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宿命
魔宮之門的鑰匙充滿了宿命的意味,總是在不停的輪迴。自從它的第一任主人太上天魔失蹤之後,每過幾百年,就會有一個自稱天地靈根的年輕人出現並繼承它。
能夠繼承魔宮之匙的人有一個共同點,他們來歷神秘非常,就像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樣。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過去,他們以往的經歷就像一張白紙,沒有一點痕迹。
這些人繼承魔宮之匙的同時,似乎也繼承了那悲哀的宿命。沒有一個人能夠善終,所有得到魔宮之匙的人,總會慘死在各種陰謀當中。儘管他們天縱奇才,境界高深法力無邊,但死亡卻是唯一的歸宿。
人們把能夠繼承魔宮之匙的人稱作天妒者,他們的死亡更像是天意。
光明聖尊的故事講完了,齊思遠一肚子的話,但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光明聖尊再次看了一眼齊思遠的手腕,淡淡地說:「很好,印記快要消失了,你將要成為第十二個繼承魔宮之匙的人。」
魔宮之匙的印記並不是消失,而是慢慢融合在齊思遠的體內,和他的血肉混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齊思遠根本無力反抗,他不自覺的捏了捏拳頭說:「我有幾個問題……」
「太上天魔也是天妒者,」光明聖尊似乎知道齊思遠想要問什麼,「人們都說那座魔宮是他祭煉出來的,但我認為他不過是眾多繼承魔宮之匙的人之一。數千年來都沒有他的消息,或許他早已經死在某個荒涼的角落。」
「你說我是天妒者,我被天地枷鎖鎖住氣脈,根本不能突破境界,」齊思遠有些苦澀地說,「可是在你的故事裡,他們卻個個都是天縱之才,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很簡單,他們繼承了魔宮,」光明聖尊理所當然地說,「等你繼承了魔宮,你也會變的強大無比,這世上很少有人能在正面打敗你。」
「魔宮……究竟在哪兒?我要怎麼才能繼承?」齊思遠停頓了一下問道。
「魔宮之匙會給你提示,其中的詳情我也不了解,」光明聖尊說,「在那之前,我可以先幫你打破天地枷鎖,讓你的修為突飛猛進。」
「條件就是要加入光明教?」齊思遠微笑著說,「我已經同意了。」
「不,這不是條件,」光明聖尊笑得很詭異,「情況有了變化,我不能帶你去光明頂了。太上純陽宗的人早有準備,這次我可能會回歸光明天,等待下一次的降臨。所以,我的條件是讓你加入太上純陽宗,努力成為他們最有前途的弟子。」
「這算什麼條件?」齊思遠瞠目結舌,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光明聖尊沒有接著說下去,他揮揮手,遁光停在了空中,周圍的雷網越來越接近。
「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光明聖尊語氣淡然,念出了光明教的教義。長安和尚面色虔誠,跪在地上低聲附和。
「明尊聖火,傳功**!」光明聖尊忽然大喝一聲,伸手握住了齊思遠的手臂。
齊思遠只覺得身上似乎著了火,極度的灼熱讓他忍不住想要呼痛,可是他張開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一道道神秘的火焰符咒從光明聖尊的身上浮現,在有規律的波動下慢慢進入了齊思遠的體內。與此同時,齊思遠手腕上的魔宮之匙印記徹底消失不見了。
「嗡……」
齊思遠全部的精神一下子集中成了一個小點,然後猛地升高,升高,當他落下來的時候,已經進入了內視狀態。莫名其妙的入定,神識照入識海,他發現了一件古怪的事。
神庭穴是識海之源,是修士最重要的穴竅,也被成為祖竅。這裡隱藏著大智慧,端坐著人的心神和元神。
齊思遠的神庭穴里,除了未成形的元神之外,還有三樣東西。一顆黑黝黝的珠子,看上去十分的不顯眼,一把奇形怪狀的鑰匙,還有一簇虛幻的火苗。
火苗還很弱小,但正在以某種不為人知的方式慢慢強大。
這三樣東西,有兩樣齊思遠認得。黑黝黝的珠子是滅世珠,齊思遠能夠穿越到這裡,並修鍊絕頂的滅世真經,都多虧了這件神奇的至寶。奇形怪狀的鑰匙,一定就是魔宮之匙,本體和齊思遠的血肉融為一體,其中的靈犀竟然躲進了他的神庭穴。
齊思遠不清楚的是那簇火苗的來歷,他此前進入內觀狀態,從未見過這東西。
他決定試探一下,於是分出部分神識小心翼翼的接觸這三個強行擠進別人識海的房客。滅世珠依然是老樣子,不論齊思遠怎麼試探,都不會得到任何回應。而且這寶珠看似就在他的神庭穴,但越接觸越覺得那只是一個幻影,一個存在了不知多久,沒有任何用處的幻影。
魔宮之匙有反應,天妒者的傳說或許是真的。齊思遠的神識剛剛接觸到魔宮之匙,從上面立刻傳來龐大的信息,駁雜不堪,差點將他的腦袋擠爆。迫不得已,他只好主動斷開了聯繫。
滅世珠和魔宮之匙雖然一樣的詭異,但並未對齊思遠造成什麼實質的傷害。火苗就不一樣了,當齊思遠的一絲神識接觸到火苗的時候,火苗忽然暴漲,一下子燒毀了那一絲神識,甚至還隨之追蹤向齊思遠意圖反擊!
齊思遠強忍痛苦切斷了那一絲神識,他才只是區區練氣境界,竟然就開始分化神識,並斷開其中的聯繫。為以後進階化神煉出分身做準備,分化神識是必須的,但世人都是修鍊到元嬰境界才敢分化神識。元神尚未成型,一旦受損就是終生難以彌補的傷害,誰敢這樣冒險?
火苗燒毀了齊思遠斷掉的那一絲神識,就像一位狂暴的君王鎮壓了反叛的敵人,充滿了驕狂和得意。然後它縮了回去,一動不動,並繼續壯大。
齊思遠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剛才還在光明聖尊的遁光之上,怎麼眨眼就入定觀照自身了?全部的神識都縮進了神庭穴,對外界的情況一無所知,這怎麼可以?
齊思遠想要結束內觀狀態,神識回歸本體,去察看外界的動向。但他的神識竟然在神庭穴被困住了,神庭穴彷彿生出了一扇鐵門,任由他如何掙扎,可就是推不開這無形的門戶。
莫非是奪舍?齊思遠想到了一個可怕的想法,而且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光明聖尊法力高深,對天妒者知之甚深,聽他的語氣,對魔宮也多有覬覦。他故意把齊思遠的元神趕入神庭穴,自己霸佔這副天妒者的身體,然後再去打開魔宮繼承裡面的寶藏。
齊思遠覺得自己猜中了,但他束手無策。
時間彷彿過了一剎那,又彷彿過了很久。神庭穴當中,滅世珠依舊黝黑,魔宮之匙仍舊平靜,只有那簇危險的火苗,似乎得到了足夠強大的能量,忽然火焰暴漲,照亮了神庭穴的每一處空間。
齊思遠的神識被火光一照,立刻行動遲緩,思維甚至出現了短暫的停滯。然後他發現自己的猜測正在一點點變成事實,原本的小火苗已經膨脹成為一團大火,正在逐步佔領所有地方。
齊思遠心中閃過一絲絕望,那是他一直努力避免的情緒。
火苗膨脹的速度更快了,幾乎要佔領整個神庭穴。齊思遠未成形的元神躲在一個角落,身前漂浮著滅世珠和魔宮之匙。他已經別無選擇,只能賭寶物和光明聖尊的奪舍法術,看看究竟那個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