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她的執念
元步薇一直等在殿外，直到送穆清回殿的單霽出來。
兩人互相對望，一個站在陽光下，一個站在樹蔭下。
一明一暗，如同兩人當下的處境。
「阿……」
「我現在應該叫你一聲單少主呢，還是單家主？」元步薇打斷單霽的話，「為了權勢，你還真是費盡心思。」
「阿姐，我這麼做，都是因為你。」
「我？」
元步薇聽笑了：「我可從未要求你做這些事，你做的事情，打著因為我的頭銜，只不過是在掩飾你的狼子野心。」
「我沒有！」單霽否認見，眼圈紅了，「阿姐，你優秀，聰慧，我想你應該能理解我的。」
「抱拳，我不跟智障講道理。」
元步薇深吸一口氣，轉身要走。
「阿姐。」
單霽喊住她：「我跟你才是天底下最相配的人，你為什麼就是看不到我？」
「我看到你？」
元步薇停下腳步，扭頭冷冷發笑：「我看到你以後呢，然後跟你回單氏，你做你的少主，我是你的少主夫人，然後幫你招攬各方勢力，單霽你但凡誠實一點，我還能高看你一眼。」
「難道陸綏就沒有嗎？」
提到陸綏，單霽眼中全是嫉妒：「阿姐你為他奔波，為他掃平一切，為什麼他可以，我就不行？」
「因為他不像你，既要又要。」元步薇打斷單霽的話，「你要的，是我的服從，是全心全意，你根本不會允許我做自己。單霽你嘗過被人踩在腳下的滋味，所以你希望所有人都臣服於你，而陸綏不會，這點就是你跟他最大的差別。我再最後警告你一次，你要是敢把主意打在我身上，或是陸綏身上，我一定讓你竹籃打水一場空，你知道的，我是有這個實力的。」
說完。
元步薇扭頭就走。
她剛才激怒穆清也是為了要逼單霽現身。
這番話，應該早在之前就說了，可她心軟了，想著兩人始終有著一起長大的情分。
偏偏單霽要親手斬斷最後一點情分。
「撲通。」
失去所有力氣的單霽，雙膝跪地，眼裡全是絕望。
為什麼，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讓阿姐這般憎恨自己？
「呵呵呵呵……」
身後傳來穆清的譏笑聲。
單霽扭頭冷冷地注視她：「你笑什麼？」
「笑你不自量力，跟我一樣，是可憐蟲。」穆清笑著笑著，眼淚花都出來了，走到單霽面前，俯身看他，「為什麼我們都愛而不得，難道我們這樣的人，就應該一輩子待在陰溝里嗎？」
「單昭儀，你累了，回殿休息。」
「我現在很清醒。」穆清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嗎？我祖母眼下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整個穆府已經被馮瑩瑩那個老妖婆所佔據了，單霽，我需要你。」
「你要我幫你報仇，還是什麼？」
「幫我……殺了穆聰。」
單霽震驚：「你瘋了，他是你父親。」
「他不是我父親，你見過天底下哪個父親，像他那樣蟄伏這麼多年？」穆清眼中閃爍著憎惡的光芒，「我只要一想到，我現在的生活，是他造成的，我心裡就恨。」
「我儘力。」
「你必須做到，不然你讓我做的事情，我就完不成。」
單霽蹙眉：「明白了。」
就在元步薇返回貴妃宮中之時，半道上有個人攔住她：「陸少夫人，太後有請？」
「太后？」
元步薇抬頭，望著眼前的女子：「您是太後身邊的人？」
「奴婢如煙，是太后的侍女。還請您跟奴婢來。」
「好。」
壽康宮。
多日不見的太后，氣色已經好轉不少，正坐在殿中曬太陽。
「臣婦給太后請安。」
「是步薇啊，起來吧，來到哀家這邊來。」
「是。」
元步薇走上前，因為不知道太后找自己來的是做什麼，故而低著頭，不說話。
「不必拘謹，哀家找你來，就是想問問靜和的情況。」
「靜和公主眼下身體恢復地不錯，但要恢復到從前，估計還有一點時日。」元步薇如數回答。
「她也畢竟不是少女了，底子肯定是有點問題的，能理解。」太後點點頭，看向元步薇，「你告訴哀家，皇后腹中的孩子能保得住嗎？」
元步薇一怔，猛地抬頭看向太后，下一秒看到太后微笑起來的臉龐，速度低頭：「臣婦……」
「這裡沒外人你就告訴哀家。」
「是。」
在太後面前，元步薇不敢插科打諢，只能如實相告。
太后聽完后，嗤笑一聲：「哀家早就知道她是個不安分的，肚子的孩子，怎麼可能是皇上的。」
元步薇再次震驚。
這太后又知道？
「你不必感到震驚，當年皇上與皇后這樁婚事，就是哀家做的主，哀家也一直清楚，皇后恨哀家，鄧嶸更恨，可你知道那個鄧嶸是什麼東西嗎？」
元步薇搖頭：「臣婦對鄧節度使的事情，不太了解。」
「他是狼子野心，對皇后只是利用，偏偏皇后還深陷其中，這些年，鄧嶸借皇后的手，貪了多少銀兩、哀家心裡都有數。」
太后說到激動之處，連連大喘氣，元步薇立馬給她順氣：「太后，您要保重鳳體。」
「你知道哀家是中毒，應該也猜到是皇后給哀家下的毒，但這毒是鄧嶸慫恿她下的。」
「什麼？」元步薇震驚。
「皇后就是個沒腦子的，一心被鄧嶸花言巧語所矇騙，還讓她父兄幫著鄧嶸做事，簡直是愚蠢，她真以為，鄧嶸當了皇帝，她還能是皇后嗎？哀家早就查明，鄧嶸妻妾成群，最大的兒子都跟太子一般大了。」
「啊？」元步薇都不知道說什麼了，「這……這些皇后都不知道嗎？」
「她要是知道，就不會這麼糊塗。」太后越說越來氣，「愚蠢。」
「臣婦說句不好聽的話，一切都是皇後娘娘的選擇，旁人要是干涉，她只會覺得，旁人是阻礙她得到幸福，就像掉入米缸內的老鼠，還會想著要跳出去嗎？」
元步薇沒資格評論皇后，或者對皇后而言，鄧嶸是她的執念。
所以，即便她在意識到對方有問題，但執念早已戰勝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