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定不負她
正說著,外面傳來江來福的聲音。
春月過來喊秋月,「秋月姐姐,江公公叫您呢。」
秋月如釋重負,對沈幼安福了福身,趕忙出去了,看著她逃一般的背影,秋菊哈哈笑了起來,「秋月姐姐害羞了。」
春月過來悄悄道:「江公公每次從外面回來都會給我們帶些吃的,說是給院里的姐妹嘗嘗鮮,其實他真正想送的人是秋月姐姐,我和春花早就看出來了。」
沈幼安驚訝地瞪大眼睛。
什麼情況,江來福喜歡秋月?
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竟然一點沒瞧出來!
但喜歡也不行啊。
江來福自小挨了一刀,是太監,她得為秋月的性福著想。
再者,她也要問問秋月的意思。
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總要她自己喜歡才行。
「我的老天奶!江來福喜歡秋月?他,他他不是閹人么,怎麼還會有這方面的衝動?」秋菊震驚地話都說不利索了,「秋月呢,她也喜歡江來福嗎?」
聞到八卦氣息的春花趕忙湊了過來,「秋月姐姐喜歡的另有其人!」
幾人頓時朝她看了過去。
春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上次我出府辦事的時候無意撞見秋月姐姐和前院的樊護衛躲在後門說悄悄話,當時秋月姐姐的發簪歪了,樊護衛很是貼心地為她扶正了,秋月姐姐臉都紅了,她肯定喜歡樊護衛!」
樊護衛?樊濤?
沈幼安有些印象,很快想了起來,「就是去年護送秋月去江南的樊護衛?」
「王妃記性真好,就是他!」春花興奮道。
過了年,沈幼安將秋月叫到身邊,舊事重提,「上次說的事你考慮得怎樣了,我最近讓王嬤嬤物色了幾個不錯的小夥子,改日便安排你們相看如何?」
秋月著急,「怎的這樣著急,奴婢,奴婢沒想過嫁人。」
「你不著急,人家樊濤也不著急?」
話音落,秋月的臉「騰」地一下紅了,震驚又害羞地看向沈幼安,「王妃,您,您都知道了。」
「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沈幼安嗔怪道。
秋月滿臉紅雲,「奴婢想多陪陪您和小主子。」如今六小姐才剛出生,正是關鍵的時候,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嫁人。
若是她只顧自己,怎麼對得起王妃對她的好。
「扶雲院的事,春花春月早就上手了,至於中饋的事,也交給了世子妃,如今我這裡沒什麼大事。再說了,我娘都來上京了,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沈幼安看著秋月那張緋紅的臉道:「我已經讓人調查過了,樊濤是個不錯的小夥子,上進又知道疼人。聽說他家裡催得緊,他一直頂著壓力等你,這樣的好男人,可遇不可求。」
秋月聽她這麼說,眼底泛出淚花。
聽秋菊說王妃最近一直在忙,原來是在忙她的事,她心中很是感動。
她自幼喪母,爹娶了後娘后,就將她賣給了人牙子,幾經輾轉進了沈家,被夫人指給了當時還是沈家二小姐的王妃。
王妃雖然嬌慣,卻不嬌蠻。
她性子極好,從不拿下人撒氣,相反還對他們十分和氣。
平時出手也大方。
吃的用的,她有的,她和秋菊兩個也有。
後來王妃還帶著她和秋菊一起讀書,教她看賬本,讓她學管家。
王妃說她的手生得好看,適合寫字作畫。
所以重活臟活從不讓她沾手。
這哪裡是做下人,簡直是掉進福窩,到這裡享福來了,她敢說瀛州城裡不少小門小戶家的小姐也沒她的日子好過。
她是苦命人,但她遇上了王妃。
王妃是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人,因為王妃,她才成為了今日的秋月。
所以,她不想離開王妃,離開扶雲院。
樊濤雖好,但也比不過王妃。
她哽咽著道:「我知道他是好人,但我捨不得王妃和六小姐。」
「我沒讓你離開呀。」沈幼安一頭霧水。
她也沒說必須二選一呀。
「你和樊濤成親,不影響你在扶雲院當差。」沈幼安知道她誤會了便道,「等你成了親,還在院里伺候,就是晚上不歇在院里而已。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得給你換件嫁妝。」
秋月這才破涕為笑,「只要不離開您和六小姐,怎麼都成。」
沈幼安也跟著笑了。
當晚,她便將秋月和樊濤的事情跟翊王說了,翊王跟樊濤提了兩句。
第二日,樊濤和樊母便帶著媒婆上門提親了。
秋月羞紅了臉,直接躲去了耳房,整整一天都不好意思出門。
樊母是個直腸子的爽快人,將秋月從上到下誇了一遍,「王妃娘娘,不瞞你說,樊濤一跟我說是您院子的姑娘,民婦就歡喜得不得了。不是民婦誇大,您院里出來的姑娘,比那些小官家的女兒還優秀!更不要說秋月姑娘了,里裡外外一把手,能幹的很,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媳婦!」
她說著狠狠拍了下樊濤的肩膀,「你這小子平時悶聲不響的,三棍子都打不出來一個屁來,也不知道秋月姑娘看上了你什麼,真是應了那句話,傻人有傻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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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濤很是不好意思,朝沈幼安拱了拱手,「我娘素來如此,王妃別在意。」
沈幼安笑著擺手。
看到樊母這樣直率的性子,她便徹底放了心。
很快秋月和樊濤的親事便定了下來,因為樊母是個急性子,二人的婚期便定在了三個月後的五月十六。
秋月出嫁的前幾日,沈幼安送上了她一早準備好的嫁妝。
箱籠打開,最上面的是一張泛黃的賣身契。
秋月看著那張紙眼尾泛紅。
從今往後,她就是自由身了!
雖然知道王妃會將身契還給她,但真正拿到這張紙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想象中的平靜,捏著身契的手顫抖得厲害。
這樣薄薄的一張紙卻買斷了她的一生。
如果不是進了沈家,如果不是王妃,她可能早就餓死了。
秋月拿著那張身契看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撕了。
再次看向箱籠,映入眼帘的是一張二進宅子的地契,她心底的感動再次漫出。
王妃怕她婚後過來翊王府不方便,特意送了宅子。
王妃對她的好,此生難報!
春月春花幾人看著箱籠里那張長長的嫁妝單子一陣咂舌,又是宅子又是鋪子的,這份嫁妝足夠秋月姐姐安穩一生了。
想到王妃平日里的大方,幾人暗暗決定。
今後要更加賣力地伺候主子,日後等她們出閣時,王妃也不會虧待她們。
秋月成親后便除了奴籍,她來扶雲院做事,月例不變,只是變成了雇傭的方式。
解決了秋月的終身大事後,沈幼安便開始操心秋菊。
在她的再三勸說下,秋菊還是決定終身不嫁。
沈幼安尊重了她的想法。
在秋菊自梳那日,她也為她放了身契。
之前為她準備的嫁妝也一併交給了她,不嫁人便攢著做棺材本吧。
這段時間,顧明禮也很著急。
林疏言原本定於今年三月進門,結果卻遲遲沒有動靜。
翊王直接向他挑明道:「時宜產子之前,林疏言休想進門!你若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也枉費你母親去世前求我為你請封世子了!」
顧明禮再也無話。
只是整整一年,陸時宜的肚子都沒動靜。
到了第二年春日,林疏言及笄后,林家見翊王府一直不提此事,生怕這門親事拖著拖著便黃了,便求到了容貴妃跟前。
容貴妃嘆了口氣,還是准了。
一同嫁進翊王府的為世子側妃的還有按察使的千金葉清影。
當晚,顧明禮自是去了林疏言的院子。
說是院子,不過是從韶華院隔出來的小院罷了,所以顧明禮前腳去了林疏言那裡,陸時宜和葉清影後腳便知道了。
陸時宜只當沒聽見,早早睡了,倒是葉清影氣得摔了套上好的茶具。
然而此時的顧明禮還在擁著林疏言感慨,「言兒,我們總算苦盡甘來,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今晚這樣的洞房花燭夜我不知做過多少次夢,都是夢醒一場空。今日終於不是做夢,是真的嫁給了世子!這一天,我盼了兩年。」林疏言看著喜房內的陳設,紅著眼眶靠在顧明禮懷中啜泣,「前些日子,母親以家中姐妹清譽為由要將我送去庵堂,我還以為,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世子了……」
「委屈你了。」看著林疏言那張白嫩小臉上的淚痕,顧明禮心疼極了。
「為了世子,言兒不委屈。」林疏言說著雙手合十,「一定是姐姐在天上保佑我們。我知道世子喜歡的人是我姐姐,娶我也是因為姐姐……」
顧明禮想說些什麼,就被林疏言比出手指按在他的嘴上制止了,「我不介意世子將我當做姐姐的替身,我實在,實在太喜歡世子了,只要能和世子在一起,吃再多的苦我都願意。」
「言兒……」聽著林疏言這番真情表白,顧明禮心中感動,捧著她的臉吻了下去,「言兒,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不是林疏桐,以後不許妄自菲薄,你是這世上最好的姑娘,我會盡我最大努力給你最好的!」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
顧明禮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一晚上要了好幾次水。
到最後,林疏言的嗓子都喊啞了。
饜足之後,顧明禮抱著沉沉睡去的林疏言心中無限滿足。
他們終於克服了萬難!
自從母親去世后,這世上滿心滿眼都是他的人,只有言兒一人罷了。
此生,他定不會負她!
翌日一早,還在睡夢中的林疏言便被孔嬤嬤叫醒了。
她還沒有來得及醒神,就被人灌下了一碗又黑又苦的葯湯,她嗆得連連咳嗽,「你們給我喝了什麼?我要告訴世子咳咳……」
「老奴都是為了側妃好,您也不想先於世子妃誕下世子的子嗣吧?」
林疏言頓時愣住,然後委屈地紅了眼眶,「難道就因為她不能生,就讓我們都生不了嗎?」
「林側妃慎言。」孔嬤嬤扔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林疏言本就一肚子委屈,請安后又被失了面子的葉清影刁難了一番,便再也忍不住了,不等顧明禮從尚書房下學便派了小公公過去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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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禮還未從繁重的課業中抽身便被一頭扎進了女人的修羅場。
灌林疏言避子湯是父親的意思,他自然不能違背。
別說林疏言了,就連當初的沈氏,入府後也喝了多年的避子湯,有些規矩不是他能撼動的。
還有葉清影,她刁難林疏言的原因他也能猜出來。
他自知理虧不好發作,便只能多多補償林疏言,而林疏言只看到他沒有懲罰葉清影和孔嬤嬤,心裡更加委屈。
之後她便和葉清影對上了,三天兩頭的吵。
別看葉清影的名字清新雅緻,她本人卻是個火爆脾氣,在家也是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大小姐,自然不會慣著林疏言,沒少磋磨她。
漸漸地,顧明禮對這個葉側妃便有了很大意見。
原本打算圓房的他此後再沒進過葉清影的院子,當然他也沒進過主院,因為林疏言總有法子讓他留下。
每每想到他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還有那個小產的孩子,他的心裡便只有愧疚和珍惜,哪裡捨得讓她傷心難過。
至於陸氏和葉氏,又不是他想娶的。
相對韶華院的一地雞毛,扶雲院內分外和諧。
顧雲昭出生后的第二年春天,翊王便讓人將扶雲院重新修葺了一番,還在西廂種了大片的玉蘭。
誰知剛種下一年便開花了。
紅色的玉蘭花花苞伸展,猶如一個個在枝頭翩翩起舞的少女,好看極了。
顧雲昭已經一歲十個月了。
早在七個月時,她便開口說話了。
說的第一個字,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泡芙的「芙」。
可見泡芙在她心中的地位。
顧雲昭學會走路后,便到處拎著泡芙走,差點沒將泡芙那把老骨頭給折騰散架了。
如今泡芙都十多斤了,她抱著都沉手,也不知這丫頭哪來的力氣。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泡芙後頸那塊的毛都快被薅禿了。
以至於現在,泡芙都躲著她走。
沈幼安正在欣賞玉蘭花,余知鳶便帶著哭唧唧的顧明哲趕了過來,「王妃,妾身求您管管六小姐吧,這一個月她都將哲兒打哭三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