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姜芸

長生歷，一千八百三十七年。

武朝，太初終究還是做出了選擇，他選擇再次發動戰爭擴張領土。

一如過往，武朝的軍隊勢如破竹一路攻城掠地。

與此同時，紫雲仙宗領地凡俗之中。

大雪紛飛之際，一道幼小的身影蹲在一座橋頭邊。

衣衫襤褸，渾身破破爛爛，破洞裸露的肌膚暴露在風雪之中，她的腦袋邁進雙腿之間蜷縮著，渾身止不住發抖。

或許是撐不住了，她抬起頭露出髒兮兮的稚嫩面龐，對天發問道：「我…真的該死嗎？」

她叫姜芸，是個異類，五歲之前的生活原本還算不錯，一切都得從一次發燒生病說起……

從大夫替她治好病以後，父親就再也沒跟她說過話，每次看見她時都露出厭惡眼神罵她是怪物。

娘沒罵她，還安慰她，可是在男人當家做主的時代，娘自己也在承受著父親的暴力。

暗無天日，她小小年紀不懂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自己彷彿變成了什麼很討厭的東西。

終於，某一天父親喝得酩酊大醉，回來以後大發雷霆把年僅六歲的她趕走了。

幼小的她獨自在離家不遠處待了一夜，第二天娘追出來給了她一些東西。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了，她渾渾噩噩流浪，經歷了人世間的一切惡。

做個乞丐，還差點被採生折割，好在她頭腦靈活提前跑了。

現在，她不知自己身處何地，只知道自己可能要死了。

大雪紛飛，她眼皮很沉，昏昏欲睡。

認命了，她將頭重新埋下，覺得就這麼睡過去也不錯。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她見過在雪地之中一睡不醒之人。

「轟～！」

就在她即將睡著之際，天空忽然傳出一聲爆響讓她變得精神百倍。

抬起頭，她只感覺好像整個世界都在晃動。

顫抖的世界，天空上忽然出現一抹妖艷紅光。

雪停了，腳下大地在晃動，姜芸眼中浮現迷茫之色。

「嗡～！」

刺耳嗡嗡聲響起，她的身體忽然不受控制漂浮了起來，向著天空那抹妖艷紅光漂浮而去。

在她周圍，這座縣城裡的一切事物都如同她一般漂浮了起來。

睡夢之中人們都已被驚醒，咒罵聲求饒聲此起彼伏。

此等場景籠罩方圓幾百里，一切人或物都遭遇了這件事兒。

人們的哭喊慘叫聲，姜芸對這些充耳不聞，反正自己也是要死的人了。

她在空中也是蜷縮著，懷中一樣東西被她幼小身軀緊緊包裹著，那是娘交給她的東西。

漂浮到天上幾百米后，本就刺眼的妖艷紅光忽然變得更刺眼了。

緊接著，整座縣城消失不見。

紅光消失不見，一切都恢復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

幾千萬里之外，一望無際的草原。

一道紅光閃爍，姜芸忽然出現躺在草地上。

她手裡緊緊捏著一塊鐵皮，視線拉近可以喊出她正在酣睡。

睡得很沉。

現在是夜晚，直到翌日天邊翻起魚肚白，她的眼皮微微晃動緩緩睜開雙眼。

「嗯～。」長舒一口氣，她揉了揉眼睛緩緩坐起身。

半晌，她左右看了看，一望無際的草原上什麼都沒有。

「這是哪裡？」沒人回答她的問題，只有微風吹過彷彿是回應。

呆坐了一刻鐘，她緩緩站起身漫無目的朝前方走去。

沒有方向，沒有參照物，沒人知道她這幾天經歷了什麼。

一直往前走，從清晨到夜晚。

夜深了，她感覺不到寒冷，直接在草坪上蜷縮著睡著。

天邊再次翻起魚肚白，陽光照射在眼睛上，她又繼續向前走。

「咕嚕嚕～！」

肚子發出抗議聲，她勒緊褲腰帶繼續向前。

天黑了，她又躺在一處斜坡下，這次不是睡覺了，而是飢餓的暈倒。

「咚咚咚……」

忽然出現一陣馬蹄聲，一行人來到距離她幾百米外的地方安營紮寨。

人不多，十來個人罷了。

這些人的胯下寶馬一個個膘肥體壯，他們的身子骨卻並不強壯。

領頭之人身穿一襲紅袍，視線拉近可以看見其面容美到令人窒息。

紅袍女人高坐主位，手下人們正忙碌著安營紮寨，她只是坐在椅子上靜靜等著。

隨手拿起一個酒壺。

酒水湧出，一滴酒從嘴邊流出，滑落喉間散發著微光，此情此景定格下來絕對是一幅絕美畫作。

一飲而盡，她放下酒壺目光看向幾百米外。

沒當回事兒，她開口催促道：「動作快些。」

此言一出，周圍那些立馬就像是開了倍速一般，三兩下就將所有東西準備好。

架火，燒烤，不一會兒一隻羊便被架在火上烘烤。

滋滋冒油，各種調料撒上，不一會兒就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熟了，一人上前將最嫩的部位切下，然後放在盤子里捧著羊肉來到女人面前跪下，舉起盤子道：「教主，請用膳。」

「嗯。」女人點點頭，左手接過盤子，右手拿起筷子便吃了起來。

眾人分食羊肉，她只吃一塊便不再多吃。

除了羊肉當然還有別的，總之大傢伙也沒將羊肉吃完。

手下們載歌載舞，被稱作教主的女人看了看還剩半隻的羊腿部位，目光又看了看幾百米外的方向。

「哼～。」嬌哼一聲，她緩緩起身拿起那半隻羊腿，一個閃爍便從原地消失。

再現身時，她已經來到幾百米外的斜坡上。

低頭看去，姜芸正躺在斜坡上。

「可憐的小東西。」念叨一句，她招了招手，姜芸立馬離地懸浮飛到她面前。

姜芸無意識張口嘴，教主繼續道：「你運氣真好，當年我要是也有你這種運氣就好了。」

說吧，她屈指一彈一顆丹藥飛進姜芸嘴裡。

左手探過去扣住姜雲的脈搏。

幾息之後，她表情變了，愣愣吐出幾個字。

隨即，她露出欣喜的表情。

姜芸眼眸微動，鼻尖聳動一股香味入侵腦海。

睜開眼，入眼便是月下站著一道紅色身影，長發飄飄的她背對著自己。

姜芸還沒來得及思考更多，紅色身影便轉過身，絕美面容露出微笑。

她右手羊腿，左手虛抬，笑靨如花道：

「來做我的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