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平靜
天地歸於平靜,但戰鬥留下的損傷卻慘不忍睹,那原本生機勃勃的竹林已經彎折倒地,一片狼藉,因為戰鬥而引起的大火,在整座青竹峰燃燒。哪怕日出上頭,也猶如人間煉獄。
古河山等五位掌門共同利用鴻蒙塔釋放天地靈氣,吸收大地混沌,將那些剩餘的大火和煞氣全部吸收,又逆轉乾坤,回哺大地。在五人不遺餘力的努力之下,三天後,青竹峰重新煥發生機,恢復那一片祥和之態。
江湖各派也在傾盡全力維護當地的民生安全,塵世界再次恢復了平靜。
青竹四季峰——葯堂
「師兄,師兄,你迴光返照了,別跑那麼快。」
一個渾身纏滿紗布的紫杉男子,在樓道里急速奔跑,這磕一下那撞一下,看似有極為著急之事,不顧身後人追趕叫喊,來到一間刻有雲流逸牌匾的門前,二話沒說撞開門走了進去
「雲流逸!」
無人應聲,他掃了一眼房間各處,已有幾分氣急敗壞之態。
他立即又跨出房門大聲叫喊:「雲流逸!」追趕之人終於到了他身邊,他連忙抓住那人問道:「雲流逸呢?」
「啊?」那人愣了愣,「今早我還看到他呢」
齊冰釋聽到這話,瞬間有幾分失落,抓住那人的手,也不覺的開始無力,然後垂落,他喃喃自語道:「離開了嗎?……又自己悄悄消失了嗎?」
齊冰釋內心五味雜陳,眼眶不自覺的有些發紅。
「大清早的在我門前奔喪吶……大師兄」一個有幾分滑稽俏皮的聲音傳來。
齊冰釋呆了一刻,立即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那裡站著一個俊朗又帶有幾分滑稽的人,滑稽是因為少年渾身纏滿繃帶,已看不出容貌,只留了一雙眼睛視物。
齊冰釋喜出望外,但看到他的傷還是愣了愣擔心道:「怎麼包成這樣?」
「小大夫手生……勉勉強強包好了。」
齊冰釋看著他那包得像粽子的臉,不禁啞然,這確定只是手生的問題?
見雲流逸沒有不告而別,他的心也微微放下來。不由自主的想擁上雲流逸,可剛一抬手,他才意識到,自己也一身傷,現在才感覺到疼,手別說抬了,動一下,都猶如皮開肉綻一般疼痛,直直的倒向雲流逸。
雲流逸怔住,頓時頭皮一麻,連忙喊道:「喂喂喂,別倒過來呀」
「啊!」
事與願違,兩人還是栽到了一起,雲流逸心中那叫一個苦啊,傷口又裂了開來。
他的傷是與木楓棲對戰的時候留下的,那可都是時空碎片撕裂的傷口啊。
「二位可以上房揭瓦……然後從上面跳下來……也算為這個世界做一份貢獻。」
葯童在一旁,翻了一個白眼,以一副這兩人我不救了,自生自滅吧的眼神看著兩人。
「喂,葯童哥哥,醫者...嘶...要...要有仁心啊,你怎麼能這麼說」
「.........」
葯童呆了呆似被哥哥二字噎到了。
忠義堂——
「山下情況如何?」
「青竹峰下的幾個山村離的近,幸虧有弟子及時守護,死傷甚少,但遠山的一些村落,就……情況不容樂觀,很多人都失去了房屋和家人,有些村子全部滅亡,出現了大量的流民。」
「哼!」舒子豪狠狠的拍了桌子一下,怒罵到:「這群天殺的,早該把他們全部剿滅,再讓他們留存於世,遲早讓他們翻了天」
古河山冷靜說到:「三年前一戰,已讓我等損失慘重,各派出色的天驕弟子大多都在那場戰鬥之中損傷隕落。」
「……如今留下來的皆為少數,不能再有折損,又經這麼一遭……想要剿滅他們……實在有些無力。現在也只能先休養生息……保存實力了」
「............」
眾人啞然,這的確是事實。
周默言看著堂內站著的弟說到:「安排下去,讓各位弟子嚴加防守,謹防有殘餘魔黨,再去讓掌事堂擬一份懸賞令,召集天下名醫,前來相助,儘可能減少百姓傷亡。」
蘇沫衣:「我顏汐閣願出三千萬兩靈石,為此次救災獻份綿薄之力
舒子豪:「離天派的糧草已經在路上,明日便可到達」
周默言:「各位費心了」
秉事的弟子皆領任務退下了。
古河山皺著眉頭嚴肅道
「此次戰役來得太過詭異,無盡之域、洛妖魔都都參與其中,恐怖的是這次竟然會有那個地方的人出現……那裡明明已經被封印了……卻還能有人穿梭於此番天地,只怕有更大的陰謀。」
「此事暫且告一段落……必須趕快休養生息,以防他日來敵再犯。」
周默言深深嘆了口氣掃了一眼在座三位,心中發怵:「看來這場局不簡單,這幕後之人只怕是想要顛覆整個江湖。將來只怕會有一場惡戰。」
「不管如何……那個地方的結界絕對不能鬆懈?是重中之重。各位道友近年來……麻煩多費些心思了,多培養奇才,為日後的戰鬥做準備。」
——
葯堂
「雲流逸,你還疼嗎?」
「不疼了,你呢?」
「全都麻了,沒感覺出來」
「啊——我也是。……不過你還挺神奇,受這麼嚴重的傷,竟然還能在走廊里亂竄。」
「你他娘別奚落我了……咱倆半斤八兩。」
「哈哈……」雲流逸啞然一笑。
空氣安靜了,兩人的呼吸和心跳,不時的迴響。
齊冰釋心中不禁苦澀,鼻子也感覺發酸。兩人躺在葯堂中,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三年來……你為什麼一直都沒有來天夜找我?」
「受傷太重……睡了三年才醒……你信嗎?」
「如果你不願意說真話……那我願意相信你這個謊言。」
雲流逸只能苦笑,現在他的臉已經沒有包成粽子了。五官清新的露了出來,臉上的一些傷擦了些藥酒,做了簡單的處理。
「那這三年你去了哪裡?」
「玉守荒域……我被傳送陣傳送到了那個地方,一直在那邊療傷。」
「嗯……如今怎麼又回來了?」
「有些事無法逃避……該來的總要來……我可不指望老天爺能夠幫我降雷劈死那些仇人。」
齊冰釋輕聲問:「我能幫你什麼?」
他的呼吸有些重,生怕雲流逸說出他不想聽的答案。
雲流逸並沒有回答,而是問道:「齊冰釋……如果我做的事情會毫不猶豫的犧牲你的性命,甚至可能……害死雨瀟、害死希辰、害死周伯伯,害死這個天夜派剩下所有的師兄弟……你還會想要幫我?」
「我的命可以毫無條件的交給你,」齊冰釋不容反駁,毫不猶豫的說,但他的神色又很快落寞:「但不能因此傷害天夜派任何人。」
「所以你幫不了我」雲流逸苦笑,但他很快斂去了話語中的那份苦澀,笑著說道:「……你要好好的守護天夜派,希望有一天我在江湖中爭渡累了……你這裡可以給我留一個歸宿的地方。」
齊冰釋聞言內心更加苦澀,但也終於有了堅定的目標,不再那麼的難過。他點頭嗯了一下。
兩人又有的沒的的閑扯了一些別的,時間就這樣慢慢的消失。
.........
三年前,冥玄峰之戰
這場戰鬥又叫無止殺戮天,時長七天,起因是江南三巨頭石門二家主江止渡被害,全身乾枯,面如乾柴,疑似魔族所為,為報殺親之仇,大家主石厲堯散盡家財,聚集一眾江湖名士,聯手江湖各派,劫持了破殺界千機鬼暮雨歸思殺上塵世界與無盡之域界線冥玄峰。
那場戰鬥,以岐沙皎的天極界為首有整整70多萬魔兵,亡靈鬼,頌悲歌,冷夜笑,斷劍手,萬人瘋,萬刃血魔,弒神者,鬼使,泥菩薩,葬花師,鬼鍾離,等一眾知名妖魔。
還有一劍逍遙古河山,三指斷命宋千丞,風水七劍莫百計,怒斬龍魂羅歲生,行刑人庄骨,青竹公子周默言,寒冰聖手喬三姝等一眾江湖高手。
說是復仇,只不過是打著復仇的名號進行的一場惡戰,不知道由什麼而起,也不知該因什麼而結束,當時的人心中都認為所有人全部戰死才是這場戰爭的終點。
可直到,石厲堯將暮雨歸思殺害,無名星邪狂殺眾人,葉之瀾現身,眾人才知,石厲堯根本不是為弟弟報仇,只是因為當初在巫山魔都因自己的貪心被斷去一臂,為報一臂之仇策劃了這一切,而江止渡也是他自己殺害,做這一切就是為了這場人魔大戰。
知道真相的眾人已沒有退路,他們雖受人矇騙,但攻打妖魔已成事實,他們死傷眾多兄弟同胞戰鬥不可能如此簡單的結束,妖魔族也不會善罷甘休。
最後連戰七天,雙方死傷過半,冥玄峰淪為一片焦土,戰鬥波及到的地方皆生靈塗炭,無人生還。
一場沒有贏家,沒有目的只有犧牲的戰爭在不斷展開,第七夜,眾人皆殺瘋了。
雲流逸被人安排來到此處,一直秉著事不關己的態度看待這場戰爭,但當他看到渾身是血的周默言,齊冰釋,周雨瀟等他熟悉的人在廝殺中受傷,他還是沒辦法置身事外,最終參與了戰鬥。
在戰爭收尾時為了護剩下不到三千的眾人離開,剛入天裂境的他與其他五位高手以身血祭開啟傳送結界,氣頭正盛的岐沙皎與無名星邪二人破天荒的聯手創了一個詛咒,:「以我肉身,拜上魔神,引血為契,擇靈為祭,縛我生死!」
詛咒被打入結界中,以身獻祭的五人皆被詛咒,因他年紀最小,其他五位高手在情急之下將他護住。
「雲少俠,你做的已經足夠了,快走吧」
「雲少俠,我們六個人不能全死在這,好好活下去」
最終他被推入結界,回到了塵世界的天夜派,在眾人的照顧下,終於蘇醒。他一醒來就在當夜離開了天夜派。就此不知所蹤。江湖上有人傳言,他不想詛咒連累天夜派,早已在世上的某一處消亡了。
齊冰釋始終不願意相信,一直堅持在江湖之中,尋找他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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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想了多久,雲流逸身側的齊冰釋已經睡著,不斷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看了齊冰釋一會兒,不禁苦笑。
「齊冰釋……你這種人……真夠傻的。」
雲流逸躡手躡腳的拿上外套,小心翼翼的出了門,剛走出一個拐角,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雅酥脆的聲音,此人聲音如山間早晨被微風吹響的風鈴,格外懾人心魂。
「要去哪裡呀?這位公子」
雲流逸先是怔住片刻,然後才反應過來聲音的主人是誰,放下心來的一刻,回頭掄出一拳,咬牙切齒的小聲罵道:「沈竹你個王八蛋,要嚇死我了」
白衣男子也不急不忙,以扇面擋住拳頭,挑釁一笑,正準備調侃這個傷者幾句,卻見他面目突然猙獰了一瞬,人隨手就一起從眼前突然垂下,另一隻手緊緊按住心口,脖頸處凸起血黑色的經脈,渾身纏繞著暗紅色的魔氣。
沈燭心中一怔,立即蹲下匯聚靈力於手指處,指向雲流逸胸口,不斷灌輸靈力進入雲流逸的體內
「詛咒反噬!」
他不禁有幾分慍怒,想狠狠的揍雲流逸幾拳,他極力壓制著怒火說道:
「我警告過你多少次,不要亂來,你想作死,別來我面前作」
「............」
雲流逸吐了口血才順過點氣,喘著氣說:「沈大夫,先救命好嗎?」
沈燭咬牙切齒罵了一句「自作孽。」后才將他扶到就近的一間空房間中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