，是江湖上三大修行聖地之一，天、地、玄、黃四島，各具千秋，神秘莫測。

天島，作為逍遙島的禁地，真元濃郁至極，卻也危機四伏，自古以來，踏入其內者，無一生還；地島，則是三位昔日九品大宗師，因破境失敗而陷入瘋狂，最終選擇在此隱居；玄島，強者林立，島上十大高手各領風騷。

而黃島，儘管真氣相對匱乏，環境艱苦，卻是大部分修行者的棲息之所。

為了方便眾人修行和療養，黃島上在山頂建立一個村落，費用由各大門派共同承擔。

一行人前往村子走去。

路上碰到一些形態各異、舉止奇特的修行者，他們或駐足凝視，或指指點點，對這些新來的人充滿了好奇。

賈大成帶他們來到了一處院子。

院落雖不大，卻整潔有序，只有四個房間，顯得略顯擁擠。

「這是十八組的院子，只有四個房間，清擾姑娘是女子，單獨住一個屋。」

賈大成解釋道：「剩下我們四個，要住三個房間。」

季伯常問：「這麼說，有兩個人要擠一個屋？」

蕭蕭搖了搖頭，「不，他的意思是，有一個人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