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心虛

「對啊，昨晚先生把你帶回來后，叫了醫生過來給你打了針，然後讓我上去給你換衣服洗澡。」

王嬸靠過來悄悄說，「先生他還特意叮囑我，你打針的手臂那裡不要碰到水，這麼多年先生對自己都是大大咧咧的，沒想到對你還是這麼細心。」

陳瑤咬了下唇。

沒想到……

她以為陸慎言會趁機和她發生點什麼……

沒想到他什麼都沒做。

是自己誤會他了。

這時，王嬸突然站直了身體，對著樓梯口笑眯眯道：「先生你下來了，早飯還沒吃吧，一起吃點吧。」

陳瑤頓時一怔。

這人還沒走？

她抬頭就看到樓梯上的男人，目光如炬。

她心虛地低頭喝粥。

王嬸已經去準備了。

男人拉開椅子坐下，沒說一句話。

王嬸把餐準備好，給男人準備的是蔬菜三明治，和一杯美式咖啡。

隨後，王嬸就退出去，留下空間給兩人說話。

寂靜的餐廳里，只聽到兩人的呼吸聲，異常尷尬。

陳瑤趕緊把飯吃完，放下碗筷，然後坐著不動，等男人也吃完。

陸慎言看出她有話要說的樣子，也放下了咖啡杯。

陳瑤糾結了一下，說：「昨晚的事，謝謝。」

「現在知道長嘴了？」陸慎言戲謔的語氣。

他知道，肯定又是王嬸多嘴了。

王嬸年紀大了，凈愛瞎操心。

也了解他的個性，他這個人從來不會多解釋一句。

「我……反正對不起，我早上不該那樣跟您說話，我跟您道歉，還有謝謝您。」

陳瑤最好的一點，就是勇於承認錯誤。

既然是她的錯，她自然要誠懇認真地道歉。

所以這會，她站著給男人鞠了一躬，道歉得很認真。

陸慎言卻伸手擺了擺，說：「別，我受不起，我可沒本事把你搓扁搓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連你都搞不定的那種角色。」

這話三分譏諷，七分氣憤。

昨晚那麼水到渠成的機會，他都能忍著沒動她，這個白眼狼倒好，竟然醒來就咬自己一口。

他都氣死了。

想著昨晚怎麼都應該把她給睡了，隨了自己的心愿。

白白擔了一個污名，真是活了三十多年都沒吃過這樣大的虧。

偏偏在這個小丫頭身上，他是一次一次地栽跟頭。

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魔力。

陳瑤看出男人心底還有氣，畢竟以前也親密相處過一年，她知道怎麼哄這個男人，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我只是受到了驚嚇，一時搞不清狀況，才會胡亂說話的，陸先生你彆氣了。」

陳瑤聲調放輕，有服軟的意思。

這可是不容易的事啊。

陸慎言挑眉看她，說：「誰被自己撿的貓咬一口能沒脾氣，想我不生氣，那你得拿出行動來。」

「你想要什麼？」陳瑤突然緊張起來。

生怕他提出什麼不得了的要求。

陸慎言看她緊張的樣子，只覺得好笑。

「怎麼，害怕兌現早上的承諾了。」

早上的承諾……

陳瑤一下想到，早上她生氣時說的話。

讓他再等等，自己會跟他……

這怎麼行！

她咬唇道：「除了那個，別的感謝我都可以。」

「那你是不知道我想要什麼嗎？」陸慎言看著她。

陳瑤不知道這男人臉皮怎麼這麼厚，才過了一會就現原形了。

她低頭不語，有點生氣。

陸慎言知道，自己又把人給逗狠了。

轉口道：「既然想感謝我，就陪我吃午飯。」

「吃午飯？」陳瑤對這個提議很震驚，看著他，不太理解。

「嗯，吃午飯，陪我吃一周午飯。」陸慎言道。

中午的時候，陸慎言都不接任何應酬，在公司旁邊專屬為他服務的餐廳吃飯。

但一個人吃飯，未免冷清。

那裡離陳瑤上班的地點也近，陸慎言這是給自己找了個飯搭子。

可能他也是賤吧，就喜歡找一個能讓自己受氣的飯搭子。

這個提議，陳瑤倒沒法拒絕了。

畢竟大中午的，也沒什麼不合適的。

她點頭，說：「行。」

陸慎言看陳瑤提包要走，說：「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麻煩了……」

陳瑤話音未落，男人就挑眉反駁。

「你麻煩我的事還少嗎？這裡出去打不到車，你準備走出去？」

陸慎言說的也是。

陳瑤不再拒絕，對著男人低頭道：「謝謝，我先回去了。」

等陳瑤出去后，男人想到了什麼，打了個電話出去。

「做什麼，一大早擾人清夢。」對面顯然剛剛起床，帶著濃濃的鼻音。

「你們公司不該給員工安排個員工宿舍嗎？」陸慎言慢悠悠道。

「靠，你一大早打來，就是來給我發表管理公司的意見的啊，我真是謝謝你，我們公司很好，你還是多操心你們自己公司吧！」

陸慎言也不廢話，直接道：「給陳瑤安排一個私密性好的，安全的公寓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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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飛白睡眼惺忪的，聽到這話一下醒了。

「我們家小瑤瑤出什麼事了？」

能賺錢的員工就得當親人一樣供著。

沈飛白私下裡在陸慎言跟前，經常說我們家的誰誰誰，誇讚的都是有能力的員工。

但這次，陸慎言聽得只覺得很刺耳。

「什麼『你們家的』，注意你的措辭。」陸慎言警告道。

「哎喲，這就吃上醋了，真是的，我這不是順口一說，因為陳瑤有能力嗎。」沈飛白說，「放心，兄弟只是嘴巴損點，指定不會跟你搶女人的，咱喜歡哪一種，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不構成威脅哈……」

「行了。」

眼看沈飛白又開始喋喋不休了，陸慎言直接打斷。

「你去安排就好，別的不用管。」

沈飛白：「好吧，你說我就照辦，不過你這也太上心了，人家那可是有男朋友在那呢，你這男小三當地，也要懂點分寸啊。」

「黃了。」陸慎言說。

「……」沈飛白驚了幾秒，「卧槽，還是你牛B啊，兄弟。」

陸慎言轉動手裡的打火機不說話。

「你怎麼攪和黃的，有什麼技巧，能不能教教兄弟？」沈飛白追著問。

「滾遠點。」陸慎言說完，直接掛了。

留沈飛白對著手機連說幾句牛。

沈飛白一旁的助理，說：「老大，你不是說拆散別人姻緣不道德，該死嗎？」

沈飛白眼皮一掀，「別人干這事是不道德，但我兄弟干，那我不得說句牛B！」

助理：……國際馳名雙標原來擱這呢。

……

陳瑤上車后。

司機問陳瑤去哪。

陳瑤沉默了下，說：「去婁葑新村。」

她和宋臨居住的地方，現在她要回去，拿出自己的東西。

她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這會，她打開手機，沒去理會上面的未接電話和未讀簡訊，先跟公司主管請了一天假。

因為要搬家什麼的，沒有一天辦不了。

不過現在去找房子也不現實，她得邊看邊找，當務之急是找個住的地方。

這時，她想到之前林諾剛搬去的那個公寓。

她打了個電話給林諾，問能不能去她那住幾天。

林諾什麼都沒問，很爽快地說沒問題。

兩人之間，從大學相識，就是有這種默契，不用問一句話，只在背後做各自的避風港就好。

如果到了想說的時候，自己自動會說。

林諾問她，「要不要我幫你搬東西？」

陳瑤：「不用了，我叫了搬家公司，你安心上班，我也沒多少東西。」

「好，那你直接進去，我跟樓棟管家報備你的身份，我住處的密碼是XXX。」

電話掛斷後，車子也行駛到了婁葑新村。

住處還保持原來的溫馨模樣，沒有一點變化。

剛進門放鑰匙的小狗，是宋臨買的，換鞋凳是兩人一起挑的。

每一處都是兩人共同建造的痕迹。

可現在……

陳瑤快速打包自己的東西，該拿的拿，該丟的丟。

等一切收拾好，都快中午了。

陳瑤叫了貨運公司來拉東西，然後就坐在沙發上等著。

突然，門被從外面拉開。

進來的是宋臨。

他臉上還帶著傷，是被陸慎言打的。

兩人四目相對，陳瑤沒有任何話要說的意思，很快移開了眼睛。

宋臨看到陳瑤收拾的行李，瞬間明白了陳瑤是什麼意思。

他走進來，站在陳瑤面前，張了張嘴，說：「瑤瑤……」

宋臨想要解釋什麼，卻又覺得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對不起。」他只說了這一句。

「宋臨，你是對不起我。」

陳瑤倒是比想象中的更淡定，也許是淚水在昨天已經流過了，她知道人和人之間，並不是所有人都存在親情的。

宋臨面色更加難看，更加灰敗。

「你對不起我的，不止這一件事。」陳瑤說，「我一直想跟你說，沒說出口的那件事，是我跟陸慎言睡了，因為我要替你求情，因為你拿不出三百八十萬，我答應了他的條件，之後你平安無事，我想跟你說分手，可卻突然出了宋媽媽的事，你讓我不要離開你，我都做到了。」

陳瑤說到這眼眶微微泛紅，看著男人，「宋臨，我都做到了，可你呢？為什麼是你？」

陳瑤拋出兩個問句。

可你呢，宋臨？

你是怎麼回報我的。

為什麼是你？

面前的人，是陳瑤當成親人一樣的人，也是她永遠都不會傷害的人，卻傷得她最深，最痛。

宋臨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事是他錯了，他鬼迷心竅，利欲熏心了。

「我們，分手。」陳瑤把那枚戒指遞給他。

宋臨卻一把握住陳瑤的手，盯著她看道：「瑤瑤，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傷害你的，我只是……」

「不管什麼理由。」陳瑤掙脫他的手，說，「都不是你能傷害我的理由，宋臨，我不原諒，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們斷了，徹底的斷了，以後再見面，請當個陌生人吧。」

「瑤瑤，你真要這麼絕情。」宋臨不可置信，嗓音嘶啞，「我們這麼多年的情誼，我媽媽跟你媽媽一樣，你要因為這事跟我斷絕往來？」

「這事？」陳瑤笑了笑，「宋臨，這是一件很小的事嗎？我陳瑤的身體和生命就這麼不值嗎？」

「不是說這是大事小事，我跟陳總叮囑過，一定不要傷你，對你溫柔一些，不過就是睡一覺。」

宋臨無所謂地說，「我都沒有要嫌棄你，何況你跟陸慎言不是也睡過……」

「啪！」

宋臨話還沒說完，陳瑤已經忍無可忍，給了他一巴掌。

她一字一句道：「宋臨，原來我今天才認識你。」

是她太傻了，竟然會捨不得傷害這樣的人，讓他有機會這樣傷害自己。

宋臨捂著臉，冷笑了一聲道：「其實你也早就想跟我分手了吧，我這樣沒錢沒事業的男人，早就不能滿足你了，你去了大公司，得到領導賞識，前途一片光明，還有陸慎言這樣的人對你感興趣，所以你早就想甩了我，不是嗎！」

陳瑤看著他，似乎想要在這個男人臉上，找出過往認識的痕迹。

但沒有，完全沒有。

這樣的宋臨對她來說，完全陌生。

她覺得跟這樣的人，多說一句，都是浪費感情。

「你愛怎麼想怎麼想。」

手機軟體顯示貨運司機已經到了。

陳瑤把好拿的行李，先往門口搬。

這時，門口出現一雙白色的水晶高跟鞋。

陳瑤順著那雙纖細的腿往上看，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付明珠。

她看了看付明珠，再看看屋內的男人，瞬間瞭然了。

原來宋臨剛剛說的，都是他正在做的事，但他覺得她也會這樣，所以先一步嫁禍給她。

她諷刺地笑了笑。

這一笑，惹惱了付明珠。

她本來就覺得心虛，她跟宋臨的開始不光彩。

不過現在……

「陳小姐，宋臨剛剛應該已經跟你說了分手了吧。」付明珠問。

原來是這樣啊。

陳瑤這才想起宋臨剛剛的籌措，不過是因為要跟她說分手。

不過卻被她先說了。

「嗯，恭喜你們。」陳瑤不在意道。

「好，既然宋臨跟你說清楚了，我就希望陳小姐這邊，不要再有什麼不清不楚的流言了，這樣對你我都不好，對嗎？」付明珠趾高氣揚地說。

不知道的，還以為陳瑤是有問題的一方呢。

陳瑤笑了笑，「你說什麼流言？是指你們在我和宋臨沒分手的時候，就搞在一起的流言嗎？」

付明珠的臉一下子綠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