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6月29號
夜鳥三年級的辦公室,粉刷的很漂亮。裡面配備著昂貴的桌椅,牆上更是掛滿名畫,有達芬奇的《維特魯威人》,菲狄亞斯的《命運三女神》,還有徐悲鴻的駿馬圖……
辦公室里,奧德麗坐在椅子上,蕭莫站在她面前,其他老師正在各干各的——反正蕭莫這傢伙大家都見熟了。
由於學分不足,蕭莫面臨被勸說退學的問題,再加上前兩日剛惹火了女霸王奧德麗,現在他真是九死一生。
他才作出「努力一年」的想法,就碰到這種問題,頭痛無比。望著奧德麗一臉的傲慢,心裡都急的著了火,不知該如何回答。
蕭莫扯著自己衣角,滿頭大汗:怎麼說才不會被退學?
「你快講哎!」奧德麗重重放下茶杯,不耐煩的催促。
「那……我……我打算努力……」
「閉嘴!努什麼努,你都騙我多少次了?啊!武術格鬥項目沒一個過關,文化課天天看小說雜誌,你努力到哪去了!不想學趁早滾蛋!」奧德麗情緒激動,吐沫星子直濺。
聽她這麼說蕭莫心裡也泛起低估:我靠,你這巨無霸老妖,老子棍術不是滿分啊!居然說我武術沒一項過關……不過也就這一項還說得過去。
蕭莫腦海里飛快的閃過這些念頭。
「奧德麗老師,打擾下~」
嵐雅站在辦公室門口打斷了兩人談話,在她後面還跟著一胖一瘦兩個男人。胖的那個,腦袋非常細小,和身體簡直不成比列,模樣憨厚,一看就知道是個老實巴交的鄉下人;瘦的呢,長相還蠻討人喜歡,個子也很高,站在嵐雅旁邊比嵐雅要高出兩個頭,不過他眼睛正色迷迷的懸在嵐雅身上,讓蕭莫感到極其不爽。
蕭莫不禁輕輕罵那瘦子:「這傢伙的狗眼在看哪?」頓一頓又悄聲道:「這傢伙還真是沒品位——嵐雅那胸平的像萬馬奔騰過的草原……」
奧德麗一愣:「你說什麼?」
「啊?哦——我說徐悲鴻畫的馬好啊,嘖嘖~」
辦公室里頓時寂靜一片,鴉雀無聲。
……
待莫雅從辦公室二人出來后——蕭莫已經堆滿一臉笑意,嵐雅則氣鼓鼓,不高興的抱怨:「真是的,我真不該去找奧德麗幫你求情!」
「呵呵~」蕭莫在一旁陪笑,「對不起,對不起~」
「你居然在那麼多人面前談論我的胸……太可惡了!你以後別再跟我說話。」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是被那瘦子氣的——哪有男人的眼光這麼差!……哎喲!你幹嘛踢我屁股!」
不過蕭莫的心裡很奇怪:剛才嵐雅拉住奧德麗說了幾句話,然後給她看了件什麼東西,又指指胖瘦二人……當奧德麗聽嵐雅說完,好像被嚇到了似的,連忙招待胖瘦二人,馬上就對蕭莫改了眼神,語氣像個模範教師。
蕭莫走在路上,心裡樂滋滋的想著:奧德麗居然邀請我,參加暑期特別活動呢——他驚訝之餘還有點小得意。
外出活動是夜鳥學院特殊的一個加分項目,主意是為了培養學員的社會實踐能力,因此都會有一定危險性,多是輔助警方工作,最誇張的一次還和黑幫幹起來了——本來是小事,可後來黑幫拉幫結夥的呼啦一下來了三車人,眼看夜鳥學員撐不住時,三年級的優等生李軒轅湊齊兩百號扛大刀的人馬,喊著號子一下衝進戰場,之後局勢立馬逆轉……
但那次還是傷了不少學員,所以雖然外出活動加分很高,還有警方和院方的學金補助,但敢去的人仍然不多,除了老師組織全班必要的外出活動外,就沒多少學員願意參加了,有願意參加的還往往會遭到家長阻止。
蕭莫為了學分偶爾也會去兩次,這次聽奧德麗說完成任務能加50學分,他當場就答應了。是去一個海邊度假村,目的是調查那裡遊客連壞失蹤事件,嵐雅也去,當然,蕭莫認定她——就是去那度假的。
奧德麗最後還告訴蕭莫,夜鳥已經派出一人前往,可惜沒什麼進展,需要增派援手,這個名額很幸運的落在你頭上,調查任務完成,你就不用退學。
明天就要放大假,學校里會有活動,但莫雅二人有了特令要先出發,多等一天海灘那失蹤的人就越多,兩人當時就回家收拾行李,雖然不能參加學院party,但度假村也不錯。
另一邊的辦公室——奧德麗老師尊敬的送走胖瘦兩人,望著他們的背影,眼神崇拜的說道:「賞金獵人居然親自來了~」
嵐雅的家。
坐在輪椅上的父親嵐洛,在聽完女兒說的情況后,不禁嘆口氣:「哎——我們曾今答應過那傢伙,不能讓蕭莫成為賞金獵人的——可雅兒,你為什麼要幫蕭莫完成他的夢想?」
嵐雅無奈的一笑,「我已經明白了,蕭莫雖然很少有正經的時候,但他一旦決定自己的目標就絕不會退縮!所以我願意幫他,就算對不起師傅……」
就算對不起師傅,我也要幫助蕭莫完成他的夢想,而且當上賞金獵人後我還要和他一起去抓捕萊恩!——嵐雅信誓旦旦的想著。
嵐洛也不知該如何勸她,送走女兒后,嵐洛開著輪椅在門口停下,默默望著女兒離去,直到一位外國女人走到他家門前,他吃驚無比的望著眼前這位打扮洋氣的女人。
女人看起來只有三十歲的樣子,熱情的給嵐洛一個親吻和擁抱,「親愛的!想我了嗎?」眼中笑意盈盈。
「呵呵~當然想你。」
女人抱了好久才鬆開,然後問道:「小雅呢,還在上課嗎?」
嵐洛微笑一下:「不在,剛收拾東西出去了,好像是什麼度假村……還有,你怎麼就是不願意叫嵐雅做女兒呢?」
「本來就不是嘛~」女人嬌嗔道。然後紅著臉說:「又不是我們……生的,只是政府的安排,而且就算是女兒,這女兒的名分也落不到我們頭上,那也因該是伊蒂斯吧——」她轉換話題:「度假村?她不上課了嗎,還沒放假怎麼就出去玩了?」
「聽女兒說好像是學院安排的任務,去那個度假村調查什麼失蹤……」嵐洛回想著說道,說到一半,那個女人神色驚變,害怕的大叫:「度假村,夜鳥的任務?……你說的難道是——那個遊客失蹤的度假村!
嵐洛面露驚訝:「怎麼了?」
女人咬著嘴唇:「糟糕,雅兒也太冒險了,那裡哪是她能去的地方?我們中介局可有萊恩在那裡的線報,上面組織了兩名賞金獵人過去,這兩個賞金獵人有個還是梅蘭的封神使,任務很危險的……這下真糟了!老公,你也想想辦法嘛~快去阻止雅兒。」
封神使?
嵐洛也大大吃驚:梅蘭的封神使居然出場了!難道修羅殿又……
久久后他從口袋裡翻出大衛杜夫牌的雪茄盒,抽出一根細雪茄。雪茄在手上,他猶豫不定,考慮會兒又慢慢的放回去……好像在做複雜的思想鬥爭。
猛地!又將雪茄塞到唇間,用潔白的牙咬住,可是過去好一會兒,他都沒拿打火機點火……最後他顯得非常無奈的將雪茄放回盒子,悻悻的道:「既然有一個封神使的話,那現在還不需要我出場,就讓嵐雅自己去了解下吧,以前我們沒有做好,現在就由後代們,去替我們完成當年的任務……」
女人見他這麼說也沒辦法,只能站在嵐洛一側,雙眼出神的望向天際,「當年嗎?都過去好久了……不過一想到你、我、伊蒂斯還有逝,我們四個在一起的時光就感到特別懷念……」
在去度假村的旅遊車上,嵐雅正趴在座位上呼呼大睡,蕭莫則興奮的到處找人說話,可惜沒人願意理他……之後發現了那個在學院里見過的瘦子,兩人聊得很開心,這瘦子介紹自己叫汪志,蕭莫發現這個叫汪志的也非常健談,而且和自己有一樣的愛好:看美女。只不過蕭莫喜歡看臉,他愛看胸罷了。
車即將出發,胖子急忙忙的趕上來,懷裡抱著大量吃的,少說也有七八斤,他用儘力氣的勁才擠上車,提著肚子,彆扭的穿過通道,最後坐到瘦子旁邊,順便和蕭莫打了個招呼:「你好!我們同路,你們老師叫我們照顧你們倆。」胖子介紹自己的名字:姓陳,名破軍。
聽完蕭莫差點笑岔過氣去:那妖婆居然找這麼兩個人保護我們?一個骨瘦如柴,一個膘肥臃腫,他們倆保護誰呢……
蕭莫強忍住才沒笑出來。
胖子陳咔咔的在那吃東西,汪志和幾名年輕漂亮的女孩迅速談上了。蕭莫知道路程大概有四五個小時,現在離目的邊還早,便在嵐雅旁邊先睡一覺。
蕭莫沉沉醉入夢鄉,他夢到一處四處純白的空間,小時候的自己正坐在地上,然後前面緩緩出現一個男人模糊身影,那男人背對著蕭莫,邁開步子漸漸走遠,直到身體消失不見,把小小的蕭莫留在一片蒼白之中,蕭莫有種非常失落的感覺,相當的寂寞、傷心,但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
他發覺那個人的背影非常眼熟,可他卻怎麼也想不起那男人是誰……
「到啦,到啦!看到海啦~」
蕭莫被歡快的嵐雅搖醒,耳里已經能聽到嘩嘩的水聲,在他睜開眼的一瞬間,那碧藍開闊的世界完全佔領了他的視線。
好大啊!
蕭莫眼前一亮,和嵐雅搶著窗口去看外面,惹的車上其他人哈哈大笑。
車到站后蕭莫第一個衝下車,連行李都忘了拿,嵐雅無奈的搬著兩個人的行李,從後面跟上,邊抱怨著:「真是的,這麼差勁的男人!」
藍天,碧海,從這裡延伸出去,水天一線,簡直無邊無際。遠天之處鷗鳥高飛,下面磅礴的海浪沖刷著沙灘,一遍又一遍,沙灘上擁擠的五顏六色的人流,一個接一個,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蕭莫都沒見過的!
蕭莫站在公路上望著沙灘上,滿臉驚羨,嘴張的合不攏。嵐雅在旁邊見他一副土包子的姿態,感覺非常尷尬,真想說自己不認識這個人——但嵐雅看到蕭莫真的很開心的時候,她心裡竟然也莫名其妙的感到高興……
這是怎麼了?——她問自己。
蕭莫張開懷抱,大聲歡呼:「真漂亮!我第一次看到海~」
嵐雅有點訝異:「你第一次看到海?奇怪……你很有錢的啊,家裡條件因該不錯呀?——難道你父母真沒帶你來過?」
「嗯(讀第二聲)——沒有,媽媽工作很忙,從沒帶我出去過。」
蕭莫很平淡的說出這句話,但傳到嵐雅耳里則是很苦澀,她眼睛有些濕潤,放下一個行李箱,上前捏住蕭莫的手。
蕭莫第一次被女生握住手,(當然,母親不算)而且非常突然,這讓他有種觸電的感覺,羞澀的紅著臉,扭捏的腆道:「怎麼了?」
「呵……」嵐雅笑的很開朗,很單純,對蕭莫說出一句讓其很感動,以後也一直在腦海中忘不掉的話:「那今天我們倆就在海邊好好玩吧!現在剛過3點,離吃晚飯還有段時間,我現在開始到晚飯之前,所有的時間都交給你支配,好好陪你!呵呵~算是回報那天你替我挨打的情。」
蕭莫始料未及,被嵐雅一席話給深深打動,望著眼前這個牽著自己手,笑意昂然的黃毛丫頭,心下感激的無話可說。
「那……」嵐雅又放下一個行李箱,用多出的手去捋自己——被海風吹亂的鵝黃色髮絲,充滿誘惑的問道:「那……剩下幾個小時,你想怎麼用我?」
嘿嘿……聽她這麼問,蕭莫立即邪惡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