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早有安排?
「又點頭又搖頭,你什麼意思?」細雨語氣有點凶。
小紙委屈,但小紙說不出。
扁扁的腦袋左瞅瞅,右看看,突然跳下掌心,噠噠噠跑遠了。
「哎——」細雨正要喊它,卻看到它跑向柴房,又閉上了嘴。
且看看這個呆紙人玩的什麼把戲。
跑進柴房的小紙,拖著它那把刻了輕身符的小掃帚走了出來。
看到細雨在看它,小紙立即開始表演——掃地。
細雨皺了皺眉,沒吭聲。
掃了兩下地,小紙把手中掃帚一扔,開始往草堂方向跑。
費力巴拉爬上台階,小紙跑進了敞著的屋門裡。
細雨正欲跟上,卻看見剛進了屋的小紙,轉個身又出來了。
重新出來的小紙換了副模樣——
背微微彎著,出來後站在門口廊下,捂著嘴一頓一頓地開始咳。
咳了數下,小紙停下動作,開始往台階方向挪。
到了台階邊緣,小紙探頭探腦看看下面,手腳並用跳下台階。
到了地面后,小紙作出嘆息的模樣,抬頭看看天,復又彎下了腰,繼續撫著胸口,一步一步向前走。
走了沒多遠,它突然停步,轉身,突然開始一手捂嘴,一手撫胸,彎著腰還一頓一頓的……
細雨看得嘴角直抽抽。
不過小紙這個樣子,好像是……師父每日清晨從草堂出來后,必會捂嘴撫胸狠咳一陣的樣子。
小紙的表演還沒有結束,彎著腰一頓一頓的幅度越來越大,突然伸出捂著嘴的手,放在眼前看了看。
然後,它看向了扔掃帚的地方。
細雨就看著它又噠噠噠跑回去,扶起掃帚,仰起腦袋,像是在看什麼人。
再然後,它就乾脆利落地扔了掃帚,踮著腳,邁著小碎步,噠噠噠又跑到了樹洞里。
進去后,它還露出腦袋,沖著細雨指了指石頭。
細雨秒懂:「師父把你塞進了洞里,堵上了這塊石頭?」
小紙明顯鬆了一口氣,頭重新點得像小雞啄米。
「然後呢?」細雨問。
然後……小紙的表演繼續。
它又從洞里跑了出來,跑到剛才彎腰咳嗽的地方,轉了一圈,停下看看細雨,又轉了一圈。
細雨若有所思:「那兩個人轉著圈的出現了?」
小紙的腦袋點得像是要掉了。
「那……師父呢?」
聽到細雨的問話,小紙立即又跑開,跑到靠近後門的地方,轉了個圈。
在後門轉完圈,又跑回最開始轉圈的地方,又是兩個圈。
第二個圈的時候它還表演了一下踢腿,險些把自己摔了。
細雨也跟了過來,就看著它噠噠噠的跑來跑去,賣力地轉圈圈,真是不怕把自己轉暈啊。
小紙表演完畢,停了下來,期待地看著細雨。
細雨摸著下巴,神情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說……師父在後門附近轉了個圈消失不見了,然後那兩個人見師父不見了,緊跟著也轉圈消失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小紙猛點腦袋。
終於讓她猜對了,小紙欣慰不已,正要鬆口氣,卻聽細雨道:「不對!」
啊?什麼不對?
這些明明是它親眼所見,哪有不對?
小紙滿眼無辜,被細雨拎了起來,「你明明早就被師父塞進了樹洞里,你怎麼知道的後面發生了什麼?」
掌心裡的小紙抱著細雨的手指頭,探頭向下看了看,下一瞬便跳了下去。
恰巧一陣山風拂過,輕飄飄的小紙人險些被風颳走,幸虧細雨眼疾手快把它夾了回來。
「去哪?你什麼份量自己不清楚?就這麼往下跳,想被風吹走?」
小紙被訓得縮成了一團,怯生生指了指銀杏樹。
「去樹洞那?」
掌心裡的小紙人怯生生的點點頭。
細雨深吸口氣,大跨步走到銀杏樹下,蹲在樹根前,把小紙放了下來。
「來這裡做什麼?」
小紙一落地,便跑向石頭,指著石頭某處地方,讓細雨瞧。
細雨狐疑地拿起方石,這才發現石頭底部有道裂縫。
石頭有縫隙?
細雨把石頭舉到頭頂,透過裂縫,影影綽綽能看到銀杏樹黑漆漆的樹葉在晃動。
通過這條縫,能看到外面情形。
細雨恍然大悟。
所以,這就是小紙明明被師父提前藏了起來,卻能看到後來發生了什麼的原因了。
那麼問題來了,師父的一舉一動,都像是提前知曉會發生什麼事一樣。
自帶裂縫的方石,肯定是師父提前準備的。
讓小紙藏到樹洞里,也是提前想好的吧。
小紙躲到樹洞里,又能透過縫隙看到外面發生了什麼。
而她呢,則通過小紙能知曉發生了什麼事……這一切更像是提前做好的安排。
既然一切都早有安排,那她呢?
「師父有沒有話留給我?」她又把小紙放到手心,低聲問。
小紙沒讓她失望,它指的方向是——無名峰。
自她八歲之後,就獨自居住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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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峰,位於中指峰西側。
一座由藤蔓交纏而成的簡易弔橋,架在兩峰之間。
大白重新被縛在背後,小紙則塞進了袖子里,細雨折了枝粗細合適的松枝,點燃后舉在手中當火把照明。
穿過黑黝黝的松柏林,來到西側崖邊過了弔橋,回到了無名峰。
無名峰上的樹林子比中指峰還要茂密。
舉著松枝火把,細雨熟門熟路鑽進了密林。
七繞八拐后,前方豁然開朗,密林中出現一塊空地。
空地中央是一棵足有數百年樹齡的老松樹,樹榦粗壯的很。
細雨試過,她張開雙臂不過勉強抱住三分之一的樹身,最起碼得三個她,才能將這老松樹合抱一圈。
長得年頭久了,除了樹榦粗,樹杈也粗。
蒼勁的枝幹盤曲嶙峋,茂密的樹冠遮天蔽日。
細雨的小樹屋,就搭建在這棵老松樹粗壯的枝杈上。
把手中燃著的松枝晃滅,用腳踩滅未熄的火星子,細雨拍拍手,就著皎潔的月光,開始爬樹。
百年老松比較好爬,長得年頭太久了,老松樹自帶彎曲度。
順著彎曲的樹榦,細雨手腳並用,不過蹭蹭幾下,就翻到了樹屋的平台上。
麻溜地站起身,也顧不上拍打手上、身上沾到的滑膩樹苔,她疾步上前,一把推開了緊閉的屋門——