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迴避問題
顧學武和沈惠清帶著府醫趕緊趕到碧水居時,顧喜樂已經不哭了,看見她祖母過來了,張開雙手就要沈惠清抱,紅著鼻子和眼皮,似是又要哭了一般。
沈惠清心疼她,但是現在也顧不上她,她要趕緊先去看看李謙的傷勢如何。
李謙趴在羅漢榻上,脫了上衣,「護國公,顧伯母,沒事的,就是皮外傷,抹上藥就好了。」
但二人看到李謙背上四五寸長的血口,臉色都不是很好看,顧長寧在一旁也很是自責。
府醫知道李謙的身份,上前細細查看后,謹慎道:「陛下,您的傷口太長了,恐怕需要縫合,但是府中沒有麻沸散,我現在給您縫,恐怕太過疼痛。不如,還是先上些止血藥,讓太醫來給您縫合。」
府醫這話說的謹慎,李謙身份尊貴,他怕縫不好,到時怪罪下來,他一個小小的府醫,吃罪不起。
但是李謙並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一旦太醫來了,馬上便會有人知道他在國公府受了傷,到時給國公府,給顧長寧都會生出許多是非。
因此李謙道:「你直接縫就是了,我能忍得住,阿姐,護國公,顧伯母,你們先出去吧,讓府醫為我處理一下傷口。」
顧長寧看著李謙欲言又止,不肯離去,李謙拍了她的手背,「我真的沒事,能受得了。你在這裡,我會分心的。」
顧長寧這才出去了,聞雨則留在了屋內,讓李謙咬上了軟木,便讓府醫開始縫合。
沒有麻醉縫合的過程真的很痛,但是李謙心裡想的卻是,我的這點兒痛,恐怕遠不及阿姐在赤城遇刺和她身中蠱毒時十萬分之一。可是他已經痛的汗如雨下,臉色蒼白。
等府醫給李謙縫合好后,顧長寧他們這才又進來,顧長寧還未開口問他怎麼樣,李謙便開口問她了,「阿姐,我跟你說的事情,你還沒有給我答覆。」
顧長寧止住了上前的腳步,就站在與他幾步之遙的地方同他說道:「你先好好養傷,其他的事情等養好傷了再說。」
顧學武和沈惠清的眼神同時在二人之間轉了一圈。
李謙笑了,又是這樣的話術,他就知道,她一貫的會推,會糊弄他。不過呀,他甘之如飴。
聞雨扶著李謙回宮的時候,顧長寧送他到門外,「你這最近就好好在宮裡養傷,不要再往外跑了,我這裡也沒什麼事情。」
得,現在又直接不讓他見她了。
而後面一段時間李謙也確實因為養傷,沒再來國公府,但是他想讓顧長寧進宮去看她,顧長寧也沒去。
至於那天上午顧長寧跟錢雲帆、余懷棟的玩笑,青桐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自是沒給他主子說,但是青桐不說,並不意味著李謙就不知道了。
先帝在各個世家埋的眼線可是還在,先帝不在了,但這些眼線可是還都由朱阿貴在管著,李謙繼位了,先帝的政治遺產,他自然就繼承了。
但顧家的眼線也不見得就是李謙用來監視顧家用的,主要是被他用來監視顧長寧了。
因此顧長寧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青桐不說,自會有人會給李謙彙報。聽到彙報后的李謙,心裡荒涼的如秋天的野草,破敗呀!
阿姐不僅拒絕了他、糊弄他,這還要自己給自己找對象......
而李謙因為受傷,便徹底當起了甩手掌柜。每天散朝後,永安就去養心殿的偏殿給他幹活。
有大臣來養心殿彙報事情,李謙讓他們直接去偏殿找永安,自己則坐在養心殿給顧長寧雕禮物。
永安則在偏殿暗暗罵他皇兄是個十足的戀愛腦,但是活一下也沒少干。
蕭鏡帶著修運河的圖紙來到偏殿的時候,永安正在核算戶部的賬本。
永安同蕭鏡從惠南離開后,歷時兩個月,把南方各個州城的水系摸了個遍,而在這段時間內,永安對蕭鏡也有了新的認識。
蕭鏡這人看著冷冰冰,脾氣又臭又硬,其實外硬內軟,是個很是柔情的人。尤其是後來了解到他一直等著他未婚妻的事情后,永安更是對他既尊重又佩服。
而且蕭鏡做事特別認真,認真地可以說軸,一絲不苟,不做到盡善盡美,誓不罷休。這也是為什麼他同高洪斌對著干,明裡暗裡不配合轉運司的工作,還能依然被她皇兄重用的原因。
人家確實是個人才,有能力,有手腕,那點兒臭脾氣就瑕不掩瑜了。那你要用他,就得包容他,至於缺點,在不耽誤正事的情況下可以慢慢給他治。
北境的戰事結束后,李謙也對高洪斌和蕭鏡都官升一級,不過高洪斌去了扶海做太守,而蕭鏡則升任工部尚書左僕射。
蕭鏡進門便行禮道:「微臣見過殿下。白羽公公說陛下有其他事情要處理,讓微臣來偏殿同殿下彙報事情。」
「蕭大人請起。蕭大人是來送修建運河的圖紙的吧。」永安從桌子後面站了起來,走了過來。
蕭鏡點了點頭,將帶來的圖紙鋪到大廳的桌案上,「殿下請看,這是微臣設計的運河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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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運河,南至惠南,連接寧康、蘇南、錦州、洛水、黔中,北至遼北。串聯起惠南的惠河,寧康的大明江,蘇南的蘇江,洛水的洛水河,黔中的燕尾河。」
「寧康春夏之交因梅雨之故多發洪水,錦州因夏季多雨地勢平坦而多發洪災,而蘇南多湖泊,運河途徑蘇南時,可將蘇南的幾大湖泊串聯起來,這樣可以利用蘇南的幾大湖泊調節洪水,蓄洪抗旱。」
「洛水源發青州,途徑中都、洛水與錦州幾大重鎮。北方的燕尾河,源發遼北的烏白山,因地勢原因,向西流經黔中,而後直拐東下,流經太倉,在樂余入東海。」
「但是因為燕尾河是季節性河流,所以燕尾河的通航能力和灌溉能力都不足,修建運河,在洛水河上開兩段,一段洛水連黔中,一段錦州連太倉,聯通后,不單可以再次緩解錦州雨季的水患,同時也能提高燕尾河的通航能力和灌溉能力。」
「而且在修建運河的同時還可以給途徑的河流修上大壩,以備水患時抗洪之用......」
工程是好工程,但是工程之浩大聽得永安眉頭緊鎖,「蕭大人,此工程大概要耗時多久?」
蕭鏡神色嚴肅地看著永安,「可能要十年之久,但是殿下,這個工程一旦修成,就是福澤後世,恩惠百年,甚至千年。」
永安一遍又一遍咬著下唇,緊緊盯著蕭鏡製作的圖紙,「蕭大人,有預算嗎?」
蕭鏡提起桌案上的筆,在白紙上寫上了他測算出的預算。
永安看到那個數字的瞬間,眼睛都瞪大了,微漲的雙唇,讓她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數字。「蕭大人,你可知,國庫三年的稅收都不一定有這個數。」
「所以微臣說這條運河可能要修十年之久。」
永安卻有一絲苦笑,「恐怕可能要更久。」永安垂下了眼帘,恢復了平常的表情,不露一絲情緒,「蕭大人,圖紙放這兒吧,稍後本宮會給陛下彙報的,這半年您辛苦了。」
蕭鏡看永安這個樣子,心裡有些沒底,不知她是不是被自己的預算嚇退了,頓時也忐忑起來,覺得自己這半年的辛苦可能要無疾而終了。
「殿下,這件事辛苦的不是微臣自己,您也跟著吃了幾個月的苦,而且這個工程一旦修成,可解千萬百姓之苦......」
永安笑著打斷了蕭鏡的話,「本宮吃的苦遠不及蕭大人。對了,本宮聽說您未婚妻的事情了,請節哀。今天您彙報的事情先告一段落吧,您回去之後先休息一段時間,我看您也清減了不少,保重身體呀。」
蕭鏡微微欠身,「多謝殿下關心。」
永安又接著道:「蕭大人,如果家裡那邊兒有什麼事情是本宮能幫的上忙的,您儘管開口,本宮一定鼎力相助。」
「多謝殿下,微臣未婚妻的葬禮都已經料理完了。工部還有事情,卑職就先退下了。」蕭鏡也恢復了往日的冷淡。
永安自是看出了蕭鏡的失落,畢竟今天她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答覆。但這也不是她不給他答覆,這樣耗費巨大、歷時之久的工程,不僅永安做不了主,就連她皇兄也得為了天下斟酌再三。
就在蕭鏡快走到門口時,永安又開口了,「蕭大人莫要心急,這樣大的工程,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需從長計議。這件事情,您保密。」
蕭鏡的步子一頓,似是意會出什麼,清瘦的臉上多出了一絲笑容,「多謝殿下。政務繁忙,殿下也要多注意身體呀。」
永安含笑沖著蕭鏡點了點頭,蕭家臉上的溫度也一點點爬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