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這些年的經歷
花笑站在周寒旁邊,很迷茫。她不知道周寒朝她使眼色,讓她做什麼。
倒是朝顏和夕顏趕忙上前,一人扶著周寒的手臂,一人幫周寒提裙角,把周寒送上馬車。
周寒在進車廂前,手指點了一下花笑。雖然什麼也沒說,只看面上的神情也能猜出來,只有一個字,「笨」。
車廂內和外邊所見一樣,空間寬大,鋪著色彩艷麗的毯子,還有又厚又軟的靠墊。
周寒進到車廂里,花笑便也跟著跳上車。然而,她的頭還沒鑽進去,便被小桃一把拉住,呵斥道:「你進去做什麼?你一個做奴婢的,知不知道規矩,這裡哪有你坐的地方?」
「哎,在江州,厲王府的馬車我……」花笑想說,厲王府的馬車,我和掌柜的也是一起坐。
「花笑,下去!」周寒沖花笑搖了搖頭。花笑只得跳了下去。
周寒在玉娘對面坐下,就聽玉娘道:「你的這個奴婢該好好教教規矩。」然後玉娘撩起車簾,對小桃說,「小桃啊,你就對花笑好好講講咱們李府的規矩,別到了京城,鬧出笑話。」
車廂外傳來小桃的一聲應答。
周寒很無奈,只能在心裡默默地替花笑哀嘆。
車身晃了幾晃,在平穩中前行了。
在車中,玉娘能更仔細地看這個一出生就離開了自己的女兒。她越看越覺得欣慰。周寒面貌與自己有幾分相似,更比自己出落得美麗,放到京城那些豪門小姐中,必能冠壓群芳。
周寒坐在那裡,姿態端莊淑靜,一點也看不出是被乞丐養大的,倒像是從小便受了良好教導的。
周寒見玉娘一直在看自己,便問:「娘,爹爹為何沒陪你一起來?」
玉娘原本高興的面容,聽到周寒的問題,便是微微一凝,笑容消失。
看到玉娘變換的神色,周寒心裡便是一沉。
「你爹深得皇帝器重,掌管著鴻臚寺,還做了太子的老師,政務加上教務,十分忙碌。所以只能娘來接你。回了京城,你便能見到你爹了。」
玉娘不等周寒再問,便先問道:「娘還不知道你現在叫什麼?」
「收養我的阿伯姓周,我便隨了他的姓,叫周寒。」
玉娘輕嘆一口氣,道:「你爹雖然將你送走了,卻還是為你起了名字。你的兩個哥哥,大哥叫李攸宜,二哥叫李攸儉,你的名字,就叫李攸念。你離開的第三年,我又生了你的妹妹,起名叫李攸憶。你爹給你和你的妹妹起的名字,一個念一個憶。你爹的心裡還是惦記你的。」
玉娘看著周寒,卻見她垂眸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
「兒呀,你是否心裡還在責怪爹娘當初拋棄了你?」
「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周寒將玉娘的問題含糊帶過,問,「娘,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玉娘見周寒關心她,心裡很是高興,忙道:「好,娘過得很好。你爹爹對我也很好。現在咱們李府的內事,都是我管理。」
玉娘說的不虛。李靜之對玉娘很是疼愛。玉娘雖是以妾室的身份嫁入李家,但她出身並不卑賤。她出身寒門,母家是書香門第。所以,四年前,李靜之的原配寥氏夫人病逝,李靜之也沒另娶,直接將玉娘扶正。現在玉娘是李府的正室夫人。
「兒呀,你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玉娘說完自己的事,又問周寒。
「我聽阿伯說,當年送走我的那個人將我放在了隨縣善堂,是阿伯收養了我。」
然後,周寒將自己這十多年的經歷,選那些可以說的,對玉娘說了。
從在善堂隨周啟峰乞討,到孫步銘的叛軍打到隨縣,又同周啟峰逃到了襄州,後來在醉仙樓打雜。
其中涉及到周啟峰的真實身份和他身負的秘密使命的地方,全部都遮掩了過去。就連從襄州到江州的目的,周寒也說是為了跟阿伯到大地方,掙更多的錢。
周寒相信,厲王肯定不會在信中透露周啟峰的真實情況,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所說會被玉娘戳破。她也不是故意欺瞞玉娘。她只想讓李家在先皇遺物這件事上,置身事外,這對李家有好處。
玉娘一邊聽,一邊流淚。當周寒說完后,玉娘握著周寒的手,難過地說:「回去后,你就是咱李府的大小姐,以後沒人再敢輕視你,欺負你。你也不用再為生計的事,自己操勞。想用什麼,吃什麼,只管對娘開口。」
「娘,我這些年過得也很好。沒人輕視我,欺負我,你不必難過。」
周寒說著,便去掏自己的衣袖,而後才意識到,自己身上根本沒有帕子。
玉娘認為周寒的話就是在安慰她,不由得更加心疼周寒。她看到周寒的小動作,知道周寒想要做什麼,不禁心內暗暗嘆口氣。
「這孩子從前過得有多苦,身上連塊帕子也沒有。」
玉娘自己掏出一塊錦帕,擦乾了臉上的淚。
母女二人正說著話,車廂外,傳來小桃的聲音,「夫人!」
玉娘掀開窗帘,問:「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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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天色已晚,我們在何處歇腳?」
玉娘往西邊看了一眼。可不是嗎,她只顧和女兒說話,沒注意太陽已經半隱在山頭后了。
「離這最近的客棧是哪?」
「是開清縣驛館。若要趕到縣城裡的客棧,還要多走上一段路。」小桃回復。
「那就在驛館吧。今天大家都累了,早點安頓休息。」
小桃應了一聲,便去吩咐人先到前面安排。
隊伍走了不多時,便來到一座驛館前。
馬車停下來,周寒和玉娘剛下車,便見從驛館中一人腳步匆匆,來到她們面前。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張長方臉,兩道掃帚眉。一隻眼的眼角微微有些下垂,嘴唇上下留著成片的短須。
「在下開清縣驛丞鄒奮光,見過李夫人,迎接來遲,請夫人恕罪。」鄒奮光朝玉娘躬身作揖。
「鄒驛丞客氣了。本不欲煩擾鄒大人,實是天色已晚,我們一路行來又疲憊勞頓,只能厚顏前來。」
「夫人說的哪裡話。能得夫人貴足踏踐地,是小驛的榮幸。夫人請!」鄒奮光彎腰把玉娘往驛館里讓。
當玉娘走過去后,鄒奮光方才直起身子。當周寒從他面前走過時,他的眼中頓時有一簇光閃現。
周寒眼角餘光掃了一眼鄒奮光。她在鄒奮光的眼中捕捉到一抹戾氣。
「掌柜——小姐——」
花笑喊了一聲,追上周寒。這一路上,小桃不知跟花笑嘮叨多少遍,以後不許叫掌柜而叫小姐。
玉娘轉過身,皺眉看著花笑。花笑雖不是千金小姐,但以後也是高門大戶小姐身邊的侍女,怎麼能如此大呼小叫。
周寒偷偷給花笑使了個眼色,花笑趕忙低下頭,裝作唯諾小心的樣子。
玉娘這才又轉回身,走進了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