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第281章 功法
經過一夜的消息醱酵,謝氏武庫上下全都知道謝淵一日登四樓,全通三十二部。
身為鎮守謝氏武庫多年的守衛們,這些年家族不斷有弟子前來挑戰,但不要說他們在的這些年,就是過去上百年也沒聽說有哪位弟子像謝淵這樣勢如破竹、一視同仁的。
守衛們自然是震驚佩服兼而有之,但是身為守關者的他們心中也憋了一口氣。
特別是第五層的守衛們,已經打定主意不能讓謝淵再在他們這全部掃通!雄壯的護衛抱拳沉聲道:
「從第五層開始,我們不會再留手,你小心了!」
謝淵點頭,當先激發出護體金光,沉著而慎重的望著面前這名氣血三變境後期的高手。
只論血氣境界而言,自己比他要弱兩個小境界;而以血氣品質而言,金鐘罩煉出的血氣不見得比這名高手所練的謝家功法高深。
若是光看境界,謝淵其實根本就不用比,完全不是對手。
但是武庫試煉不是比大小、看勝負,一來最重要的是展現對相應門類功法的理解和天賦,二來只單純比拼血氣,其實類似比氣力大小、身體反應,沒有招式的加成,對手的優勢反而不得盡顯。
謝淵被天青果全面加強成為天生練武種子的體魄,此時就佔了優勢。
不過面對此等對手,以弱擊強,謝淵自然慎重。
他毫無保留的激發了金鐘罩,渾身包裹在金燦燦的光芒之中顯得有些神聖。
對手見狀,也毫不客氣的散發出了自身的血氣。
無形的氣流纏繞著他,沉重的壓力慢慢散發了過來,讓謝淵感受到了境界上的壓迫。
謝淵吸了口氣,大喝一聲:「來!」
隨後他直接踏前一步,毫無保留的一拳打向對手的胸口!
這一拳帶著燦然的金光,金鐘罩濃縮到了極限,包裹著謝淵的拳頭。
一片金光之中,恍惚如同金身羅漢的鐵拳。
守衛看到這一拳,面色一正,舉拳擺臂,吐氣開聲,帶著磅礴勁氣的肉拳正面迎擊!嘭——
兩隻肉拳碰撞在一起,謝淵渾身一震,倒退一步;而對手身子也晃了一晃,面色驟變。
好大的氣力!守衛沒想到謝淵的境界雖然不如他遠矣,但拳頭上傳來的力道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起碼有三變境中期的水平……奇怪,他的境界明明不高,功法也不甚厲害,為何表現如此不凡?難道這就是大宗師的血脈?守衛神色凜然,不敢大意。雖然在這個境界中,一層小境界的差距也是相當之大,但是對謝淵如此天賦的人來說,以弱勝強正是特長。
他暴喝一聲,手臂掄圓,從上到下,如同鐵鎚般砸出一拳。
謝淵不敢輕攖其鋒,微微側身,只避開了正面的威力,然後就將金鐘罩擋住自身靠近拳頭的那一側,拳頭從另外一側陡然探出,再次轟向對手的胸口。
守衛臉色微變,他的拳頭雖然勢大力沉,餘波也不輕,但是沒正面擊中,只是勁風還奈何不得謝淵專門調動過來的半扇金鐘罩。
無奈之下,他只有回身收拳,雙臂交疊,穩穩擋住謝淵襲來的拳頭。
轟的一聲,守衛雖然身軀穩定,雙臂牢固,接下謝淵的拳頭,但是雙腳一個滑退,呲的一聲向後滑退了三尺。
他面色有些難看,謝淵這下是用了巧勁,知道不可能真正擊傷他,而將勁氣化打為推,一下就讓他略出洋相。
雖然滑退一點兒對他本身沒什麼損害,但謝淵既展現了血氣的運用之法,又佔得了先機,直接再度踏步,快拳快出,如同一團影子,連續擊打向守衛的身軀。
守衛有心反擊,但謝淵的拳頭太快,他不知道哪一個是虛招哪一拳又是實勁,只得先任他轟擊。
「讓你打,反正你就算打上上百拳,這點血氣境界也破不了我的防。」
守衛面色沉凝,雙臂穩穩的護住全身,身軀一點一點的如同被推開的重物一般,慢慢滑退向後面。
他眼神沉著,緊緊盯著謝淵的拳影金光,既防範著他虛虛實實之間偷襲,又等待著他露出破綻。
暴雨不終朝,你本身境界就比我低,如此攻擊又耗費血氣,我以逸待勞,此消彼長,不出一時三刻,就能輕鬆取得勝利……
守衛正這樣想著,突然腳步一頓,後背感覺到一股堅實之感,原來已經撞到了牆上,退伍可退。
他愣了一下,發現謝淵已經收拳靜立,抱拳行禮,道:「承讓。」
守衛臉色頓時陣紅陣白,有心想說自己還沒有敗下陣來,然而卻說不出口。
即使規矩沒有明確的劃一個擂台的圈兒出來,但是默認的就是在每一層中間的空地進行。如果被逼到角落,那自然也就是算輸了。
而且更關鍵的是,他以比自己弱的多的血氣境界將自己逼迫如此,說明血氣運用包括那金鐘罩的使用,都是出神入化。不知要經歷多少戰鬥,多少總結,才能有這樣的水平?毫無疑問,這樣的水平肯定是夠參閱第五層的外練部分了。
其他守衛注視著場中,神色沉凝,沒想到最有機會的外練一上來就遭了當頭一棒。
守衛臉色有些黑,其實他知道以謝淵的天賦,展現出來些東西肯定可以判定通過,但是至少這一陣,他想要贏下來。
他拱了拱手:「你通過了。格鬥技巧和戰術都不錯。」
守衛兀自有些不服,暗指謝淵耍小聰明,但這些毫無疑問是在規則範圍內的,只要主要用的是血氣就行。
謝淵長吐一口氣,抱了抱拳。雖然的確是戰術的勝利,但是要取得這樣的戰果,他佔得先機的那一下至關重要,而之後暴風驟雨般的攻擊也需要血氣的支撐。
好在這場地不算很大,要是謝氏的大比武場那般,恐怕血氣打空都推不到邊兒……
「下一場你準備挑戰哪一部?」
守衛繼續問道。
謝淵微微搖頭:
「我要先休息一下,然後現在就想參閱這一層的外練功法。」
守衛們都微微有些詫異,看他昨日勢如破竹、從不停留的表現,還以為他就是來踢館而不是想看功法的呢,所以大傢伙才如臨大敵。
原來還是想讀書的……
那氣血雄壯的守衛神色稍微緩和些許,雖然依然有些悶悶的,但還是問道:「想找哪一類的?我可以幫你。」
謝淵立即道:「我聽說第五層有一門佛門金鐘罩一脈的功法?」
那守衛一聽便恍然:
「原來你是沖著這門功法來的……」
他上下打量了謝淵一下,嘀咕道:
「可能……罷了,你先看吧。」
謝淵被他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功法即將得手,他也沒在乎那麼多,先瀏覽一遍再說。
守衛帶他走到一扇門前,掏出鑰匙解開外面的鎖,然後伸手按在第二道門上,古樸的銅門上頓時盪出一圈光華,無形的陣法被激發,然後緩緩退開。再之後,守衛又掏出另外一把鑰匙,打開了第三扇門,這才指著裡面廣闊的空間道:
「來吧。」
謝淵看著裡面,有些像寬大的圖書館。謝氏武庫塔樓的每一層層高都非常高,而這裡的書架從地面一直延伸到頭頂,前後還有幾層。
既被這裡的宏大所震驚,但謝淵看著那些書架,發現大部分都是空的,不由眨了眨眼。
守衛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或者每一個第一次來的人都要問:「到了第五層,功法不可能將這裡堆滿。但先輩還是將書架修好,只希望後來人能真的囊括天下功法,將謝氏武庫變成天下武庫。
「就在這兒,喏。」
守衛直接取出一本黃皮冊子,遞給謝淵。
謝淵感覺這書冊入手頗新,完全不像放了許多年的老冊子。他默默感受一下,感覺這裡的空氣都不同外界,顯然如何保存、控制濕度溫度的方法,都有前輩在千百年間摸索出來,用陣法設定好了。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冊子,心中有些期待。
《金身不敗心經》。
「好大的氣魄!」
謝淵由衷贊道,這名字聽著就好。
守衛微微點頭:
「這是佛門的一門頂級外練功法,也是幾百年前的一名大禪師從金鐘罩改良而來、更進一步所得。練此功者,如同將金鐘罩固化到身體髮膚,與江湖中普及的鐵布衫其實有些許類似,然而凝練的血氣和防護力度不可同日而語。
「此功除了防護力度驚人,煉出的血氣也是品階極高,有一股不滅心法的味道。相傳那名大禪師是修鍊不滅金鐘罩不得,將其簡化、取其幾分真意,推出了這門功法,故而威力其實極強。
「不只是血氣,到了宗師之後,內息外氣合一,因其是心經,在這方面尤為有成效,宗師的修行也會更輕易一些,其實到十分高深的境界沒有問題。光論威力,和第六層乃至部分第七層的功法比都不弱的。」
謝淵手上一頓,好奇道:「那為何這門功法只放在這裡?」
守衛看著他,深沉道:「因為欲練此功,必要保持童子之聲,方才是金身不敗。」
「啥?」
謝淵頓時瞠目。
守衛神色古怪:「所以你要看此功法,我才覺得奇特。按理說,你應該得為家族傳宗接代、開枝散葉的吧……」
大宗師的血脈,要是就這樣浪費了,那簡直是暴殄天物。哪怕他什麼都不做,天天就在謝家造娃,肯定很多長老都是樂意的,不得給他配個三千小妾?謝玄是天賦異稟、極為年輕的大宗師;謝奕後來追上,如今是飛龍榜第一,隨時有望更進一步。
他們這一支的血脈早就證明了天賦。
雖然龍生九子皆是不同,但是生個九十個九百個,再出大宗師級天賦的幾率肯定要比普通天賦的武者大許多。
謝淵不死心的快速瀏覽著面前的冊子,翻完一遍之後,合冊長嘆。
真是如此!
金身不敗,佛門心經,講究一個內外皆沒有破綻,必須維持童子之身……
雖然謝淵現在是純陽童子,但是他可不想一直這樣。
【金身不敗心經·未入門:(1/100)】
面前突然跳出一條信息,讓謝淵的額角一跳。
誰說要入門了?
又是看了一遍就會了。這東西和金鐘罩有些類似,對他來說理解不難,但謝淵第一次不喜歡自己這悟性,感覺這玩意兒在面前就像昭示著某種悲慘的命運,一時避如蛇蠍。
他將這一行提示的位置調到了最下面,眼不見心不煩,然後默默將書冊放回書架上。
二叔應該是不知道吧……他肯定沒有盡覽這裡的功法,不然是絕不會讓自己來找這門功夫的。
謝淵雀躍的心情一時都被破壞,不死心道:
「這裡還有類似的功法嗎?不要這麼……不實用的。」
守衛理解的點點頭,遺憾道:
「高深的外練功法有許多,但是和你金鐘罩匹配的佛門功法就這一本了。」
謝淵不由皺眉,在那高大的書架面前來回逡巡。
《玉骨功》、《烘爐練血功》、《天人養血篇》……
謝淵隨機挑揀幾本翻了翻然後又放回去,一時有些沉吟。
這些功法的品級都不錯,但是跟他目前修的都不匹配。若是從頭再修,雖然不會影響根基,但是花費的時間可就多了。
而且第五層的功法雖然好,比他其他的法門看起來還是次了些,簡單轉修倒還可以,從頭再來如此費事,感覺划不來。
他吐了口氣,對守衛道:
「罷了。有勞了。」
守衛理解的點點頭,領著謝淵出去,然後又用繁瑣的程序將房門關閉,對他道:「你可以到第六層看看,或許有你想要的功法。」
「第六層有佛門金鐘罩一流的功法嗎?」
謝淵燃起希望。
「據我所知沒有。不過其他功法的品階自然更高,有好幾門我認為適合你轉修……當然,會花些功夫。」
謝淵頓時有些微失望。
其實他本人並沒有什麼特別急迫的事情,他修行本來就快,轉修功法大概也就再來多不過兩三年就又到如今進度,再過幾年仍然有希望衝擊宗師,那時他也就二十五歲左右,還十分年輕,大有可為。
而且現在他所處的環境也適合修行,資源也不缺,要轉修功法正是最好的時候。
但謝淵心裡總有些不願意耽擱時間,彷彿冥冥中有什麼在催著他一般。
特別是確認了天機術真會損壽,知道慕朝雲多半是怕他擔心有些隱瞞,他更不願意修行慢了。他只希望自己進步再快一點,早日成為真正的高手,幫助慕朝雲報仇雪恨之後,讓她別再動天機術。
「先上去看看吧,實在不行恐怕只得挑一門功法轉修。帶著金鐘罩突破成為宗師,恐怕影響的是日後道途。」
謝淵搖搖頭,決定先看看再說。
有些鬱悶的他和內功部守衛切磋之時,沒有掩飾大金河功的威力,跟其悍然對轟。
內息如同長江大河綿延不絕,一浪高過一浪,四曲連環不絕,逐漸將後期的對手完全淹沒,直接被擊潰。
外練部的守衛眼皮一跳,突然特別慶幸自己不是主持內功部的。
而後刀劍、百兵、腿腳、雜學與天機五部謝淵皆順利通過,就是拳掌稍微費了些功夫。但是憑藉八卦撼山拳的精妙以及他對拳掌的理解,最後與守衛算是平手,也給了通過。
至此,謝淵前五層四十部,已經全部暢通,可以隨意參閱這萬千功法。
但謝淵只是呼了口氣,便搖頭下了樓。
消耗不少,今天想要挑戰第六層的外練部,恐怕有些困難。
養足精神,明天便來一舉通關好了。
他已經決定不再挑戰第六層的其他各部分,特別是拳掌,他自忖第六層勝利的機會並不算大,乾脆專註外練,明天一直打到第七層,參閱下有沒有合適的功法。
出了謝氏武庫第一層,謝靈韻及時閃到他面前,有些詫異:「今天又這麼快就出來了?」
謝淵點點頭:「今天的確感覺有些吃力。」
謝靈韻瞥他一眼,雙臂抱胸,哼道:「好啊,你昨天騙我!」
「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謝淵有些不明所以道。
「剛剛我才知道,原來你昨天一日登樓四層,全通四層三十二部!」
謝靈韻氣呼呼的,捶了他一拳:「枉我還以為你受挫遇到打擊,結果跟我裝深沉!」
謝淵哭笑不得:
「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止步四層,沒能直接到第五層外練部,有些不滿。」
「還不滿!我的天!」
謝靈韻誇張道,一張小臉滿是鄙夷:「要不要其他族人活啦?你看看你說得像不像人話!」
「這……實話而已。」
謝淵搖搖頭,沒有再多說。
謝靈韻看著他,一雙靈動美目流露出異色。
她知道謝淵昨天竟然表現如此出眾之後,饒是她一直以來對謝淵都有些盲目信任,也覺有些太誇張了。
一日通四層三十二部,反正她從未在族內聽聞過。
不過如果是謝淵的話,想一想感覺也能接受。
不知他今天又登到哪裡呢?謝靈韻眼珠一轉,胳膊肘捅了捅他,笑道:
「喂,你今天走到哪裡了?」
「第五層通了。」
謝淵回答道。
謝靈韻頓時一滯,有些難以置信:
「不是,你第五層也能全通啊?八部?」
「不錯。」
謝靈韻絕美的小臉上露出震驚神色,紅潤的小嘴張成圓形,半天才嘶了一聲,喃喃自語:
「堂兄大人,你還真是全才?」第五層的守衛可不會再留手打折扣了。
若是前四層還有可以想通之處,謝淵現在不過三變境前期的修為,將第五層也全部通過,就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一項兩項、甚至三項四項特別精研之法能夠跨越兩級就罷了,怎麼他真是全才,樣樣都精,宗師以下無敵啦?
謝淵被她古怪的稱呼弄得有些不自在,彎起手指敲了她兩下腦袋:「大驚小怪。也沒那麼難。」
謝靈韻頓時面色古怪:「我又不是沒去過,哪裡不難了?就算前面的守衛壓制了境界,他們的經驗也讓人壓力極大,不好對付呢……罷了,對你或許不難吧。臭不要臉!」
謝淵呵呵一笑,沒有反駁。
謝靈韻自言自語了一會兒,臉色有些興奮的紅暈,連聲問道:「怎麼說?你明天是不是要全通第六層啊?後天是不是、是不是要全通第七層啊?」
謝淵搖頭:
「不會了。第五層便是我的極限,短板還是有的。明天我試著上第七層的外練部看看……當然,要先通過第六層。這下我應該不能一命通關了吧。」
謝靈韻聽懂他的意思,嘴角一撇:「其實別人許多都是挑戰一次不行再來一次,花費好多天功法才能上一層呢。這本正常,你搞得好像受什麼委屈一樣。」
「那倒也沒有,只是時不我待啊。」
謝淵輕嘆一聲。
謝靈韻好奇道:
「你有什麼急著要做的事情嗎?」
「也沒有吧……我也不知。只不過我自從修行開始,就步子沒停過。」
謝淵平靜道。
謝靈韻微微皺眉:「你這樣可不好,太順風順水,萬一哪天碰到什麼挫敗,那就是過剛易折。」
謝淵微笑道:「你個小丫頭,年紀比我還小,倒教訓起我來了——不過你說得有道理,我也常常反思。就算哪天被人揍了,應該也不至於一蹶不振。」
便是現在他也常常遇到實力超過自己的強敵,戰鬥艱難;而在微末之時,更是曾被好多敵人攆得到處跑,感受過沉重的壓力,也不是沒受過屈辱。
他的修行雖然順利,但是際遇一點也不算順,經歷頗多。
故而謝淵的心志其實是十分堅定的,對於修行一途,他的眼睛從來望著山巔,他的目標也一直明確,任途中多少荊棘也不會隨意動搖。
謝靈韻聽他這樣說,頓時放下心來,拍了拍小胸脯,腦後的馬尾一盪一盪。
「走吧,回去休息了,明早再來。」
謝淵今天離開的十分早,但消耗比昨天大,已經有些疲累。
不少圍觀群眾見謝淵這麼快離開,都在想他是不是受了挫?看來登樓再快,總有天花板。
不過等有一定地位的好事者進樓一問,然後一臉震撼的帶著消息出來,周圍的人群頓時又喧嘩起來:「他竟然把第五層八部又通啦?」
「夭壽了,怕不是有人要初次登樓就貫通八層了!」
謝淵和謝靈韻漫步回去。謝靈韻緊緊貼著謝淵的胳膊,雖然在外面不好太過親熱的打鬧,但她這樣在謝淵身邊走著就感覺十分開心,步子都一巔一巔。
兩人路過一處宏偉威嚴的宅邸,謝淵看了一眼,發現大門洞開,裡面的廳堂似乎有不少人,不由問道:「這是哪兒來著?宗法堂?」
「對……今天看起來在審人?倒是少見。」
謝靈韻頓時來了興趣。
謝家族規頗嚴,族人都守規矩,故而宗法堂雖然大,但是開工的時候其實很少。
謝淵見她模樣,點頭道:
「瞅一眼吧。」
兩人走進去,在門外旁聽一會兒,便明了是什麼事情。
「賭博逼死自家老婆啊……」
謝淵暗自搖頭,賭狗不得好死,只會連累家人,真是放之諸天而皆準的道理。
哪怕有謝家這種絕不會讓他輸得沒飯吃的大背景大後台,最後依然會釀成悲劇,而普通家庭就更可想而知了。
謝靈韻咬咬牙,有些生氣道:
「十三叔爺……又是他。那十三奶可好了,人又優雅,待小輩又慈祥,我小時候常找她討糖吃。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哎。」
謝淵聽了更是搖頭,只希望這位長輩下輩子好運點。
審問的宗法堂執事正在商量,看到門外的謝淵兩人,客氣的點頭,倒也沒說非要請上來問好斷案,而兩人自也不會胡亂插手。
謝家規矩分明,各司其職,便是謝淵兩人逾矩,或許宗法堂不敢真怎麼樣,但是肯定報給謝奕,到時候更是一頓收拾。
裡面被審的幾人見執事給外面打招呼,紛紛回頭。那白髮凌亂的老頭看見謝淵,不是很認識,還是聽到旁邊私語才知道這就是謝淵,頓時雙眼一亮,顫顫巍巍的喊道:「謝淵、謝淵!」
謝淵見這不認識的老者叫自己,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微微點頭道:
「長輩喚我何事?」
「謝淵,你是個好小伙。你今天登上幾樓啦?可順利嗎?」
老者和聲道。
謝淵不知其意,只是如實回答:「第五層八部已經通過,尚未挑戰第六層。」
那老者聽了,呆了一下,然後露出古怪的笑意,對著旁邊的中年人興奮道:「嘿,我真贏啦!」
周圍人哪怕賭友見他這般模樣,都是皺著眉頭避而遠之。而宗法堂的執事們更是面色嚴肅,露出嫌惡:「無可救藥,無可救藥!」
他們商議一陣,便做出決斷:「逐出族地,不得回返!」
老十三叔頓時如遭雷亟,顫聲道:
「不至於吧?」
「十三爺,不務正業、逼死髮妻,你真覺得你還有資格留在謝氏族地嗎?」
老十三叔頓時渾身發軟,分支子弟擠進族地求學是莫大榮耀,而身為能躺著過一輩子的主支被逐出族地,那簡直是奇恥大辱,愧對先人。
他心中懊惱了好一陣,頗有些魂不守舍,直到被趕回去收拾東西,限期離開,他看著空蕩蕩的房子,抹了兩把濁淚:「沒有老婆子管我了,沒有族規管我了……
「哎,算了,這下在外面可以放開手腳。」
他想了想,忽然感覺也不錯,心情便好了起來。
翌日清晨,第一縷朝陽照耀到宏偉的謝氏武庫之上,謝淵便站在門口。
直上六層,和沿途的守衛們一一招呼,都是不打不相識的熟人了。
守衛們看著他的目光中既有欣賞、佩服,甚至還有些敬畏。他的表現,任一在武庫待過的老人,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呢?
不少人都這樣期待著。
謝淵走到第六層,這裡的八名守衛試煉官全都嚴陣以待,弄得謝淵都有些感覺自己之前是不是太過了。
沒辦法,以前玩遊戲就喜歡全收集全成就,漏一兩個便覺不舒服……雖然第六層這次肯定不會全通了,但以後補上。
「請賜教!」
謝淵很快和第六層的外練部守衛戰到了一處。
這名守衛明顯比第五層的還要強出一截,即使在後期中也是出類拔萃,光論功力,不比謝惇差!而且這些都是老油條中年人,經驗比年輕一輩豐富許多,或許銳氣稍欠,但是鬥起來極為難纏。
謝淵知道硬拼恐怕不是辦法,心神一轉,就要故技重施,覷著一個機會就猛地衝上去,要以巧勁震退對手,然後取得先機,以一口氣直接將對手轟到牆邊獲得勝利。
結果這名對手可以說是十分狡猾,顯然昨天和第五層的同僚已經溝通過,知道了他是如何落敗的。
見謝淵又要來這一招,他眼神閃爍,嘴角一勾,故意賣了破綻等謝淵欺上來,然後等他避不開時,陡然變守為攻,轟出一拳和謝淵正面相碰!
謝淵一直避免和境界高於自己的對手硬撼,不過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一下便中了招。
他金閃閃的拳頭和對手勢如山巒的拳撞在一起,激起一層氣勁,猛然爆發開來。
而謝淵渾身大震,感覺喉頭都是一甜,身軀不受控制的往後急退。
這些人還查攻略的……
謝淵被識破了也不氣餒,面對佔得先機欺身上前的敵人,沉著應對。
面前的金盾不斷閃爍,謝淵將一直以來練習的根本法玩出了花來。
從當初看慧覺使用時得到啟發之後,謝淵一直在練習將金鐘罩控制在局部,現在已經卓有成效。
這金鐘罩不說變化由心,但局部運用、護衛周身已經遊刃有餘,此時就如同傳說中的護盾仙法一般,在面前不斷浮現,幫助謝淵抵擋對手的攻擊。
如果還能動用其他法門,謝淵面對後期境界的守衛不會如此狼狽,至少有一戰之力。但只是動用外練功法,他的弱點被無限放大,自然吃力。
但是此時這項規則,反倒讓守衛也陷入了僵局。
他血氣雖然佔據優勢,但是不能動用威力強大的招式,自身的優勢不能完全發揮出來,就像手持鋒利寶劍卻不能出鞘,只能連鞘砸向對手,威力大打折扣。
謝淵靠著金鐘罩的妙用和自身抗造的體魄一時穩了下來,雖然仍然處於下風,倒讓局面成了僵勢。
旁觀的其他守衛面色都是微微變化,普普通通的金鐘罩,還能這樣用?對於他們這些第六層的守衛來說,只夠放在第三層的金鐘罩確實是普普通通,他們從未想過這樣的法門,還能用出花樣來,竟然足以彌補兩人巨大的境界差距。
那這試煉比到這裡,其實也就差不多了。
謝淵兀自觀察著對手,尋覓著反敗為勝的機會,在他眼中,自己不是沒有勝算的。
不過正在思索,對手忽然收手退步,向他抱拳。
謝淵一怔之下,也站直身體,便見那名守衛贊道:
「區區佛門的入門神通金鐘罩,都能被你用成如此模樣,足見你悟性之驚人,對血氣運用之熟稔,讓人嘆為觀止。
「第六層的外練部,你可以隨意參閱,我毫無意見。」
他打量著謝淵,忍不住再讚歎道:
「不愧是大宗師的兒子,有乃父之風。」
旁邊的守衛也眼露讚許與佩服,感覺這麼多年的挑戰者中,屬謝淵的運用頗有想象力。
謝淵雖然覺得自己的天賦好像跟他那未見過面的父親沒有太大關係,但是在謝家眾人都這樣說,而他也逃不掉這個身份,便也罷了。他倒也不十分介意這些有的沒的、陰影不陰影的。等以後自己也到了那個境界,再超越那個境界,別人自然不會再這樣說,好好修行便是。
「請賜教,讓我見識一下大金河功的威力。」
第六層內功部的守衛躍躍欲試。
謝淵自然不客氣,九層的大金河功波濤滾滾,內息如巨浪不斷翻湧,逐漸淹沒了對手。
既然外練部他都能通過,內功部自然更為容易,順順利利的就得到對手認可。
「大金河功厲害,但你短時間內能將其練到這種程度,也不簡單。」
同為內家高手,那名守衛知曉其中難處,緩緩點頭。
謝淵心道若是真只練大金河功,那自己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練到第九層,他才在姚家呆了多久?
他心中一動,有意詢問有沒有類似養身功這樣神妙無比、包容萬法的內功,說不定能知曉其來歷、神秘道長根腳,但是他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罷了。
好像不問為好。
內外基礎法兩部通過,刀劍部的守衛正如臨大敵,謝淵卻並沒有挑戰的意思。
其他人頓時有些意外,他們還以為謝淵想要達成通達八層的壯舉呢。
謝淵雖然有些收集癖,但現在更想衝上七層看能不能通過第七層的外練部,查閱有沒有適合的功法。
至於第八層,他就暫時不想了,通天功法的資格不是隨意就能試煉通過的,就算通過了也不見得能夠修行。謝淵已經問過,那上面那門直通大宗師的外練功法並不適合自己。
大金河功之所以他能順利修成,主要是因為養法稍微溫和一些,並且有姚家專門給弟子過度用的小金河功打基礎。
而其他的功法……貪多嚼不爛,至少在他把現在很趁手的雲龍九式練到圓滿之前,他無意更換其他劍法,步法拳法就更無必要。
還得抓住最關鍵的問題,就是練法。
謝淵得到第六層管事的確認與許可,便登上了通往第七層的階梯。
上到第七層之後,謝淵發現這一層空間雖然遠比下面小,但周圍有些空蕩蕩的,再沒有繁瑣的門扉、圍牆,書架都貼牆擺著,直接就可以閱覽。顯然就算是雄心壯志的謝家長輩,也不覺得這一層能填多少功法。
這一層是宗師鎮守,而總管謝氏武庫的鎮武長老就在上面一層,格局不同,簡單多了,倒也不虞有人亂來。
至於試煉,宗師長老一人就可以擔當八角。
謝淵看到面前站著一名白須白髮的瘦小老頭,恭敬的行了一禮:「請問您就是第七層的鎮守長老么?晚輩謝淵,特來試煉,想要參閱第七層……」
「不用試煉了,你通過了,第七層你隨便看。」
老頭隨意道。
「啊?」
謝淵有些意外,結果老頭沒有解釋,直接道:
「但是你想要的佛門外練功法並沒有。咱們這武庫,哎,書還是太少了。」
謝淵想著第一層第二層浩如煙海的藏書,三四五六雖然沒那麼多但也琳琅滿目的宗師級功法,不知如何接話,只得說:「嗯,是。」
「知道是,以後你還不多給家族收集點功法回來?」
老者看起來平易近人,渾身沒感覺出一丁點兒氣勢,然而一雙眼睛亮得迫人,讓謝淵都不敢對視。
「……晚輩以後會多留意的。」
他心中腹誹,現在都不知道這是哪位長老,這對話來的莫名其妙。
長老看著他,露出笑意,隨後不經意的問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這裡雖然沒有最合適的,但有極不錯的,我能做主讓你修行。嗯,那門功法,在第八層。」
「第八層?」
謝淵頓時十分詫異,那不是頂尖功法嗎?眼前這名長老能有這許可權?那他肯定不是第七層的長老,而是……
「我是這一代的鎮武長老,謝伏。」
長老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淡淡道。
果然是鎮武長老。
鎮武長老,負責守衛謝氏武庫的大長老。每一代的鎮武長老即使不是家族的最強者,也一定是最強者之一,很多時候甚至是大宗師。
鎮武長老雖然權利極大,地位尊崇,但犧牲也不小。他們基本不會離開謝氏武庫,有的話一定是族長或其他強大的長老輪值。
而眼前這位,據說已經三十年沒離開過這裡。
「參見鎮武長老!」
謝淵心中有些佩服,恭敬行禮。
「不必多禮。剛剛我說的,或可解你的燃眉之急,第八層的那一門功法,助你煉體都是大材小用了。
「或者你也可以在第七層隨便挑一門來練,《金肌玉骨訣》、《天仙煉體書》、《聖血蘊神訣》都是極為不俗的外練法門,你轉修不會耽擱太多,我會指導你的。」
謝伏微笑著說道,一張臉上彷彿全是好意,語氣透著誘惑。
謝淵卻明白肯定有下文,慎重道:
「長老,不知需要晚輩做什麼?」
「呵呵,你這孩子,長輩培養晚輩有什麼需不需要做的?不需要你有什麼特別的回報,你放心。」
謝伏搓搓手,期待道:「就是你那斧法、幻術、潛蹤法兒,能不能寫下來,放在武庫里?
「只要你願意寫下來,第七層的功法任你挑,第八層的功法,我也可以傳你一門,定然適合你!」(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