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種子
「有時候，叔爺爺也會勸我，別那麼鑽牛角尖，主持說的可能性，真的對很多人都說過，那可能是他一位朋友留給他的念想，根本不會成功。可我不知為什麼，越來越痴迷種子，越來越想著成為持有者。儘管叔爺爺追逐了一輩子都沒成，也從未見過最後能真正得到種子的人。」
「叔爺爺說一切都是緣法，莫強求。」說著，陳希凝視顧況三人。
「我沒聽話，稍微長大了些之後，追逐種子的想法也越來越大，還強拗著叔爺爺拜訪了他的很多老朋友，也查了很多古書，收集了一大堆真真假假的線索。六年前種出茶花以後，更是確信自己離種子很近了。想一想，我確實很傻。」陳希有些羨慕的看著他們，這些經歷你們沒有，但種子還是選擇了你們，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又算是什麼呢？
「三天前，我感覺到種子的存在。」陳希搖搖頭，清空別的情緒。
「可笑的是，我只是想偶然的放自己休息一會，卻得到了我一直求而不得的種子。在感受到那顆種子的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過去的自己雖然做了許多努力，但真正做對的，實際上只有那麼一兩個關鍵點而已。」陳希感慨莫名。
她不禁回想起曾經四處尋找人、翻閱古老書籍的日子。雖然並不是絲毫無用，但無非是比其他人多了解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知識罷了。這些知識或許有些用處，但與虛度的光陰相比，實在是得不償失。
「我講了很久，不過你們大概還是一頭霧水吧！」陳希不再自顧自的講，停下來看著眾人，「先來說說你們是怎麼得到種子的？」
沈白立即回答：「如果不是你告訴我們，我們根本感受不到種子，更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出現在我們身上了。而且我們來，是為了別的事。」
顧況慢了一拍，也說道：「我也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找你也是因為別的事。」
陳希驚訝的望著他們，說道：「別的事？你們還有做別的事的心思么？你們的種子可都破殼了啊！」
顧況沉聲道：「我不知道破殼會怎麼樣，但還是想問你一些事。」
陳希一臉的無所謂，但還是回答道：「那就講講吧，我想那肯定對你們很重要，我雖然不是無所不知，但一定將知道的事告訴你們。」
顧況沉默了一會，先說道：「我最近遇到了很多很多古怪的事，差點還死掉，這些是上周遇見你之後發生的，我想跟你求一個真相。」
沈白驚道：「你們是上周才認識的么，我還以為你們認識好久了。」
「那讓你意外了，我們不算熟悉，上周才和她第一次見面。」顧況有些掙扎，她會給我怎樣的答案呢？
陳希微微一笑，說道：「還是讓我來說吧，是上周四的事，我得到種子的契機就是那次見面。剛才跟你們說了，我想給自己放一個假期，不去想種子的事，恰好，鄰居家那兩位常常照顧我的老人的女兒跑過來告訴我，她的老熟人給我介紹了這位顧先生認識。而之前我已經收到顧先生的聯繫簡訊，那時候以為是發錯了。我就是突然來了個念頭，大晚上跟著顧老師約了一次會，過了一天普通女孩子的生活。不過我沒有經驗，又任性刁蠻，大概也給顧先生造成困擾了。顧先生，可能很難想象我那時候居然那麼渴望去看看電影吧！」
「咳咳，這些不重要，我想說的怪事，發生在我們見面之後。」顧況有些尷尬，在學生面前聊到自己相親的事實在很羞恥。
「嗯，那是我的契機，但你的契機應該是那隻失去主人的蠱貓吧，這些妖異我也接觸過不少，但什麼都沒能讓我成為持有者。你真是幸運，它纏上了你，你就能拿到種子。不，應該是它看中了你能獲得種子，才纏上了你吧！」
陳希的話有些顛倒，讓顧況不明不白，顧況問道：「它纏上了我？為什麼呢？」
「顧先生，你之前有傷害過貓吧？就一周內。」陳希反問道。
顧況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沒錯，就在上周二，他被一些學校的事耽誤了所以時間很遲，當他駕車回家時，撞到了一隻活物。那尖銳刺耳的嘶嘶聲彷彿還在耳邊回蕩，而活物逃竄的身影也在眼前閃現。當時，他看到活物並未死亡，便沒有下車查看，繼續駛離了那個地方。那正是黑貓么？在商場、在新樓里看見它，某種意義上被它用生命所拯救，可自己卻是害死他的人，回想起來，顧況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愧疚和不安。
他囁嚅道：「所以那天是你留下的玫瑰咯？」
「嗯，我見到它盯上了你，就留下了點小手段，幫你不受蠱惑。」陳希坦白說道。
顧況想起雨夜裡突然醒覺的自己，愈發內疚：「那接下來的事，也算是我咎由自取吧！我殺死了它，它還為我而死。」
「這種蠱貓，原本是養來害人的，你不必這麼內疚。而且它並不是因為你而死的，它失去了主人，本身就已經瘋了，遲早都要死，但意外的是，它被你身上獲得種子的可能性所吸引，想盡辦法激發你成為種子持有者，好從你身上得到種子，它對你只有禍心，沒有善意的。這種蠱貓，早在隋朝時就有古書記載，有人養它害人的事情，所以它就算為了你做出了有益的事，也是為了你種子而已，對你個人，沒有值得內疚的地方。」陳希解釋道。
「那天它坐我的車，是為了激發我？還有，車後座的玫瑰也是你放的咯？」顧況恍然大悟。
「嗯，它激發你用的方式我也很好奇，不過不重要了，我們都已經成為持有者。至於叔爺爺種的玫瑰，它對蠱貓這種妖異還是有效果的，能破幻清心，顧先生，玫瑰最後是不是消失了？」陳希看顧況點了點頭，繼續道，「它替你了結了一次危機。」
「作為一個讀了半輩子書的人，我以為自己不信魑魅魍魎之說，但現在，我居然覺得你的解釋很合理。」顧況苦笑道，「我再說後面發生的事，我遇到一個白衣幽靈，今天它蠱惑我進入某個封鎖的空間，但其實是幻覺，它想殺死我，可蠱貓突然出現，和它戰鬥到兩敗俱傷，最後兩個妖異都死了。能說說這件事么？」
陳希搖頭道：「種子持有者會引來妖異的覬覦，所以發生這種事並不奇怪，至於蠱貓救你，應該是它不允許到手的獵物被搶，只是某種妖異的貪婪罷了。你獲得了種子，說明這一系列事故都只是你的緣法，這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顧況整理了一下信息，最後問道：「你說的種子，到底代表著什麼呢？」
「每個人獲得的種子會有點不一樣，這兩位小弟弟小妹妹，你們看到顧先生的種子是什麼樣的呢？」陳希沒正面回答，轉問沈白和喬厘。
沈白和喬厘對視了一眼，小心的說：「是一塊有點大的，像石頭一樣的，破了一個角，萌發出了些小芽子。」
喬厘想了一下，然後認真地補充道：「我曾經仔細翻閱過植物圖鑑，記憶中好像有一種植物的種子與顧老師所說的頗為相似，那似乎是一種名為榼藤的植物種子。然而，畢竟只是憑藉印象，我並不能百分之百地肯定。」她的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彷彿在小心翼翼地摸索著答案。
顧況的腳趾適時的傳來痛感，他想，原來踢到的就是種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