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倒反天罡
「不好了不好了，四姐又和宋側妃娘娘吵起來了！」
顧雲昭剛邁著小腿短進房間通稟，沈幼安和翊王便聽到外面傳來了顧雲瑛的驚呼聲。
二人立即趕了出去。
就見宋婉儀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顧雲瑛和琥珀正一左一右地扶著她。
顧雲瓊震驚地愣在原地，似乎沒有想到自己剛才那番話竟然把人罵暈了，可是她才說到一半，還沒說完呢。
「四小姐，側妃娘娘到底生了您一場，您怎麼能這麼對她呢？」看著宋婉儀那張蒼白的臉頰，琥珀一陣心疼，雖然四小姐說的都對，但她畢竟是小輩兒，不能這麼干啊！
翊王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臉色微沉。
這兩年，他對神神叨叨，病病歪歪的宋婉儀越發不耐煩，就如顧雲瓊所說的那樣，顧雲瑛如今都要相看嫁人了，她卻絲毫不上心，完全沒有一個當娘的樣子。
可她再怎麼不堪，顧雲瓊也不能罵她，更別說將她罵暈了。
這不是倒反天罡么？
「顧雲瓊！」
翊王一個眼刀掃過去，顧雲瓊立即絲滑下跪：「父親息怒，女兒這就在這裡罰跪。」
她主動認罪認罰反倒讓翊王不好說什麼了。
得了消息的何庶妃很快趕了過來。
她看著跪在院子里的女兒，又看著被人從地上扶起來的宋婉儀，嘆了口氣，走過去跪了下來，「都是妾身管教不周，讓瓊姐兒犯了錯，您要罰就罰妾身吧，妾身願意替瓊姐兒領罰。」
顧雲瓊原本還不覺得什麼，一見到何庶妃便覺得委屈了，瞬間紅了眼眶，「娘……」
翊王依然沒有鬆口。
顧雲昭心疼顧雲瓊，不想她被罰，著急道：「爹爹，我餓了。」
說完還不忘朝沈幼安求救。
沈幼安便接過女兒的話道：「王爺，先用飯吧，就是罰也要等吃了飯再說。況且這天寒地凍的，瓊姐兒還小，萬一跪在雪地里落下什麼毛病就糟了。」
聽到沈幼安的求情，翊王的臉色才緩和了些，但仍然冷聲道：「瓊姐兒不敬長輩，當罰，看在你母妃和你娘為你求情的份上，跪就不用了，回去給我抄三遍《孝經》，年歲那日交給我。」
年歲是顧雲瓊的生辰，翊王這麼做是想讓顧雲瓊學會感恩。
生身之恩大於人。
何庶妃鬆了口氣，立即謝恩，「妾身多謝王爺。」
顧雲瓊從地上起身後，對上顧雲昭偷比出來的手勢，她立即點頭回應。
多虧了母妃和六妹，不然她不知道要跪到什麼時候呢。
當然，她最要感激的是身邊的娘親。
不論她做了什麼，她總會站出來將她護在身後，給了她滿滿的安全感。
回去的路上，她一下將人抱住。
「娘，謝謝你，幸好是你做了我的娘親。」
何庶妃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傻丫頭，應該是娘謝謝你才對，這幾年有你陪著娘，你不知道娘有多開心。」
從前她一個人守著棲遲居，外人看來無欲無求，其實她的生活很是孤寂。
有時她也問自己，這樣活著是為了什麼？
她的娘家人口單薄，她不必考慮家族榮辱。至於恩寵情愛，她喜歡的少年早已化作枯骨，她連念想都沒有留下。
這世間於她，沒什麼意思。
但她又不可能尋死。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人也越來越麻木。
直至她收養了顧雲瓊，死氣沉沉的棲遲居終於活了過來，有了生機。
瓊姐兒人小鬼大，性子潑辣。
小小年紀便做事風風火火，經常將整個院子攪得天翻地覆。
讓她感受到了無限活力。
看著她一天天長大，她也好似重新活了一遭。
瓊姐兒是上天送她的禮物！
「要是大姐姐也是娘的女兒就好了。」顧雲瓊說著嘆了口氣。
何庶妃拉著女兒的小手耐心道：「我知道你關心你大姐，生怕她所遇非人。你罵宋側妃娘娘，也是怪她對瑛姐兒不上心。不過你放心好了，就算宋側妃不操心，還有王妃娘娘和宮裡的貴妃娘娘呢，她們肯定會給瑛姐兒選個好夫婿。」
顧雲瓊聽了這話頓時安心不少。
她相信母妃，也相信祖母。
通過大嫂便能看得出來，母妃和祖母沒少費心，只是大哥不懂得珍惜。
沈幼安和翊王用過飯後，春月才將宋婉儀做的衣服呈上來。
當時宋婉儀暈倒后，翊王只是讓婆子將她送了回去，他卻沒有過去披香院。
之後聽府醫說宋婉儀是氣急攻心，再加上平時不注意調養，氣血不足，身體虧損嚴重，這才導致了昏迷。
府醫囑咐多休息、少動氣便離開了，也沒有用藥。
沈幼安得了消息，讓人從庫房撥了些補品過去，這件事便算過去了。
只是可憐了顧雲瑛這孩子。
好不容易鬆快兩日，又要去宋婉儀榻前侍疾了。
對於春月呈上來的衣服，翊王只看了兩眼便讓她收了起來。
在他的記憶中，宋婉儀是不會做這些的，如今這兩件衣服做得像模像樣，可見費了一番功夫。
如若十年前，她剛進府時便像現在這般體貼地為他做衣服，他興許還會被她的溫柔小意打動，待她多幾分真心。但顯然，他現在已經沒有這番心思了，而宋婉儀卻還停留在少女時期。
這隻會讓他覺得不合時宜。
沈幼安瞧了眼春月手中的衣服，忙將人叫住，「妾身瞧著挺不錯的，王爺明日便穿這件吧。」
「我不喜歡這個顏色，不如你重新給我做兩身？」翊王突然有些期待。
他與安安做了六七年夫妻了，她還從未為他做過衣服呢。
前幾年還是他三番兩次暗示，才得了她一雙襪子。
正在為翊王縫襪子的沈幼安聽見這話，指尖一抖，手裡捏著的繡花針猝不及防地扎破了指腹。
「嘶……」殷紅的血瞬間湧出。
翊王一把握住她的指腹，「怎的這麼不小心，沒事吧？」
沈幼安皺眉，「疼。」
「好了好了，以後不許碰這些。」翊王說著讓人將針黹盒收走，再也不提做衣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