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緣由
貴哥不比他爹膽子小,也被這陣仗嚇到了。
他支支吾吾道:「有瑞哥在呢,丟不了,我們都算好了的。」
瑁哥突然伸手扯了貴哥一下。
貴哥迅速閉上嘴。
春燕沉下臉,威脅道:「你們倆,不說是吧?行,我這就去請大爺和龔先生過來,讓他們來問。」
瑁哥頓時紅了眼睛。
貴哥也急了,「春姨,真沒事。您再等等,沒準兒他們一會就回來了。」
屋內,廖華裳很快就緩了過來。
時顯替她診了脈,神情嚴肅說道:「裳丫頭最近勞累過度,心力氣血損耗過重,便是鐵打的人也經不住。小公爺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廖華裳無奈笑道:「京城距烏索,千里之遙呢。哪能這麼快就有消息?」
而且那些藥物有沒有還不一定。
她空間中的作物,今晚再收了這一批,積分差不多就能夠升到七級,剩下的最後一種藥草,便能兌換了。
自重生這幾個月,她一直睡眠不好,時常被噩夢驚醒。
一路流放本就勞累,到了羯羚關又是日夜籌謀、馬不停蹄。
就算沒有中毒,身子只怕也是虧得厲害。
時顯連連嘆息,「老朽自覺勸不動你,還是給你開一副溫養滋補的方子,每日讓丫頭熬了,別忘了喝。」
「瑞兒那孩子機靈,又有紀家那個無法無天的小崽子,倆人不給別人找麻煩就算不錯了,在外頭吃不了虧。你也無需太過擔心。」
廖華裳連忙道謝,「多謝老先生,裳兒明白。」
其實她並不是擔心瑞兒被人抓走。
瑞兒內心又不是三歲小孩,不會輕易被人哄了去。
她是擔心瑞兒跟著那對姐弟,在路上對那個姓蔣的男子下手。
瑞兒現在還小,行事又過於激進且鋒利。在他羽翼未豐之時,這種行事方法,容易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禍事。
此次林知縣能讓姐弟倆過來這一趟,不過是看在謝翊的面子上。
他就算再不喜蔣棟,也容不得別人挑戰他的權威。
此時與酒樓相隔的兩條街外。
瑞兒等馬車走遠,才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往回走。
紀旻連蹦帶跳追上來,連聲問道:「怎樣怎樣?聽到說什麼了嗎?」
瑞兒點點頭,「回去再說。」
紀旻背對著瑞兒蹲下去,「來,我背你。你腿這麼短,倒騰回去得半夜。萬一被你娘發現就壞了。」
兩人鬼鬼祟祟回到酒樓,立刻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
春燕站在院門外,怒目圓睜、雙臂環胸,頗有些一夫當關的氣勢。
紀旻連忙將瑞兒放到地上,小聲說道:「糟了,還是被發現了。」
兩人縮著脖子,垂著眼睛慢慢越過春燕,撒腿就跑。
進了院子,春燕連忙喊了一聲,「瑞哥兒回來了。」
屋裡燃著燈,卻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瑞兒心裡惴惴不安,走到門前,扒著門框偷偷往裡探了探頭,正好撞進廖華裳看過來的眼神。
他立刻低下頭,貼著門框束手而進,慢慢走到廖華裳面前,低低喚了聲,「娘親。」
廖華裳嗯了聲,「回來就好,冷不冷?」
瑞兒心裡一松,連忙用力搖搖頭。
旁邊椅子上坐著龔家貴和瑁哥,每人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沙糖糯米圓子吃得正香。
夏蟬也給紀旻和瑞哥盛了一碗,放到另一側的案几上。
廖華裳沒有提及兩人跟蹤蔣氏姐弟的事,只說道:「紀小公子和貴哥兒,吃完了讓陳方送你們回去。」
「瑁哥今晚就住在這兒,明日與瑞兒一同去學堂。」
她不提,紀旻卻忍不住了,「嬸嬸不問問我們做什麼去了?」
瑞兒、瑁哥和龔家貴同時朝他使眼色。
紀旻一愣,「你們看我幹啥?小爺我一向敢做敢當,我爹以前拿那麼粗的棍子打小爺,小爺都沒皺一下眉頭。」
瑞兒輕輕嘆了口氣:就知道這個傢伙不可信!
廖華裳笑道:「哦,紀小公子說說,你們為什麼要跟蹤那個蔣公子?」
紀旻得意地朝幾人挑了挑眉:看看,小爺當初說啥來著?他們所謀,根本瞞不過廖夫人。
他指著瑞哥兒,對廖華裳說道:「那個姓蔣的,讓瑞哥喊他爹。」
龔家貴剛好吃到嘴裡一顆圓子,聞言一下子噴了出來。
圓子落到地上,咕嚕嚕滾遠。
後院只有廖華裳一個主人,蔣棟就被安排到了前面酒樓候著。
瑞兒幾人下了學,也喜歡在酒樓里玩耍。
估計是被蔣棟看到,調笑了幾句。
沒想到竟讓瑞兒起了殺心。
春燕一聽,眉毛立刻豎了起來,「這個狗東西,當初就該撕爛他的嘴,再堵上稻草給他縫上,省得他白長了一張嘴,什麼髒得臭得都敢往外說!」
廖華裳制止春燕,對幾人說道:「好了,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你們才多大?萬一出點什麼事,你們夫子,如何向你們爹娘交代?」
不過她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幾人行事,以瑞兒為首。只要把瑞兒管好,幾人就出不了大問題。
幾個孩子吃完了圓子,陳方送兩個孩子回龔家。
春燕和夏蟬將東廂收拾乾淨,點了炭盆、燃了熏香。
服侍著兩個孩子洗漱過,將揉著眼睛直打哈欠的瑁哥送進東廂烤得暖哄哄的被窩。春燕和夏蟬留在這邊,借著燭光給兩個孩子縫衣裳。
正屋內,廖華裳將瑞兒攬在懷裡,低聲問他,「你今日,跟著那蔣棟出去,是想做什麼?」
瑞兒微垂著眸子,掩飾著眼中翻湧的殺意。
廖華裳道:「你想殺了他?」
瑞兒一愣,抬頭看向娘親。
廖華裳輕笑一聲,「殺了他,然後呢?」
瑞兒突然氣呼呼說道:「他,該死!」
沒想以後。
膽敢覬覦娘親的人,都該死!
廖華裳垂眸看著瑞兒的眼睛,突然問道:「瑞兒,你以前,多大?」
瑞兒倉促低頭,過了一會兒才小聲說道:「十五。」
才十五歲……
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怪不得如此意氣用事。
廖華裳嘆了口氣道:「殺人,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若身為殺手,不受律法所限,奉命行事,自是無可厚非。」
「可我們如今,都是普通百姓,行事便不能肆意妄為。」
「若只圖一時痛快、莽撞行事,所帶來的後果,一定不是你所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